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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的時候,春暖花開

天堂之路

 Emerald Valley

Bandari 

00:00/03:29

自己一個人坐在學校的草坪上,枯草上不知何時開出了一大片紫色的小花,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搖晃晃的,格外可愛。

望著望著就走了神,右眼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不停地留著眼淚,應該是風吹的吧,太陽落下之後,傍晚的春風還是很冷的,可我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

給姥爺料理好後事,從老家回來之後,我一直想寫點什麼,卻總感覺十指僵硬,思緒混亂,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回想這幾天經歷的種種,到現在我還覺得就像是一場夢,一場我不敢面對又不得不面對的夢。

2018年3月30日上午11:54,姥爺走了。

當時我剛剛從北京坐上回老家的高鐵。媽媽上午跟我說姥爺就剩最後一口氣了,當時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姥爺有多嚴重,我以為我趕回去的時候姥爺還在,我還能見到他。

可是我還是晚了,12點多的時候媽媽聲音哽咽的跟我說,姥爺不等你們了,先走了。

我終究還是沒有見到姥爺最後一面。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該怎麼面對親人永遠的從我的生命中離開,

你明明記得他的樣子,卻再也看不到他的臉,

你明明記得他說過的話,卻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你明明記得和他共同經歷的事情,卻再也找不到他的人。

看不到了,聽不到了,找不到了……

人在特別悲傷的時候總是喜歡騙自己,總是不敢接受現實。

我不相信姥爺走了,我告訴哥哥,他也不相信,我們都覺得姥爺還活著。

剛過完年的時候我回去看姥爺,他坐在三輪車上沖著我們笑,他說他覺得身體好多了,我還說等暑假再回去看他,他說好,那天陽光很暖,姥爺的笑容一直在我腦海里。

姥爺從不食言,可是偏偏就食言了,沒想到那次一別,竟是最後一面。

我一直忍住讓自己不哭,可眼淚還是不聽話,高鐵窗外一閃而過的油菜花還有綠油油的麥田像極了故鄉的樣子,姥爺走在了萬物生長,春暖花開的時節,一定也很知足吧。

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心裡特別的沉重,淚水模糊了雙眼。他們都穿著白色的孝衣,門廳里放著一個水晶棺,我看不到姥爺了,他就躺在那個零下26度的冷冰冰的水晶棺里。

聽家人說,姥爺最後舌頭髮青,說不了話,呼吸特別困難,姥姥想好了,等他們的兒子女兒都回來之後就把姥爺的氧氣拔了,不讓他受罪了。

姥爺見到舅舅之後就一直抓著舅舅的手,眼睛裡噙滿了淚水,一直堅持到了中午,後來他翻了個身,就再也沒有醒過來。姥爺太累了,走了就舒服多了。

姥姥說姥爺住院的時候把自己的假牙卡在了嗓子里,差點沒喘過氣來,姥姥硬是把手塞到他嗓子里給他摳來的。

姥姥說出院之後給姥爺洗好臉,姥爺說了一句他可以走了吧。

姥姥說姥爺走之前也沒餓著,吃的也特別多,也算是好的了,他難受,他在一直堅持著,他也知道自己該走了,現在走了也挺好的,不用遭罪了。

我們這些晚輩都守著姥姥,姥爺走了最難過的是姥姥,可是這個時候的姥姥卻表現的特別堅強,但是我還是看到了姥姥說著說著話就難過的抹眼淚。

姥爺一共有七個孩子,五個女兒,兩個兒子,姥爺出館的前三天,他們要守候三夜。我姨和我媽還有我舅他們守著水晶棺里的姥爺,也快哭了三夜,哭到嗓子啞,我們這些晚輩看得特別心疼,但是我們要堅強,要替姥爺照顧好他的兒女們。

媽媽是他們裡面最小的一個,她哭得有點精神混亂,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把姥爺放在水晶棺里的時候,她還怕姥爺會冷,一直望著門外說姥爺出去玩兒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媽媽沒有爸爸了,我沒有姥爺了。

出館的那天,我站在黑漆漆的棺材邊上,看著他們把姥爺抬進去,姥爺躺在裡面,臉色很正常,走得很安詳。

可我始終覺得那不像姥爺,我總是想起姥爺坐在椅子上打牌的樣子,總是想起姥爺那天坐在三輪車上沖我們笑的樣子,總是想起以前我在家睡懶覺的時候姥爺一遍一遍叫我起床吃飯的樣子……

姥爺被埋在了麥田裡,麥子長得正旺,姥爺成了麥田的守望者。

後來我們給姥爺燒了五期的紙,清明節是最後一天,偏偏那天下了淅淅瀝瀝的雨,我們站在姥爺的墳前,送了他最後一程。

終究是親自體會到了「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的難以言表的痛苦之情。

人生充滿了遺憾,就像我沒能見到姥爺最後一面,但有時候遺憾也是好的,姥爺不想讓我見到他痛苦的一面,把我對他的記憶定格在了那天陽光下他在慈祥的笑著。

生離死別,人生常事,沒經歷過的時候覺得自己會崩潰,可是逝者已逝,活著的人依舊要好好生活。

姥爺一直存在著,在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守護著我們,他一定不希望我們整日難過,我們應該開開心心的生活。

太陽落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校的草坪上多了幾個奔跑的孩子,紫色的小花依舊開得正艷,旁邊竟然還長出了幾株白色的小花,風裡還夾雜著桃花的香味……

你走的時候,春暖花開。

〉快點開看看我,我不想錯過你〈

浠/ 作者|

Bandari/ 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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