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用創造推開阻力，對話」中法時尚之約「宣傳大使毛繼鴻

百聯集團時尚中心-衍慶里，展覽《正是時候》（Just in Time）現場

時尚作為一種社會現象，從多種多樣的的文化實踐和習俗表現出我們所處時代的某些特性。在林林總總的時尚傳說中，法式時尚繼承了法國獨一無二的傳統文化，始終處於一個特別的地位。2018年3月28日在百聯集團時尚中心-衍慶里，由法國駐華使館文化與教育合作處、法國商務投資署共同推出的「中法時尚之約」，為中法兩國搭建起了一個時尚領域的對話平台，從商業、文化和教育各個層面對「時尚」這一話題進行交流，分享經驗。

攝影師林志鵬在衍慶里的展覽現場

本次中法時尚之約包含了展覽、圓桌論壇、在高校舉行講座和展會等形式，讓更多時尚愛好者能夠對這一行業進行多方面的探索。作為中國最早一批獨立設計師品牌之一「例外」的創始人，毛繼鴻先生出任了這次「中法時尚之約」宣傳大使的這一角色。從「例外」到「方所」、「衡山和集」再到毛繼鴻藝術基金會，他的觸角從時尚開始，延伸為對文化、人文價值和創造力等各方面的挖掘、培養和推廣。「時尚之約」開幕當天毛繼鴻抽空接受了我們的採訪，從自己求學時代對印象派色彩的學習開始，聊了聊他和法國的不解之緣。

「中法時尚之約」宣傳大使，毛繼鴻

ArtWorld：從你自身經歷來看，你和法國時尚、文化的交集是從何而起的？

毛繼鴻（以下簡稱「毛」）：最開始是通過油畫的訓練，當時教我畫畫的老師用印象派的色彩、技法讓我們作一些繪畫前的訓練。這鍛煉了我們對顏色的敏感度以及如何尋找顏色之間的關係等等。當然，不管從時尚、文化和藝術的角度來講，法國從大革命開始一直到二戰之後都處於很重要的位置。

我成長的時候也是85新潮剛剛開始時期，所以我們在十幾歲時候就受到當代藝術的啟發，也了解到巴黎在思想、藝術、文化、時尚方面的殿堂級地位。而在現代服裝發展史上，從高級時裝開始發展到高級成衣，整個時裝界、時裝教育的改革，對我們這些設計師都有很大的影響。能夠站到巴黎時裝周的舞台上去表達自己，被認知，這應該是整個時裝界的人的夢想。和我同齡的這代設計師大概都面臨過這樣的時期，就是中國是一個服裝大國但不是一個服裝強國，還沒有被國際時裝界認知我們的創造力，認識我們自己的品牌。在深入接觸後，我覺得巴黎的包容度和開放度都比米蘭大得多。紐約也有包容度和開放度，但歷史積澱這方面還是差了點。在巴黎發展出的現代哲學、文學、電影，都比較尊重個性和自由。法國（巴黎）在推動現代藝術發展的同時也帶動了時裝的發展。當時全世界最偉大的藝術家、設計師都去到巴黎，形成了很好的氛圍，也奠定了現代藝術的基礎。

而我在成立了「例外」品牌之後，1999年我們就被邀請去巴黎進行展示，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和巴黎有了很多接觸，經常去看一些面料展等。在這一過程中也會去參觀奧賽美術館、盧浮宮等等。所以我和法國之間的聯繫是一個不斷循環的過程，我個人也很喜歡巴黎對於個性、創造力和異域文化的接納。

ArtWorld:現在越來越多中國的時尚力量獲得了世界的關注，相較於過去那一代設計師的成長環境，現在對於中國時尚界的發展來說是一個好的時代嗎？

毛：當然是。最近和一些法國時尚院校的人進行交流時，我問他們看好的下一個時尚發展地會是哪裡，他們覺得會是在中國。現在的年輕設計師像Masha Ma、上官喆這些人，雖然從創造力方面可能還需要進步，但這一代設計師確實碰到了一個很好的時機。整個中國的經濟都在飛速發展，各個方面包括時尚產業都在向前推進。我們那個時代的設計是希望被世界認知，而現在是歐洲和世界希望來認知我們。

ArtWorld：你這次擔任了第一屆中法時尚之約宣傳大使的角色，具體的工作會涉及哪些方面？在此之前會進行一些交流活動嗎？

毛：我們主要是在推進全世界的時裝設計師來中國，和中國的品牌進行合作這件事情上做了很多工作，同時也讓世界了解中國的時裝設計師。另外，我們也曾在時裝節上設立了「例外」獎來鼓勵年輕時裝設計師的成長，並請了一些法國服裝設計師來上海參加YNOT在衡山和集的講座、分享會。從很早起我們就開始策劃這一類型的項目，主要是思考該如何讓更多中國的年輕人了解到法國服裝行業的一些規律和邏輯，所以會請這些在巴黎參與過服裝產業的從業人員參與到其中來，進行交流。

除此之外，毛繼鴻藝術基金會之前也和蓬皮杜藝術中心達成了戰略合作。比如去年我們在復旦大學和上海明當代美術館舉行的「時代·美學·新實踐」國際藝術暨學術論壇，其實就是在推動藝術、哲學、技術等各個方面的對話。去年10月，我們邀請了各國藝術家在蓬皮杜藝術中心做了「集體智慧」的展覽，也很成功。這是一個來自中國的藝術機構為蓬皮杜藝術中心帶來了一種新生的推動力量，同時也展現了我們想讓當代藝術和時尚之間產生一種緊密的聯繫。

ArtWorld：通過例外、方所、衡山和集、藝術基金會等幾個品牌和機構，你在商業、文化和教育三個方面都進行了一定的探索。所以在這過程中，你是否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側重點？你覺得這三者間是相通的嗎？

毛：我們去年把傅雷翻譯出版獎放到了方所書店進行頒獎。之前也會每年請法國書店聯盟的主席來中國進行交流。這一切都和文化、藝術、設計、創造力有關，都和審美有著必然的聯繫。像在做「例外」的時候，它是一個美的事業，是對人的提升，有一種觀念上的和產業方面的推動。

我們聯合了法國自然科學博物館和成都大熊貓基地做了一個「熊貓星球」的項目。這其中牽涉到了教育、環保、生態、自然科學等各個方面，是個非常複雜而龐大的項目，但最核心的還是圍繞著人這一角度出發，更具備人性的創造力和關懷。人和自然界重新建立的一種關係。

其實我一直在講人文關懷，人文價值。但在這過程中你還要和經濟、政治、社會等各個方面做好平衡，差異性的文化也要平衡。這其中就有很多需要去理解和協調的地方，也是把我們對這一世界的認知傳輸給身邊的人，那些被某一單向的價值觀給禁錮住了的人。

這和做當代藝術很像，是一個很需要持久性的事情。這個時代里，我們有了手機好像就可以學習到或者被教育很多事情，但實際上我們也是被綁架了。到最後有些東西是被剝奪了。這就像一場遊戲，需要在被剝奪和綁架後，發起更多人去重新發現自己的創造力，真正去對抗這個技術、符合技術和人發展的進步。

ArtWorld：一些有創造力的東西，在發展初期可能會遇到一些阻力，你覺得該怎樣去克服？

毛：阻力本身就有的，因為你在做與眾不同的事兒。你做的事情和別人習慣的事情不一樣自然就會有阻力。你的力量如果夠堅定、夠強大，還是可以慢慢推開那種阻力。並不是所有新的東西都是好的，但是如果繼承一些好的東西然後把新的創造力再融合進去，是很重要的。（初心）就是一個很本體的東西，讓所有的東西回到第一性。像時裝就是要回到功能、審美以及它和時代的關聯、對個性的表達上。我們現在都在做很多表面的事情，眼花繚亂的東西，所以做著做著這種本性就沒有了。有些人是被潮流綁架了，有些人是被技術綁架了，但你還是要保持自己的價值觀。

曾經有位前輩跟我說，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百分之一或千分之一的人是先知先覺的，大多數人都是後知後覺的，還有很多人是不知不覺的。所以要很珍惜自己有先知先覺的天賦，能看到很多本質的東西，十分之一左右後知後覺的人，還可以再教育。

ArtWorld：中國年輕設計師面臨的阻力是什麼？

毛：他們的選擇太多，資訊太複雜。他們如果沒有很強的定力，就很容易被綁架。有可能一個設計師在一條路上走了十年，才發現原來『我『一直做的是別人不是自己。這自我的認知很重要，明白自己最核心的創造力是什麼，最核心的評判體系是什麼，最核心的價值觀是什麼。信息太多，也導致同質化很嚴重。有時候基礎教育沒有做好，就很容易被帶跑，變成別人了。

參觀信息

時間：2018.3.29-4.19

地點：上海百聯集團時尚中心-衍慶里

展覽1：知尚

由四位進行著與時尚和藝術相關創作的年輕攝影師（林志鵬、Paul Rousteau、劉樹偉、Louise Desnos）作品所組成的攝影展，呈現出他們對新興設計師們的關注以及如何在自己的個人世界裡構建起一個瘋狂、隱秘、個性鮮明的時尚解讀。

展覽2：Just in Time

由藝術團體「我永遠不能成為一名舞者」（I COULD NVER BE A DANCER)進行編舞、導演和設計的作品以舞蹈作為藝術載體，定義當代品味和獨到的法式時尚。此次展覽將舞蹈電影、為奢侈品牌大片定製的表演、為流行樂拍攝的宣傳視頻，融合極為講究的舞蹈藝術加以呈現，從而打造出一種視覺衝擊，一種令人意想不到的感官體驗。

採訪、編輯 / Art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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