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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每一個在體制中討生活的朋友

幻想世界

 CLANNAD – The sound story of impressio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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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山」

頭幾天,我結識了一位隱士,康先生。他很熱情,給我講了一個他的往事。

我心腸很硬,但他的故事使我動容。於是我決定動手記錄下來,是對我的一個鞭策,也是對生活的一個寬慰吧。

以下的故事,為了方便,我將用第一人稱來講述。故事中的我,皆是康先生。

大概十幾年前,我剛過而立之年。機緣巧合,我獲得了一個某省省委辦公室工作的機會。這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於是,我決定給自己休一個假。

當天下午,我便去火車站,想買一張最近的火車票。越快越好。

到了售票窗口,我對售票員說出了我的要求:南下,最近的一班火車。

售票員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姐,人很熱心。當時買票的人不多,她察覺出了我的異樣,對我說:小夥子,失戀了?聽大姐一句話。回家吧,你這麼走了,家裡人多傷心啊。

在我的再三解釋下,大姐終於相信我沒有失戀,是真的出去旅行了,於是賣給了我最近的一班火車票:石家莊。

到了石家莊,我轉了兩天,覺得索然無味,就一路向西南而下,山西,山西,重慶。之後又來到了成都。

這一路,一股無形的力量似乎在推著我行走。我感覺我在趕路,在尋找我要尋找的東西。

到了峨眉山,我被那的美景深深吸引住了。青山、松風、遠影,從白晝到落日,我忘記了斗轉星移,不覺已經入夜。

峨眉金頂的涼意使我不自覺地打起了冷顫。

入夜以後,再無下山的車輛。正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我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師太外出「撿人」。

原來每天晚上,師太都會來山頂尋找來不及下山的遊客,然後引大家去她修行的尼姑庵休息。

因為男女有別,尼姑庵內院不接待男眾,所以我被安排到了尼姑庵外院的長廊里休息。當我到了那裡時,我看見長廊上擠滿了人。原來這碩大的峨眉山,每天都有這麼多人因為貪戀山色而忘記了下山的佳期。

老師太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一條破舊的棉被,棉絮已經外翻,發黑。但是我知道,對於本來就不十分富裕的小庵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程度的慈悲了。

夜色降臨,人群中過來一個男孩。他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他戰戰兢兢的問我,能不能在我旁邊坐下,我微笑著告訴他,當然可以。

男孩告訴我,他是成都旅遊專科學校的在讀學生。為了完成作業,所以來到這峨眉山風景區做調研。

我們倆相談甚歡。我給他講了很多我這些年旅行的見聞,他聽得很認真,很入迷。我又指著漫天的繁星,告訴他每顆星星叫什麼,他們多大,離我們多遠,有哪些有趣的故事,這個男孩一直眨著眼睛,認真得聽著,不時發出唏噓聲。

又過了一陣子,人群中有人喊:「有佛燈!」緊接著沒睡著的一些人都起身,走出了這所古庵,奔向了山澗谷邊。

那山谷中,起床是星星一點,緊接著,又不斷有光斑亮起。

沒過多久,整片峽谷,鋪天蓋地,燈火通明,宛如佛國海市,上下同輝,璀璨異常。

據身邊的人說,「佛燈」是峨眉四聖景之一,幾年難遇一次。我們這次看見此景,實屬大機緣。

第二天早上,我與這年輕人告別,互相留了聯繫方式。他告訴我,他本來不喜歡旅遊專業。因為走投無路,無奈之下才上了旅遊專業學習。可是經過了這一宿的徹夜長談和所見所想,他突然對自己所學的專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突然很想走旅行行業這條路。

多年後,這個小夥子,成為了成都一家不小的旅行社的老闆。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離開四川,冥冥中,我有一種感覺,峨眉山不是我要尋找的終點。於是我繼續往南走,進入了雲南。

昆明、大理、麗江轉遍以後,我聽說雲南有一座噶丹·松贊林寺,素有「小布達拉宮」之稱,是川滇地區最大的格魯派寺廟,十分殊勝,於是我又開始了我的朝聖之路。

到了松贊林寺以後,我發現寺廟裡正在舉行盛大的法會。上百個僧人,在寶殿中入座,齊聲朗誦著神秘的經文,哪怕我聽不懂,心中也驟生慈悲之心。

這大殿中,有四位護法高僧。說來奇怪,這四個人,無論是身高長相,氣質威儀,都一般不二!我料想這四位,不是四胞胎,就是上天派到人間宏法的金剛。

這四位大喇嘛,各持一柄將近兩米的鐵質法器,像長柄金瓜錘一般。先是念著咒語,把法器高高舉過頭頂。在空中定格一兩秒,然後「咣」一聲,落到地上,一頓,然後又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四個人動作整齊劃一,猶如一個人的四個影子一般,繞著大殿,按部就班的作著這一套儀式感極強的動作。

在念經的眾喇嘛中,有一個小喇嘛,大概是七八歲的樣子。他見其他僧人都在認真念佛,他就從僧袍中悄悄拿出了一塊糍粑,然後偷偷地放到了嘴裡。

這一幕被威嚴的護法大喇嘛看見了,他悄悄站在小喇嘛身後,高舉著法器。我本以為,他會敲打小喇嘛,以示懲戒。

這時,小喇嘛突然一回頭,那大喇嘛本來怒目圓睜的面孔瞬間轉成了慈眉善目,目光中透著對小喇嘛疼愛憐惜。那小喇嘛發現自己被發現了,連忙羞愧的收起糍粑,念經如舊。

護法喇嘛緊跑幾步,回到剛才自己的位置,作法如初。

我又來到了大殿後邊的側殿。裡邊人很少。只是在佛像前,有一個中年婦人,在佛前的功德盆里把很多錢一張張數出來,裝到自己口袋裡。

這不是偷錢嗎?我快步走到近前,大喝一聲:「你在幹嘛呢?」

那婦人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我,臉一紅,說:「啊,我換點零錢。」

「換什麼零錢?」我一頭霧水的問他。

「我沒有零錢。我把一百塊錢放到盆里,然後拿九張十塊的出來,放到其他的佛殿里。」婦人對我解釋道。

我將信將疑,但是看到婦人的語氣很是誠懇,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

走出佛堂,繼續往後邊的院子里走,有個樓梯。上了樓梯,是一個寬闊的平台。這座平台,寬敞,明亮,可以俯瞰整座松贊林寺。

平台的一隅,端坐著一位看起來年近古稀老喇嘛,他在落日的金光照耀下,整個人都與古剎佛光渾然一體。我彷彿能看見圍繞著他周身的虔誠與靈性。

我彷彿,看見了佛。

我恭敬的走到這位喇嘛面前,雙手合十鞠了一恭。

那僧人抬頭看了看我,把自己的太陽鏡摘了下來,操略帶方言的漢語,對我說:「年輕人,有話說。」

我說:「大師,我看到有人在佛前的盆里拿錢。」

這位喇嘛師父似乎沒太聽懂我的話,對我說:「拿錢幹嘛,盆拿走。純金的。」

我連忙解釋:「大師,不是我要拿。我看到有人在佛前的盆里換零錢,如果有人偷錢怎麼辦呢?」

喇嘛僧人那墨鏡的鏡腿颳了刮鼻子,然後略微有點遲疑,旋即站起了身子,指著屋檐說:「這些屋檐,金的。幾百年了,一枚鈴鐺也沒丟過。」

我思索著大師的話,幾百年了,一枚鈴鐺也沒丟過。似乎是我真的錯怪那個婦人了。

大師又說了一句:「佛祖的錢袋是敞開的。」

我接著問大師:「這麼說,佛祖的錢袋是敞開的,沒錢了我可以去拿,有錢了以後,我加倍還回來,就可以了嗎?」

大師搖搖頭,在空中一劈,然後雙手一分,告訴我:「左邊的歸左邊,右邊的歸右邊。不一樣。」

我心中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所有喇嘛都去參加法會,唯獨那位老師父沒有去?他是在等我嗎?他是佛嗎?

我又來到了另一個大殿里,在佛前虔誠的跪拜,然後把身上的紙幣拿出來,放到佛前的功德盆里。

旁邊一個喇嘛看見了我,走了過來,在我頭上抹了抹,然後念了很久的經文。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串綠檀的佛珠,戴在了我的手上。

離開松贊林寺後,我繼續前行,準備去跟神聖的地方去尋找內心深處那份莫名的涌動。

旅行中,天色將晚,我來到了一個小村子,那裡是前往「梅里雪山」的必經之路。

村子裡有一個屋子,是旅行者之家,路過這裡找不到住處的人,都可以在這住。可是床鋪只能住下十個人。而加上我和這裡的主人,一共十二個人。於是我自告奮勇,去院子里草垛子上睡覺。

旅行者之家的主人沒過多久抱著一張被子出來了,遞給了我。然後又取出吉他,坐在我旁邊彈了起來。

他是個藏族小夥子,叫白瑪央吉。他的歌聲,空靈而清澈,猶如是這遠山深處的風起龍吟,伴著天空中無數的風馬,直送夢外樓中的極樂世界。

白瑪央吉見到我很喜歡他的歌,馬上興奮的告訴我,他寫了一首新歌,叫《夢回雲南》,他想通過這首歌,走到更廣闊的世界去,去實現他的夢想。

一邊說著,他一邊為我唱起了這首歌:想要飛過那蒼山洱海,飛上那玉龍雪山,飛到那天上人間,看夕陽映紅藍天。

後來聽說,他去北京參加了一個叫「星光大道」的節目,並且取得了名次。一個漢族老師告訴他,「央」字不好聽,勸他把名字改成了白瑪多吉。從北京回到雲南,白瑪多吉成為了一名頗有名氣的少數民族青年歌手。

一路西去,在路上,我遇到了十個同路的旅人。他們正好五男五女,有兩個是深圳大學的大學生,剩下的八個人,是一個單位的幾個同事。

經過了幾日的奔波,我們終於來到了位於梅里雪山腳下的雨崩下村。

來到村口,一個十一二歲的藏族男孩跑過來,對我們說:前邊的路塌了,村裡的客棧人滿了,你們跟我去我家住。

我們十幾個大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聽這個小孩的。我甚至一度以為這孩子是個小騙子。但是初來此地,人跡罕至,也沒有辦法,只好跟著這孩子。

這孩子把我們帶到了一個院子里,這院子只有一間簡陋的平房。說是房子,不如說是一間倉庫更恰當。因為屋子裡只有兩張大通鋪,一左一右。

這個男孩告訴我們,男人睡左邊,女人睡右邊。然後又對我們說,讓我們每個人給他一些錢,他要去商店裡給我們買必需品。

我們心中此時還沒有消除心中對他的懷疑,所以每個人只拿了一百塊錢,但是十一個人,也丟了一千一百塊錢。我把錢統一收上來,交給了男孩。男孩拿著錢,準備出去,這是我問了他的名字,他說他叫提布次里。

沒多大一會,提布次里拎著幾大包生活備品,回到了屋子裡。然後把找回來的錢交給了我,告訴我沒花完。

我對提布次里說,明天我們想上梅里雪山看看,提布次里便示意我們伸出右手,他挨個給我們把脈

當提布次里把完一個女孩的脈搏時,他突然眉毛一皺,嚴肅地說:「明天你不許走,留下來休息。」

我們不知道原因,提布次里繼續說:「她的心跳沒加快,沒適應這裡,上山危險,要休息。」

提布次里臨走前,告訴我們,明天晚上7點前,必須回到村子裡,否則危險。此時我心中對這個陌生但又能幹的藏族小夥子充滿了好奇,但是又發自心底的感謝他對我們所做的一切。

第二天,我們一行人早早的就出發登山。下午四點多,我們準備回程了。可是此時,我們卻產生了分歧。

我說,現在時間不早了,如果原路返回,肯定來不及在7點之前下山。何況這森林裡,全是漢武帝時期的古樹,遮天蔽日,一但夜幕降臨,完全看不見路。所以應該沿著林間的溪水下山。

而另外幾個大哥卻說,沿著溪水走,太危險了,執意原路返回。

我說,可是提布次里告訴我們,一定要在七點前回去。這時候那個大哥生氣的說,提布次里就是個小孩,他懂個屁。

我沒辦法,於是對著人群說,同意我的,跟我走。那兩個深圳大學的學生跟著我,沿著小溪下山。我們是十一個人,分成了兩隊。

回到雨崩下村,我看了下表,七點四十分。此時的提布次里,正站在村口等我們。他見我們三個人回來,就問我:「其他人呢?」

我說:「還在山上吧。」

提布次里嘆了口氣,說:「你們先回去,我在這裡等。」

我不放心他,便留下來陪提布次里。提布次里看了我一樣,說:「你去那邊,你等你的,我等我的。」

真是個倔強的藏族男孩。

過了兩個小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提布次里突然對我說:「他們出事了,我們去找他們。」

然後他迅速跑回村子,沒過多大一會,他拿著一把鐮刀,一把鐵鉤子,兩袋青稞粉跑了回來。交給我了我一把鐮刀,兩袋青稞粉和一柄手電筒,然後對我說:「一會遇到雪豹,我朝豹眼睛撒粉,你拿鐮刀砍豹的頭。」

這山上竟然有雪豹!?這是我始料未及的,這時那隻握著鐮刀的手心裡,都是汗。

我為了給自己壯膽,對提布次里開玩笑說:「雪豹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提布次里眨著大眼睛,看著我,然後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對我說:「你先保護保護這個國家特級保護動物吧。」

到了山上,找到他們,已經是深夜了。他們幾個人正在抱作一團,哭成一片。

萬幸的是,直到下山,我們也沒遇到雪豹。

在村子帶了幾天後,提布次里說要帶我們去一個神聖的地方。我們跟著他走了很遠的路,來到了一個山谷中的隱秘之地。

這隱秘之地的中間,是一座池子,池子中的水都是從四周的岩石上滴落的冰川冷水。池子中有一座巨大無比的瑪尼堆,池子中則散落著無數的瑪瑙蜜蠟,松石金銀。

提布次里問我:「你有念珠嗎?」

我想起來之前在松贊林寺得到的那串綠檀佛珠,於是拿出來了。

提布次里又問:「戴多久了?」

我說是幾周前在松贊林寺一個喇嘛送我的。提布次里點點頭,對我說:「超過三天就可以了。」

然後讓我光著腳,走進池子中,繞著瑪尼堆走三圈,然後把佛珠掛到瑪尼堆的高處。

我把鞋脫了,一隻叫剛放入池子中,那股徹骨的寒意瞬間沁入了我的全身。我連忙跳出了池子。

只時,幾個藏族老奶奶從遠處唱著聽不懂的歌謠,來到了這裡。

她們幾個老奶奶先是走進了旁邊的一處山洞裡,沒過多大一會,為首的第一個老奶奶先走了出來。

原來那個山洞,竟然是個試衣間。只見這個老奶奶從山洞出來後全然換了一身打扮。她換上了豪華的民族服飾,頭上是由松石和珊瑚鑲滿的頭冠,身上戴了十幾件黃金的飾品,袍子上也滿是各種充滿了藏族風格的刺繡。

這個藏族老奶奶裸足走入冰冷刺骨的水池中,臉上沒有對寒冷的厭惡,卻滿是幸福的微笑。

她莊重地繞著瑪尼堆轉了三圈,然後走到了一塊岩石下方。這池子里的水,正是順著這塊岩石,一點點滴入的。她抬起了頭,任冰水拍打她的頭髮,然後順著她的鼻子,鬢角,流入他的全身。

這時候,她用餘光看到,後邊的第二個人已經換好了衣服,在後邊排隊等待了。

老奶奶用眼睛看了看她,那神情彷彿在說:我這輩子最後來一次,就先別跟我爭了,讓我呆個夠吧!

然後老奶奶把全身的黃金首飾全都摘了下來,掛在了瑪尼堆上,然後在水池中大聲的吟唱起經文。

她足足吟唱了將近十分鐘的經文,我看見她的眼角,淚水與順著岩石留下的泉水混在一起。我看見她的皺紋中,訴說著信仰,也訴說著滄桑。我知道在這一片聖山中,總有一群人,不忘初心,世世代代得守護在這裡,守護著世間最赤誠的信仰。

下午回到村子後,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順著村子往梅里雪山看,山上出現了一團烏雲。沒過多久,烏雲的中間開始鑲嵌出一道鑲金的白光。這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好,最後衝出烏雲,形成一道氣團,把滿天的烏雲都吸到了金光閃閃的氣團當中,最後在山間懸掛了一個巨大的光球,與山、雲、天,渾然一體。

村裡的人告訴我們,這個景觀叫「佛祖點燈」,也叫「日照金山」。每六十年才會出現一次。我們這幾個人,真得是太幸運了。

我對提布次里說,你真幸運啊,能生在聖山腳下,長在這裡,當一個聖山的守護者。

提布次里突然眼光冷淡起來,對我說:「我早晚要離開這裡的。」

我滿心疑惑,問提布次里為什麼要離開這裡。

提布次里突然大聲說道:「因為這裡沒有時間!在這裡,活一天,和活一輩子是一樣的!我要去一個有時間的地方生活!」

我聽到了提布次里的話,大為吃驚。聖山,沒有時間?那這裡是什麼?與其說這些充滿了信仰的人,留在這裡守護著聖山,不如說他們是被信仰囚禁在這片聖山裡。他們確實被剝奪了聖山。

第二天,我們一行人要離開梅里雪山,回到我們自己的世界了。因為我們遇到了「佛祖點燈」,是村子裡的大吉祥,所以按照習俗,雨崩下村和不遠處的雨崩上村全村幾百個人,都來送我們下山。

提布次里讓我們晚兩個小時再走,因為要給村裡的老人留出時間。

這兩個小時里,我們互相道別,跟提布次里合影留念。

有一個大哥要抱著提布次里照相,提布次里連忙跑開,然後說:「不可以抱我,我是男人。不要跟我照相,你蹲下來。」

到我的時候,提布次里又對我說:「你可以抱我,因為我們一起上過山救人,一起冒險過,我們是兄弟,兄弟可以抱我。」

照完相好,他從腰間取出一把藏刀,然後對我說:「這把刀是我父親小時候給我打造的,從小跟著我,我送給兄弟,做紀念。」

我接過刀,上邊雕刻著吉祥的八寶的圖案,刀刃更是閃著泠泠寒光。

提布次里對我說:「把你包打開,我也要挑一件禮物,當作紀念。」

我心裡緊了一下,感覺不好,這提布次里不會要我的相機吧?這可是我新買的尼康相機。

可是我提布次里並沒有要我的相機,而是從我包里拿出了一把我在白帝城旅行時買的白紙摺扇。他說:「這個,書上有,我們這沒有,我要這個。」

離開雨崩村,離開梅里雪山,離開雲南。回長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我一直感覺,冥冥中,有一種力量,指引著我去尋找一個生命中的答案,去見一個能改變我靈魂的人。我以為是松贊林寺的高僧,我以為是滿懷信仰的藏族老奶奶,但最後,我發現,那個人,是小提布次里。

這樣旅行,我見證了很多人的改變,無論是那個學旅遊的學生,還是為了音樂而執著的白瑪多吉。但最重要的,是我也被改變了。改變我的,正是小提布次里的那句話:「這裡沒有時間!我要去有時間的地方!」

即將迎接我的公務員工作,朝九晚五,晨鐘暮鼓。所謂的編製,所謂的穩定工作,不正是世間最大聖山嗎?我們這些前仆後繼的期望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的人,不正是這座聖山的守護者嗎?

從二十幾歲入職,到六十幾歲,每天重複著一樣的生活,在編製這座聖山中,同樣沒有時間。

回到家以後,我給領導打電話,說我準備離職,不打算上班了。領導以為我瘋了,讓我再想想。

後來家裡人勸我,好朋友勸我,連八杆子打著不著老同學也在勸我,三思而後行。我明白,他們勸我,並不是為我考慮,而是希望自己在省委里,有一個「熟人」。

而我,想學我的兄弟提布次里一樣,去一個有時間的地方,生活,所以我毅然決然的謝絕了所有的勸告,選擇了屬於自己的隱居生活。

此時,我想起了倉央嘉措的那首傳世的詩作: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

後記:

此時,我正在為考博的事,而煩躁憂愁。人間似乎有千萬種活法?而我們到底要怎麼選?

固執,是鑽牛角尖,也是堅定信念不放棄;

改變,是朝三暮四,也是放浪不羈愛自由。

無論是堅守還是放棄,以退為進還是一往直前,一定不要後悔。要對得起自己。我的內心深處的廣廈,曾經歷了無數次的崩塌與重構。每次我都告訴自己:別委屈自己,再忍忍,你會離開這裡的。一切都能好的。所以我戰勝了孤獨,戰勝了冷眼,戰勝了背叛,戰勝了迷茫,戰勝了執著。我以後還會戰勝更多。倒不是因為我真的夠強大,所以才能戰勝這些,只不過是因為,我學會了放棄罷了。

盧梭說,原始人的自然人比現在的社會人幸福,因為他們沒有時間感。沒有時間感,就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和來自回憶的煩惱。所以,有時間,沒時間,都沒關係。擁有現在,就好。

我很喜歡木心的一段話:生活是什麼呢,生活是這樣的。有些事情還沒有做,一定要做的。另有些事做了,但沒有做好。明天不散步了。

祝 你 們 每 天 散 步

祝 我 能 考 博 成 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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