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斯坦和羅丹的價值
昨天有人說,中國的蛟龍號潛水器的觀察窗只有上海的某位老師傅手工打磨,機器完全沒有辦法完成。那麼問題來了,如果這位老師傅不幸過世了,蛟龍號的下一代等待另外一位老師傅的養成?
當然從這個話題延伸出去,就變成了機器是否替代人的爭論,不是我想討論的。我關注的是,知識的穩定傳承,以及工具理性的可預期。
這就像愛因斯坦和羅丹,羅丹的思想者無疑是偉大的作品,任何複製都沒有意義,也沒有價值,甚至不可複製,他是唯一的,具有美學上的劃時代意義,但愛因斯坦是另一回事,相對論可以被重複,可以被解釋,可以被傳承,1928年全世界可能只有兩個人能真正理解相對論(愛丁頓爵士的玩笑),而現在可能有幾百萬物理系的學生可以把相對論方程寫下來。
羅丹不再有,而愛因斯坦的後繼者大有人在。
在一個組織裡面,是靈感一現的觀點重要,還是可以之討論的方法更重要?
用古代兵法來說,二者可能是守正出奇的關係。觀點是決策的底層,可能帶來巨大的回報,而方法論是一個組織的運行機理,是思維的空氣。
但方法論絕不是僵化,把一切都數據化,它試圖建立一個可以迭代的標準,一個思考的框架,而不是天馬行空的直覺。
投資在庸常者的層面是科學與實踐,而在完成某一單具體的投資的時候,可能是藝術,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靈感迸發。二者絲毫不衝突。但一個長期傳承的投資組織,可能要經歷幾千幾百的投資案例,它一定是可以分解,歸類,統計,大多數可以解釋可以重複,少數不可重複的案例,就是賴以炫耀的資本。
從來不否認神奇個體存在,他們是人類的光芒,但科學的魅力在於,遵循規則,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再發現問題,因為一切皆可證偽。
觀點很重要,思考的過程和用以參考的方法論也一樣重要。每個人都需要建立自己的方法論和學習半徑,這樣觀點在交鋒的時候,才能回溯,才能去校驗。標準同樣重要,因為在某種程度是價值觀的趨同。
在一個組織裡面,有時候只需要一個核心的觀點,那是企業家決策靈感的價值,如果錯了,是整個組織不得不付出的代價。集體決策會變成某種妥協和低效率。在一個未知領域的征伐,需要蠻狠的不可解釋的熱情和堅持。
藝術是直覺的審美,科學是詢證的探索,投資是為數不多可以把二者結合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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