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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李隆基的發跡和當今山西省長治市(下半篇)

筆者在井岡山幹部學院學習時,在毛主席舊居八角樓寫字桌前看毛主席在此寫的雄文《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麼能夠存在?》

下半篇正文:

李隆基在潞州觀花樓上高唱大風歌,是酒後吐真言:我要當皇帝。這歌可不是一般人唱得,這是漢高祖得了天下、做了皇帝之後返鄉看鄉親們的時候唱的,這是皇帝的歌。很顯然,他的雄心,在任職潞州時已經壓不住了。當然,這都是喝酒惹出來的。

李隆基在潞州

這時的朝廷依然是那麼黑暗,唐中宗的極度無能讓朝野倍感失望。李隆基在潞州所展現出來的傑出的才幹,無疑讓他身邊的人和當地那些正直官吏們看到了唐朝的希望。於是,正像過往古代那些欲登基者要製造許多「天意」一樣,潞州的官員和別駕身邊的人也開始附會各種自然現象來為李隆基將來當皇帝製造輿論。

潞州城牆風景圖

據《潞安府志》記載,他到潞州不久,就出現「月重輪」現象,也就是我們今天說的「月暈」,人們就附會說這是「瑞之大兆」。重九日(九月初九重陽節),他與同僚到長治和高平之間的羊頭山去登山遊玩,人們便望見那個方向有紫雲出現,光彩照日。當地還傳說,有一天,在他寢宮的牆上,忽有蝸牛篆成「天子」二字(潞州好事者擺的也未可知),他看見後十分驚懼,立即除掉,但不幾天就又出現了。正史上也記載說,他在潞州時,「州境有黃龍白日升天。嘗出畋,有紫雲在其上,後從者望而得之。前後符瑞凡一十九事。」這些所謂的符瑞,在今天來說其實就是藉助自然現象的牽強附會,有的是人為所編的故事。但在那個封建時代卻起到了口口相傳、影響民心的作用。

長安皇宮一角(大明宮)

李隆基確實是一位有福氣、有天命的人,在他二十六歲的景龍三年(710年),機會終於來了。史料記載:「本年冬,中宗祀南郊,隆基離潞州,入京參加大典。禮畢,復居長安。」也就是說,他參加京城的祭祀活動後,就沒有再回潞州,住在了長安。且「時皇室多故,隆基常陰引材之士以助」,在皇室紛亂、矛盾重重的形勢下,李隆基暗中蓄養「才勇之士」,結交軍中將領,增加自己實力,等待崛起機會。

唐中宗李顯被韋皇后和女兒合謀用餡餅毒死,激起官員和李家後人的憤恨,為李隆基發動政變創造了一個百年難遇的極好時機。

這年六月,韋皇后和安樂公主指使人將毒藥放進中宗喜歡吃的餡餅里,結果中宗中毒而死。然後,將中宗最小的兒子,只有十六歲的太子李重茂(在位數月且為韋後掌權史書不排其位)暫時送上皇位。韋皇后和原來的武則天一樣攝政,掌握大權,準備以後取而代之。韋後和公主還密謀除掉相王李旦、太平公主。這種大逆不道的行徑,激怒了朝野上下。在這個關鍵時刻,李隆基顯示了他的英武和膽識,他與姑姑太平公主聯合,秘密聯絡自己幾年來交往的軍中將領,和自己從潞州帶來的幾個幹將一起發動政變,帶領多路軍隊誅殺了韋後、安樂公主、武三思等後黨,擁立父親李旦稱帝為睿宗,睿宗立李隆基為太子。

李隆基發動奪權政變,一舉清除毒死唐中宗的韋皇后一黨。

太平公主仍想控制哥哥睿宗以獨攬大權,又忌憚侄兒李隆基的英武,便散布謠言企圖讓哥哥解除李隆基的太子位。睿宗恐日後生變上演悲劇,乾脆藉機宣布傳皇帝位於太子,自己做了太上皇。公元712年,28歲的李隆基成為大唐第五任皇帝。登上皇位的唐玄宗李隆基,首先剷除(賜死)了驕橫跋扈的太平公主,之後銳意進行政治革新,他先後任用賢才姚崇、宋璟為宰相,輔佐他整頓朝政,革除積弊,發展生產。開元年間,唐朝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政治清明、社會安定、民富國強的局面,史稱「開元之治」。

唐長安俯瞰圖

李隆基當上皇帝後,對他發跡的潞州可謂念念不忘。他先後三次駕臨長治,與這裡的老百姓歡宴娛樂,表現出對潞州和當地人民的深厚感情。公元723年(開元十一年)農曆正月,唐玄宗李隆基決定從東都洛陽出發北巡河東道(今山西省晉東南地區和晉中、晉南部分地區),在張嘉貞、張說、張九齡、苗晉卿等大臣左右陪伴下下,玄宗的大隊人馬出洛陽、越黃河,過濟源而登太行、經澤州(晉城)到潞州。在路途上,唐玄宗感慨萬端,寫下一首《早登太行山中言志》,詩云:「清蹕度河陽,凝笳上太行。火龍明鳥道,鐵騎繞羊腸。白霧埋陰壑,丹霞助曉光。澗泉含宿凍,山木帶余霜。野老茅為屋,樵人薜作裳。宣風問耆艾,敦俗勤耕桑。涼德慚先哲,徽猷慕昔皇。不因今展義,何以冒垂堂。」

唐長安遠眺圖

正月初九,唐朝皇帝的隊伍到達潞州,這裡的官員百姓興高采烈的給予了極隆重的歡迎。玄宗也像回到家一樣,在潞州府衙大擺宴席,宴請地方官員、朋友故舊和地方百姓。他仍然住在他任潞州別駕時的寢宮,不過他躊躇滿志的把這個修葺一新的宮殿改名為「飛龍宮」。顯然,李隆基從心裡對潞州這地方充滿感激之情,他認為潞州就是他的龍騰之地,他這條龍就是從如今上黨門北面一片房子中的某個龍脈之地飛出去的。歡樂的氣氛充溢著潞州的官府和鄉閭之間,時有詩云:「宮裡府外燈連彩,街頭巷尾笙和歌,夜闌霜起歸者少,陌路相逢醉人多」。這首詩生動的再現了長治當時迎駕的盛況。

潞州古城

李隆基與妃子楊玉環

開元十三年(725),李隆基以「九五」之尊的身份,率百官、貴戚及外邦客使東臨泰山封禪,玄宗親自撰書《紀泰山鉻》,刻於岱頂大觀峰,表現出一代大唐皇帝的威儀和雄才。當他帶領群臣和外國客人下山後,再次想起了他的第二故鄉潞州。他出山東、過河北,經邯鄲往西上太行,再次來到潞州。這次他在潞州深入城鄉察訪民情,慰問疾苦,賞賜父老,表達了對潞州人民的深情厚誼。這時候,李隆基可不是當年那個在潞州做別駕的年輕人了,他執政十幾年,已經開創了中華帝國歷史上的最偉大的開元盛世。有當時杜甫的《憶昔》詩歌為證: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九州道路無豺狼,遠行不勞吉日出。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李隆基在長治市就愛好戲曲,自己也會親自演奏樂曲

開元二十年(732),48歲的李隆基以皇帝身份第三次駕臨潞州。他再次會見官員、故舊,特別對潞州的老年人普遍「賜帛」,宣布免潞州租稅三年,並赦免被徵募的士兵,顯示了帝王的權力和他對潞州百姓的特別恩惠。他在潞州視察時,再次寫了一首詩《巡省途次上黨舊宮賦》。其詩曰:「三千初擊浪,九萬欲摶空。天地猶驚否,陰陽始遇蒙。存貞期歷試,佐貳佇昭融。多謝時康理,良慚實賴功。長懷問鼎氣,夙負拔山雄。不學劉琨舞,先歌漢祖風。英髦既包括,豪傑自牢籠。人事一朝異,謳歌四海同。如何昔朱邸,今此作離宮。雁沼澄瀾翠,猿岩落照紅。小山秋桂馥,長坂舊蘭叢。即是淹留處,乘歡樂未窮。」

唐朝在李隆基的英明治理下,國泰民安,萬國來朝!

不得不說的是,李隆基還有極高的音樂天賦,是中國戲曲的開山鼻祖。唐代開元、天寶年間的「梨園」,是我國歷史上第一所規模完備的國立皇家音樂、舞蹈、戲曲學院。唐初,梨園只是與棗園、桑園、桃園、櫻桃園並存的一個果木園,是供帝後、皇戚遊樂的場所。後經唐玄宗李隆基的倡導,梨園遂成為唐代開元之後戲曲活動中心,他自己擔任梨園的「崔公」,即相當於現在的院長或校長。因此,唐玄宗被後人尊為「梨園祖神」、「戲曲聖人」;戲班藝人則被稱為「梨園弟子」。京劇、崑曲等許多劇種所供的「老郎神」,上黨梆子各戲班所供的「祖師爺」,均即唐玄宗李隆基。在潞州期間,這個二十來歲的臨淄王就對音樂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和研究能力,他常往潞州及其周邊的一些道觀聽法曲,調門悠然的法曲成為他後來教授梨園弟子的音樂基調。很明顯,潞州地區的音樂和戲劇對李隆基日後的音樂創作和戲劇理論產生過重要影響。我覺得甚至可以說,李隆基是中國梨園之祖,而梨園的初衷正是在潞州開始的,當今長治市就是中國戲曲的發祥地,梨園的肇始之處。

李隆基不僅親自創作歌曲,還自己親自演奏、指揮演奏。他親自演奏過琵琶、羯鼓、笛子,作曲有《霓裳羽衣曲》、《小破陣樂》、《春光好》、《秋風高》等百餘首樂曲。有史籍記載:「上洞曉音律,由是天縱,凡是絲管,必造其妙。若製作曲調,隨意即成,不立章度,取適短長,應指散聲,皆中點拍。至於清濁變轉律呂,呼召君臣事物,迭相製作,雖古之夔、曠,不能過也。尤愛羯鼓、玉笛,常雲八音之領袖,不可無也。」這時期的潞州(長治)地區民間音樂藝術同盛唐的政治、經濟、文化一樣,進入了高度繁榮時期,長治市的地方戲曲上黨梆子、八音會等藝術歷來長盛不衰,其間亦有唐玄宗的扶持和影響。唐以來,長治(潞州)大北街還修建有唐王廟(解放後舊廟已毀,現址為畜牧局家屬院),廟內設有梨園會館,常以民間音樂為香火助興,以敬唐王。之後,每年四月十五(李隆基當年四月到此地任別駕),要為唐玄宗唱戲三天。

長治市上黨梆子劇團演出的《闖幽州》。李隆基作為梨園之祖,是在山西省長治市開始他的戲曲愛好的。某種意義上說,長治市是古來梨園藝術的發祥地。

唐高祖李淵起兵于山西太原,李家唐朝實乃起家于山西。唐玄宗本與山西有感情,任潞州別駕後,就把潞州當成了自己的故鄉。他當皇帝後第一次回潞州就把故居改為飛龍宮,是把潞州當作自己的龍騰之地。在操持大唐帝國事務日理萬機的情況下,他竟然三次駕臨潞州,表現了一位英明皇帝對故鄉的思念之情和不忘其本、感念故交、體恤人民的情懷。

唐玄宗回訪潞州

唐玄宗是一位有作為的皇帝。他英明果決,勵精圖治,任用賢臣,革除弊害,鼓勵生產,發展經濟,開啟了中國歷史上最強盛的開元盛世,使得這個唐朝帝國民富國強,萬國來朝,其功勛光耀萬古千秋。但是,李隆基在晚年以為天下大治,太平無憂,漸漸變得驕奢淫逸、獨斷專行。他嬌寵楊玉環,寵信李林甫,任用楊國忠,良臣被貶,奸佞當朝,致使國家陷入安史之亂,動搖了盛唐根基。

唐玄宗李隆基在回訪潞州後到泰山封禪。他親筆書寫了《紀泰山銘》,至今仍在泰山屹立。

俱往矣,觀歷代帝王,其成事之因多有不同,而終有所敗者多在驕奢二字。此足可以為政之訓也。

王永生 寫於2011年5月3-6日 (6000字)

唐玄宗李隆基書寫的《紀泰山銘》,隸書體例,渾厚莊嚴,風格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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