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四月書單:叢林光影戰夏陽,以及為王小波作的傳

四月書單:叢林光影戰夏陽,以及為王小波作的傳

文丨三皮

那日忽想開開書單,才動筆,忽又念想到民初《京報副刊》孫伏園做「青年愛讀書」和「青年必讀書」徵文,提請魯迅來個推薦,回復卻是「從來沒有留心過,所以現在說不出。」說完了,似不過癮,又「略說自己的經驗,以供若干讀者的參考」,給出的參考卻是,「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國書,多看外國書。中國書雖有勸人入世的話,也多是殭屍的樂觀;外國書即使是頹唐和厭世的,但卻是活人的頹唐和厭世。」周先生轉世,我這樣葷素不計的讀法,勢必也是在罵之列了。

四月上旬,讀五本小書,繼而鼓起勇氣開出一份晚春書單來。好比私貨不敢私藏,端出來給同好齊享。

恩斯特?克萊恩 | 玩家1號

二三流的小說往往成就一等一的影視,這好像是個定則,鮮少有人突破得了。好小說自有它的魔力,一寫下來就是獨一的存在,試圖編劇、更改,然後解構、組裝,選人物、加道具,燈、光、色、影一鍋亂燉,視覺上當然更容易美輪美奐,想像的空間也就難免桎梏掉,騰挪不開,限定在具象之中,喪掉生機。

玩家1號似乎也不例外,你即或看罷斯皮爾伯格的《頭號玩家》爽得直翹拇指,再看原作,其實還是看得下去,甚至有時候也會擊節讚歎一下。恩斯特?克萊恩亦非一個純粹的坐在家裡閉門造字的「作家」,這一部之外,他還寫過一部更為知名但也更為不堪的《無敵艦隊》。要給他貼上標籤的話,他自己貼的是「編劇、慈父和全職極客」。

這是一部全職極客的狂想曲,時間設定在2045年,那是從未來對今日與過往的緬懷,音樂、電影和遊戲烙著時代的印記,科幻只是外皮,他所要言說的終究還是人之為人的最基本的七情六慾。

吉卜林 | 叢林之書

一定意義而言,諾獎(文學獎)只是個獎項罷了,不能完全代表技藝高低(否則卡夫卡、博爾赫斯、納博科夫、卡爾維諾、羅貝托·波拉尼奧……的缺席就不大好解釋了)。非要較真的話,吉卜林可以摘桂,那麼拿一年授給傑克·倫敦實在也是理所應當之事。他們二位好像都是寫各自擅長的題材寫了一輩子的人,讀一篇,可及其餘,而讀再多篇,照樣津津有味,這怕是他們最最難得的魅力。

吉卜林的叢林已經遵循「黑暗叢林法則」,這法則自然不是他首創,日後劉慈欣去寫他的「地球往事三部曲」一樣要用,它顯見是生命法則而已。老規矩沒什麼新舊之分,恰如常識是常態的通識,熱鐵別摸,摸了是要燙掉手皮的。但熱鐵也不是不能去摸,帶只手套就可以了。

張新穎教授之餘,還是沈從文研究專家,在屢見不鮮的譯本之外,他照樣去譯吉卜林,也好比戴了手套去摸熱鐵。他的薦語一樣有仁師之風——獻給童年、青年、成年、老年讀者的童話。彷彿像說吉卜林就是一部人類聖經。

房偉 | 王小波傳

我老是習慣於把「王小波傳(zhuan)」讀成「王小波傳(chuan)」,好像認定了凡是酷愛王小波的同黨皆屬於他的傳人一般,是畢生信奉「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的人。1976年山東濱州出生的文學博士房偉自然是同人之一。

這本傳記既言修訂版,可見初版是早就現世了,那是2014年,5月。主標不是現在這樣,主標是——革命星空下的「壞孩子」。壞孩子加了引號,也就不成其為壞了。壞的意思大約是不一般吧。王小波實在當得起「不一般」三個字的,他一樣上山下鄉,扛鋤頭、植禾、砍樹,做像他那樣年紀的孩子都要做的事情。他的例外是他偷懶,田埂地頭上讀《變形記》,再以當地的口吻複述,私下裡且藏著「變一變形」的幻想。便是不惑之後,他一樣童性十足,別人眼裡的好工作說不要也就不要了,去操小說,寫他的黃金、青銅,白銀、黑鐵,他的紅拂夜奔李靖……

把房偉所寫的「一個無趣時代的有趣之人」和王小平《我的兄弟王小波》對照了讀大概是最好的人物體驗,那裡總是閃耀著執拗的才情,又異常堅定,「我會一直戰鬥到死。」

約翰·伯格 | 理解一張照片

數碼相機發明之前,各地皆有專業的照相館吧,在小鎮上每一家相館都如一處風景,喊起來雖然不堪,「拍小照的」,走近了,總會周吳鄭王起來,布景像魔術機,厲害的館子能夠把你運送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名山、大川,天安門、頤和園……,拍好了,真像親臨斯境,有相當大的迷惑功能。

至少是那時候吧,大家對待攝影是正經的,膠捲昂貴,不至於隨性浪費。一輩子就留下三五張速寫的可能也有。更往前推,更是難得。難得得認定它是一門魔幻的藝術。以致瓦爾特·本雅明要去專門寫一部《攝影小史》、蘇珊·桑塔格正襟危坐地《論攝影》,而解構主義大師羅蘭·巴特會寫他的《明室》。本業教授繪畫的約翰·伯格也不甘其後,先做他的BBC系列短片《觀看之道》,再寫更深一層的《理解一張照片》

我甚至更懷念攝影出世之初的激蕩,老地方上人不肯輕易由你去拍,怕被攝去魂靈。多有意思的憂慮啊,三維立體的一個人被錄到一張紙片上去,平面了,惟妙惟肖,骨肉哪裡去了呢?即便是約翰·伯格大概也不足百分百釋疑的吧。他也不必釋疑,他要解答的終究還是「攝影與社會、與文化、與人們切身感受到的現實的關係」。一張小照,有那麼複雜嗎?有的。

張大春 | 戰夏陽

張大春自己說過,他某種意義上真是一個「爛尾帝」,用比較時尚的話說,就是「坑王」,精力極其旺盛,挖坑不輟,有時候挖多了,也就忘掉填了。大唐李白大約是個最凸出的例子,少年游罷,台登鳳凰,將進的酒也早進過,不曉得何年何月才候得到太白先生撈月而亡。他倒沒閑著,你有期待,他亦不至於爽約,這回就等來《戰夏陽》,延《春燈公子》而來,將來的還有《一葉秋》《島國之冬》,等得到的話,他把一年四季就也都寫完了,或許這一次他有義務來它一個圓滿。

若干年前張大春寫一部《小說稗類》,像他所有小說的導讀,也像他小說的儀規,以之去量,總量得出刻度,當然啦,小說小說嘛,明面上都應該輕輕鬆鬆的,何必丈量深淺呢。張的小說多數是說書的態度,越長的越像,他真是熱衷於淡茶一壺、驚堂木一尊,講到高興處,噹的一聲,「客官,明日請早」,洒脫得不得了。

《戰夏陽》還是這麼一副基調,但和《春燈公子》有別,講的事情不同了,這回他要講的是廟堂之上的荒唐。舉凡司馬子長、張玉姑、小毛公與文曲星、毛晉,曾國藩、李鴻章,吳三桂,還是洪昉思、洪邁俱為其鉤沉出來,一一戲謔,弄出亦舊亦新的今古傳奇。

傳奇不奇,嗑瓜子、抽淡煙,煙視媚行,在一個寂而無事的暮春午後讀讀張大春,且苦笑、且開懷,或許是最佳的一種閑讀選擇。

二零一八年四月七日

圖/書店內景

圖/書店位置

※ 文字及圖片均由讀客海明威原創,版權歸本號所有

關注「讀客海明威」

地址丨西三環四段·太行瑞宏·朗詩金沙城·海明威書店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讀客Hemingway 的精彩文章:

TAG:讀客Hemingw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