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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餄烙面,在兒女的記憶里封存

文:蘭德紅

小時候的清明節,對於我來說和端午節、中秋節一樣,是媽媽忙碌的日子,是我們可以吃美食的日子,只是不同的節日不同的美食而已。因而媽媽的餄烙面就成了我對春天的渴望。

餄烙面,還有一個很古老的傳說。據說商紂王聽聞蘇護之女蘇妲己相貌奇美,下詔納其為妃,蘇妲己就由其兄嫂護送前往國都朝歌,途中路經獲嘉,下榻於當地驛館,妲己之嫂頗通玄術,夜觀天象知道會有妖魔不利於妲己,於是下廚用麵粉佐以祛邪鎮災之物作了一碗面,親自給小姑妲己端過去,走到門口,已經晚了一步,正好看到受石磯之命來穢亂殷商的九尾狐狸精正在吸取妲己的元神,其嫂法力有限,眼睜睜的看著九尾狐狸幻化成妲己模樣,與妲己肉身合二為一,驚恐的說不出話。假妲己笑吟吟的問嫂嫂所端麵食叫何名字,妲己之嫂見天命如此,痛心疾首,只是喃喃道「活啦,活啦……」於是演變為今天所稱餄烙面。

傳說只是給餄烙面長長姿勢,現在的孩子們可能很少有人見過,更不用說吃了。

一進三月,媽媽就著手準備了。每當這個時候父親就會上山刨些榆木的樹根回來,媽媽先用捶子鑿樹根,直至樹皮脫落,再剝去上面的一層老皮,留下裡面白白凈凈的內層,在太陽底下晒乾,然後拿到加工場磨成面,就是我們所說的「榆皮面」,這種面有粘度,是做餄烙面必備的食材,現在因為護林公約,不讓砍伐樹木,所以這種面已經沒有了。

清明節的前一天,媽媽會把家裡留的上好的高粱米用溫水泡開,瀝干,再拿去磨面,這樣加工的麵粉細膩,吃起來筋道。

第二天一大早媽媽就開始和面,把榆皮面和高粱面按比例放好,用手和勻,再用開水燙麵,再往裡揣生面,和成一個個大小均勻的麵糰(北方人叫面劑),放在面盆里醒著,備用。

接下來就是做鹵,那時物質匱乏,沒有現在這些五花八門的食材。媽媽一般都會撈幾個腌鹹的芥菜切成絲,把過年省下來咸臘肉切成丁,加上姜蔥蒜花椒粉等調料,入鍋炒熟。

這最後的工序才是最關鍵的,也是最為壯觀的,餄餎床子是加工餄烙面的工具。爸爸將餄餎床子置於開水翻滾的大鍋上,媽媽把和好的麵糰放進底部裝有圓形網眼的腔堂內,運用槓桿原理,爸爸用力壓長杠,帶動木塞擠壓麵糰,麵條直接漏入鍋中的沸水裡,裝一窩子,壓一鍋,細細的、如米線般地的餄餎面,絲絲不粘,線線不斷,如蛟龍,似遊絲在水中翻滾著,我們這幾個小饞貓早就饞蟲泛濫,端著碗在鍋邊守候了,大約煮八、九分鐘吧,媽媽給我們盛在碗里,再加點鹵,吃進嘴裡味道鮮美,筋道滑爽,香而不膩,那時我就覺得這是人間第一美食。

餄烙面一直伴著我度過童年的每一個清明節,也成了我對清明節的嚮往。每每在壓餄烙的時候,媽媽都會對圍在鍋邊的我們說:你們學著點吧,等我老了壓不動了,你們要壓給我吃。在那個時候我只是笑著答應她,實際上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裡。因為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媽媽怎麼會老?更不會想到有一天媽媽會離開我們。

可有些事不是你想不到就不會發生,當一向身體硬朗的媽媽被診斷為癌症晚期的時候,我崩潰了,我在醫院的走廊里流了一整天的眼淚,我不理解,不明白媽媽怎麼會離開我,而且猝不及防。

眼看著媽媽的身體虛弱的一天不如一天,醫生告知我們媽媽已時日不多,心細如絲的媽媽也早已覺察自己的病不好就吵著要出院。在萬般無奈之下於清明前夕出院回到家中,在節前媽媽嘴裡一直念叨:「這個清明節我不能給你們做餄烙面了」

「我做給你吃吧」

「榆皮面沒地方找了」

「用白面代替吧」

就在那個清明節,我和哥哥們一起在媽媽的目光中第一次給她做了餄烙面,當媽媽吃面的時候笑著說:「我放心了,你們都長大了」我只能背後偷偷的流淚。

媽媽出院一個月零五天,媽媽永遠的離開了我們。也就是從那一年開始,清明節不再有媽媽忙碌的身影,不再有媽媽的餄烙面,有的只有我淚眼婆娑的立在媽媽的墳前,燃盡的紙錢化為灰燼,飄灑著我的思念,只有夢裡再吃到媽媽做的餄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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