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被忽視的後院:歐亞草原文明
【拓跋氏王國與柔然人的蒙古汗國】
所有這些游牧部落建立的王國一個接著一個地傾覆,而拓跋王朝卻逐漸成長起來,它保存並集中了所有這些部落的力量,在華北建立了一個鞏固的統治。如同勃艮第人、西哥特人、倫巴第人之後殘存的法蘭克人,在這些部族的廢墟上建立了加羅林帝國,把當時的日耳曼和過去的羅馬聯繫起來。拓跋族完成了與此相同的事業,因為在它統一了華北的其他突厥-蒙古國家後,自己也被漢化了,以至於把自己的居民和王朝融合在漢族人當中。拓跋人對佛教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就像我們的墨洛溫與加羅林對待基督教一樣。如同法蘭克人以捍衛羅馬文明為由反抗日耳曼人一樣,拓跋人在黃河岸邊建立起了他們的「萊茵防線」,以抵禦從草原深處闖來的那些野蠻的蒙古游牧部落。
我們看到,突厥-拓跋部落於公元3世紀末就在山西最北部的大同地區定居下來。一個果斷勇敢的首領拓跋(即魏道武帝,公元386~409年在位),為了自己部落的利益,從後燕慕容氏那裡先後奪取晉陽於公元396年,即今太原;中山於公元397年,即今保定南面的定州;鄴於公元398年,即今彰德。於是,他為自己的王室起了一個中國名字「魏」;為自己的部落指定了一個首都平城。拓跋氏魏國就這樣建立起來,領土從山西直至黃河北岸。
這時,突厥-拓跋人建立的統治再次受到野蠻部落的威脅,這個部落就是柔然。漢人為了表示對該民族的輕蔑,將其名稱譯成了帶有渺視色彩的文字「蠕蠕」。根據語言學家們的意見,柔然族與古代的鮮卑族一樣,是一個真正的蒙古游牧部落(當然,也有人把它歸於鮮卑族)。柔然族的一個名叫社侖的首領,為了擴張領土,於公元402年征服了科布多與烏倫古河之間的高車(這個部落就是鐵勒部與回紇突厥人的祖先)。當時,柔然人控制著整個戈壁北部,從東面的高麗邊境,直至西面的額爾齊斯河與喀喇沙爾附近。從柔然王國那裡我們第一次看到「汗」和「可汗」的名號,這無疑是蒙古名號,它代替了匈奴人所慣用的「單于」。
突厥泥利可汗像,王冠裝飾著日月形狀,上方是太陽,下方拖著月亮,這種日月王冠的形象也出現在今天的蒙古國旗上。在當時的王冠上的彎月和日輪表示王國權利的光芒。來自波斯瑣羅亞斯德教的崇拜。當時這個圖案叫做「赫瓦蘭若」是王權之光的象徵,得到「王權之光」就能成為地上的神。失去就會敗亡。突厥這個時候信仰的是來自波斯的拜火教,也稱作祆教。
在這個新興的游牧帝國威脅之下,華北的拓跋王子們在廣闊的戈壁灘上預先實行了一系列的反侵略措施,並伺機進行反抗。在拓跋的帶領下,僅打了一次戰役便把柔然族可汗社侖趕到了河套以外(公元402年)。拓跋嗣(即魏明元帝,公元409~423年在位)繼續捍衛北方長城,以防止柔然的再次入侵。他在南方擴大領土,於公元423年奪取了中國南朝大城市洛陽及其隸屬的河南大部分領土。拓跋燾(即魏太武帝,公元424~452年在位)繼承其父親拓跋嗣的王位,在受到柔然人威脅的時候立刻出兵將他們擊退(公元424年)。公元425年,拓跋燾指揮反侵略戰爭,用騎兵由南向北深入戈壁灘(柔然族可汗的營帳無疑是在鄂爾渾河沿岸)。此後,他又攻擊另一個蠻族王國夏國(由赫連氏匈奴族在陝西建立),將其國都(陝西北部保安附近)佔領(公元427年)。與此同時,他的副將向長安逼近(公元426年)。公元431年,赫連族被消滅,拓跋王國吞併了陝西。公元436年,拓跋燾的軍隊侵入慕容氏的最後巢穴北燕(現代的熱河),將其吞併。公元439年,拓跋燾征服了甘肅的北涼(甘州)。匈奴族的北涼始建於公元397年,屬於沮渠氏族,後逃至吐魯番。公元442~460年,該城就由拓跋燾佔領。
北涼被吞併,使拓跋族完成了對華北其他突厥-蒙古王國的征服。由此,不再有人對這個以中國方式建立的突厥-拓跋王國形成威脅。至於那個南京的中華帝國,會使我們想起拜占廷,因為公元8世紀時羅馬被法蘭克人和拜占廷帝國瓜分了,它們分別成為了東西方的霸主。
拓跋人的征服對中亞諸民族的影響很大,以致華北從此被他們稱作拓跋國,而拜占廷人又仿效他們稱拓跋。突厥語、阿拉伯語,以及中世紀的希臘語都分別有相似的音譯。
429年,統一了華北之後,拓跋燾在戈壁灘向柔然人進行了一次大討伐。443年,他再戰再勝,445年,以鄯善國截斷通往西方的大路為由,拓跋氏對鄯善國(羅布諾爾)進行討伐。448年,拓跋國將領萬度迫使喀喇沙爾與庫車稱臣納貢。449年,拓跋燾在戈壁進行第三次遠征,將柔然人趕走。
統治著華北地區的拓跋-蒙古游牧部落深受漢文化的影響,他們既保留了游牧民族的強悍,又不失漢人的多謀。公元429年,拓跋燾在東戈壁與柔然人進行戰鬥時,他的部下認為漢族人可能會乘機對他們進行襲擊,而他卻不慌不忙地對形勢進行了分析,認為漢族人都是步兵,不可能輕易地打敗他們,而柔然人與他們一樣是游牧民族,只要抓住他們的弱點,在他們忙於繁殖馬匹的時候乘虛而入,便可以將他們一舉殲滅。滿族人和蒙古人之所以能夠成功地對付漢族人以及其他游牧民族,正是因為他們集兩個民族的優勢為一身,巧妙地攻擊對手的弱點,才得以克敵致勝。但是好景不長,很快,拓跋族和滿族人便也被漢化了。這是不可抗拒的客觀規律。拓跋燾是突厥王室中最重要的人物,他曾勇敢地捍衛中國古代文明而反對仍處於游牧狀態的其他民族。他那非凡的勇敢曾給柔然人以最大的震懾,那麼面對衰弱的中國皇朝,他是不會按兵不動的。然而,一旦漢族人對他們進行抵抗,柔然人就會乘機進攻他們,後果不堪設想,於是,他未再大舉入侵,正如克洛維為了高盧的利益,在托爾比阿克所做的一樣。不過他並沒有離開大同附近的平城,對於被他征服了的古老中國他還不十分熟悉。他仍然保留著突厥-蒙古人一種深謀遠慮的習俗,在新的拓跋國王登基之前,總要將新王的母親處死,以除後患。他的這種心理無疑會導致對佛教的反感,這種野蠻的行為正好與佛教的教義相違背,從而引起佛教徒們激烈的反抗。於是,公元438年,他命令佛教的和尚還俗;公元446年,他還頒布了一道取締佛寺的諭旨。
在一次宮廷政變之後,拓跋睿繼承他的祖父作了皇帝,即文成帝(公元452~465年在位),他們對佛教的攻擊才就此停止。公元414~529年,在大同附近修建了著名的雲崗石窟,那裡的雕像給魏國贏得了很高的聲譽,拓跋睿也因此而成為重視藝術的皇帝。在他統治時期,從犍陀羅經塔里木盆地傳入了這種近乎羅曼蒂克式的雕塑,它們做工的精細以及內容的深邃都令人嘆為觀止。就連真正的漢族人恐怕都無法做到如此的精準,也無法對佛教的教義理解得如此的深刻,在南京發現的與這種雕刻同一時期的梁朝的作品,都無法它相媲美。這種石雕先後在雲崗和龍門被發現,與蘭斯的石窟一樣,這是拓跋人征服了文明社會之後的產物,是草原文化與中國古文化的結晶。後來,這些蠻族又受到了基督教的影響,這是他們大舉入侵歐洲的結果。公元4世紀時,他們對亞洲的侵略也產生了類似的效果,這正是在不到一百年的時間裡,中國就接受了佛教,從而產生了雲崗和龍門石窟的原因。
在此後的一段時期里,拓跋人並沒有受漢化與佛教的影響而喪失強悍。在拓跋睿(即魏文成帝,公元452~465年在位)統治時期,拓跋人於公元456年佔領了哈密。公元458年,他們在戈壁地區對柔然人進行了一次反擊。當時,柔然人佔據了吐魯番,推翻了該地的沮渠王朝,建立了一個臣屬王朝(公元460年)。在拓跋弘(即魏獻文帝,公元466~470年在位)統治時期,放棄了對華南的進攻,轉而攻打其他地方。公元466年,他們佔領彭城(現在的江蘇徐州);公元467年,佔領淮河盆地;公元469年,佔領山東。公元470年,拓跋族又進攻青海的鮮卑族,即蒙族吐谷渾游牧部落,結果也取得了成功。
拓跋弘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公元471年,他竟然把王位讓給了兒子,自己卻出家去當和尚。他的兒子名叫拓跋宏(即魏孝文帝,公元471~499年在位),成年之後也對佛教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甚至在佛教的影響下改良了法制。他完成了拓跋族的漢化,於公元494年從平城遷都至洛陽。在這個時候,他命令將洛陽以南著名的龍門石窟進行整修,其中的雕像是在公元494~759年建造完成的。但就在拓跋族全部採用了中國文化與佛教的時候,他們喪失了突厥祖先們遺留下的軍事方面的優勢。為此,他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當他們企圖征服華南從而統一中國的時候,遭到了失敗。國王拓跋恪(即魏宣武帝,公元499~515年在位)作了最後的努力,但他的將領們還是沒有能夠突破淮河防線,這條防線背後的重鎮鍾離(現在的安徽鳳陽)阻擋了他們的去路(公元507年)。
拓跋恪死後,他的妻子胡後在公元515~528年時掌握政權。她是古老的拓跋王室的最後一個繼承人,雖然是一位女性,但她仍然能夠顯示出突厥人的力量。她具有特殊的毅力,在必要時不惜採取殺戮的手段,對政權抱有野心,但卻能優待佛教。她使龍門聖地添色不少。並於公元518~521年派遣了一個朝聖者宋雲出使到印度西北部。宋雲給我們留下了關於這個時代中亞細亞國家的有趣傳說。他經過鄯善(羅布泊)、于闐、帕米爾,並且在巴達克山見到了匈奴厭噠的可汗。隨後,他進入到犍陀羅(喀布爾河下游),從那裡弄到了女皇帝喜愛的佛教經典。當時的拓跋人已經完全地漢化了,因此不可避免地要發生宮廷革命、王室分裂以及內戰。公元534年,拓跋人分為兩派,東魏佔據河北、山西、山東、河南,以今日的彰德為首都(公元534~550年),西魏據有陝西與甘肅,以長安為首都(公元534~557年)。後來,二者皆被其大臣們所推翻,在東魏的彰德建立了北齊(公元550~577年),在西魏的長安興起了北周(公元557~581年),但這些王室已被漢族人所控制,與草原歷史脫離了關係。值得我們注意的是,突厥力量在拓跋王室最初的幾位國王身上體現得是那麼充分,而在被漢化之後卻漸漸地被瓦解和淹沒了。這樣的歷史將會在以後的契丹、女真、成吉思汗族、滿族人當中重現。我們注意到,佛教對拓跋族的演變起了很大的作用,如同對若干年後的成吉思汗族人,對今天的喀爾喀人一樣,稱得上是一種催化劑。這些可怕的大小兵士對於「沙門」的人道主義的宣教十分敏感,他們只要感受一次菩薩的恩惠,就會忘記草原牧民的野性,從而忘記進行自我保護。
【米努辛斯克的末期文化】
我們不去管這些完全漢化了的突厥人的遭遇,回過頭來再看一看亞洲高原上的游牧部落。在談到拓跋族時,我們曾經談到被假設是蒙古部落的柔然人,他們於公元5~6世紀統治著外蒙古。我們所了解的關於他們的政治歷史都是從魏朝和隋朝的中國史書中找到的。如果要正確地講述他們的文明,還需要進行系統的發掘。我們首先應該注意的是這一領域的西北部,有一種新的文化曾經繁盛於西伯利亞葉尼塞河沿岸的米努辛斯克。這種「游牧騎士」的文化遺產包括裝飾品、腰帶、金屬牌、銅環子,還有馬轡、馬鐙、刀子、匕首、劍、矛、馬鞍等,這些珍貴的東西全部被陳列在米努辛斯克的博物館,在赫爾辛基的托沃斯丁古物陳列室也是一樣。這種文化與柔然人的文化處於同一時代,並且一直延續下去。在梯烏直達村曾經發現過與中國唐朝初年(公元7世紀)的鑄幣有關的遺物,這種鑄幣一直被使用到公元9世紀。費提什先生指出,這些鑄幣所處的時代與公元6~8世紀時匈牙利的阿瓦爾文化所處的時代大致相同,與9世紀的所謂列拜地亞原始匈牙利文化所處的時代也十分相似,因此,它在考古學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如果以此來證明柔然人是歐洲阿瓦爾人的祖先,理由並不十分充分,但它至少說明這兩種文化曾經處於相近的地區。
在柔然人之後,值得一提的是與他們同血統的游牧部落——厭噠人,他們在這一時代是西突厥斯坦的主人。
【匈奴噠族】
匈奴噠族是一個突厥-蒙古游牧民族,從人種學上看,他們似乎是蒙古人而非突厥人。根據宋雲的記載,匈奴噠族的原籍在金山(阿爾泰山),後來遷到今天俄羅斯境內的突厥斯坦草原上。他們被拜占廷史學家們稱作「赫夫達勒特」,波斯史學家述兒渾稱作「哈亞蒂拉陀」,中國史學家們則稱作「噠」。「赫夫達勒特」或「噠」大概是來自部落王室的名字,而拜占廷史學家們則很不恰當地把他們稱作「白匈奴」。
公元5世紀初,噠不過是一個次等游牧部落,是柔然人(同樣是蒙古人)的臣屬。當時柔然人正統治著蒙古。在公元5世紀的上半葉,噠人向西方擴展勢力,提高了自身的地位。他們在東面從裕勒都斯河上游、喀喇沙爾西北,擴展到伊犁盆地,直至巴爾喀什湖、伊塞克湖盆地、楚河與塔拉斯河草原,包括錫爾河流域,直至鹹海的廣大地區。根據某些史料,他們的汗王,即現在的阿兀烈-阿達,居住在塔拉斯城地區。此外,公元440年前後,他們佔據了索格底安那和阿姆河地區(撒馬爾罕),並且將勢力擴大到巴里赫。
東方學者諾埃爾底克認為,噠人進入巴克特里亞是在波斯君主巴赫爾·闊兒統治時期(公元420~438年)。他們還侵入了薩珊王朝的呼羅珊省。巴赫爾·闊兒王子在馬魯(現在的莫夫)附近的古斯邁罕戰役中把他們擊退了。馬伽特則持反對意見,他認為巴赫爾·闊兒與其繼承人伊嗣侯二世(公元438~457年在位)抵禦的並不是噠人的侵略,而是烏魯北部的另外一個匈奴部落匈尼惕的侵略。但無論如何,確實是噠人在薩珊國王卑路支統治年代(公元459~484年)進攻了呼羅珊,並殺死了該國的國王。獲得這次勝利的噠族首領被阿拉伯-波斯史學家稱作「阿克順瓦爾」或「阿克順瓦思」,即國王的意思。
在打敗了卑路支國王之後,匈奴噠人不但佔據了薩珊朝帝國東北國界附近的塔里寒(即西塔里寒,在巴里赫與馬魯之間),而且佔據了馬魯與也里。此外,我們還看到,他們以保護者自居,干涉波斯薩珊朝王室內部的糾紛。所以,當薩珊國王喀瓦德從忒息豐的王位上被驅逐之後,就逃到噠人那裡避難,並與噠汗王的侄女結了婚,公元498年或公元499年,在汗王軍隊的幫助下恢復了他的王位。當時,噠人成為亞洲中部的一個令人生畏的強國。《梁書》記載說,公元516年,他們的國王曾派遣使節到中國的南京。
儘管波斯國王卑路支戰敗了,但是他們仍然保持著良好的防禦措施,使得噠人根本不能夠突破他們的防線,噠人征服他們的計劃也就只有落空了。噠人又回過頭來把目光轉向了東南部的喀布爾。在那裡,公元5世紀中葉,貴霜王朝的統治被來自巴克特里亞的與月氏或吐火羅屬同族的另外一個王室所代替。因此,伊朗的史料上記載著,在阿姆河以南,巴里赫與馬魯之間建立了一個寄多羅王朝,當時這個王朝正在與薩珊王朝作戰。根據同一史料,薩珊王朝的卑路支國王(公元459~484年在位)曾經先後向寄多羅王朝的統治者提出過挑戰,先是向寄多羅,後來又向寄多羅的兒子昆葛思。但卑路支國王最終被噠人所殺。被卑路支擊敗之後,昆葛思離開了巴克特里亞,噠人隨即佔領了該地。昆葛思則越過興都庫什山,移居至喀布爾。在那裡,他取代了最後的貴霜統治者。這段歷史被中國人所證實,但在年代上要提前一些,對事發的原因也有所更改。中國史料將事發日期上溯至公元436~451年,指出,在薄羅的月氏人(此處指巴里赫的吐火羅國王),被噠人所逼,遷移至犍陀羅,將其堂兄弟(喀布爾的月氏人,即貴霜王朝的最後統治者)降服,之後定居在白沙瓦爾。中國人把這個國王叫作寄多羅。正是因為受了噠人,而不是薩珊人的壓迫,寄多羅離開了巴克特里亞,到喀布爾地區避難。沿著他們的足跡,噠人橫穿了興都庫什山,很快追上了他們。所以,整個古代月氏人的地盤(巴克特里亞、喀布爾與坎大哈),都落入噠人之手。更為重要的是,噠人的先鋒從喀布爾山谷的高地出發去征服印度,這種做法很像昔日的貴霜統治者的做法。
那時,印度的一大部分——恆河盆地、摩爾瓦瞿折羅以及德干北部地區組成了一個大帝國,由笈多王朝進行統治。這個王朝在鳩摩羅笈多王統治時代(公元414~455年)達到鼎盛。後來,他的兒子斯干達笈多繼了位(公元455~470年在位)。在鳩摩羅笈多王統治末年直至斯干達笈多在位初年,匈奴噠人,即印度人用梵文譯作「胡那」的民族,在征服喀布爾之後來到旁遮普,在馬爾瓦地區的笈多帝國邊界與之開戰,最終被斯干達笈多皇帝擊退。當時斯干達笈多皇帝即位不久,可能還有第二次胡那人的入侵,但同樣被再一次擊退。所以,根據公元460年的一個石雕的記載,這個國家重新恢復了平靜。
但是,噠人已經在興都庫什山麓的巴克特里亞和喀布爾定居下來。公元520年,宋雲去朝聖的時候,他們的汗王就居住在興都庫什山以北。汗王在冬季時移居到巴克特里亞,夏季則停留在巴達克山的營帳里。在喀布爾地區,一個並不十分重要的噠首領駐紮在古老的希臘佛教省份迦畢試與犍陀羅,並在那裡建立了一個王朝,公元520年這個王朝的第二位君主即位。在犍陀羅高度發展的文化領域中,希臘文明與佛教文化的結合曾經創造出一個新的「希臘」與一個新的佛教聖地。但是噠人很野蠻,他們屠殺居民,專門破壞佛教組織,焚毀寺廟和藝術品,將已有五百年歷史的燦爛佛教文明毀於一旦。波斯文與漢文都記載了這個游牧部落的殘暴。
據《北史》與宋雲的遊記記載,公元520年夏季,宋雲在巴達克山的營帳里訪問了噠汗王和犍陀羅的首領(稱作「特勤」)。他把這些匈奴人描寫成純粹的游牧人。宋雲寫道:「……居無城郭,游軍而治。以氈為屋,隨逐水草,夏則隨涼,冬則就溫。……王居大氈帳,方四十步,周回以氍毹為壁。王著錦衣,坐金床,以四金鳳凰為床腳。……噠國王妃亦著錦衣,垂地三尺,使人擎之。頭戴一角長八尺,奇長三尺,以玫瑰五色裝飾其上。」宋雲還指出,噠人中間流行著兄弟同妻的風俗。最後,他注意到了他們對佛教的仇視。「……不信佛法,多事外神,殺生血食。」玄奘證明,噠人在犍陀羅屠殺了三分之二的居民,將其餘的當作奴隸,破壞了大部分的寺廟與佛塔。
在喀布爾地區,噠人窺視著印度的財富。他們曾被印度皇帝斯干達笈多所擊退,但他們一直在等待時機。公元470年左右,當斯干達笈多去世時,印度帝國開始衰弱了。這是由於國家分裂為笈多王朝的兩個小王室的結果,一個小王室統治著摩爾瓦,其國王為佛陀笈多(公元476~494年左右)與巴奴笈多(公元499~543年左右);另一個小王室統治著比哈爾與孟加拉,其國王為補羅笈多與那羅僧訶笈多。趁笈多王朝衰落之際,匈奴人又重新在印度的開始了侵略。當時這些匈奴人的首領在印度史書上被稱作吐羅摩那(死於公元502年)。他並不是人們所說的居住於興都庫什山以北的巴克特里亞與巴達克山的噠汗王,而是一個次要的喀布爾的首領。根據在旁遮普西北的庫拉、瓜廖爾與額蘭發現的三個碑文,可以證實他征服的不只是印度河盆地,還有摩爾瓦。他摹仿他同時代的印度皇帝佛陀笈多(公元476~494年)的錢幣來鑄造自己的錢幣。吐羅摩那的兒子和繼承人是彌於羅庫臘(古代梵文的意思為「太陽種族」)。
他在公元502~530年間統治著游牧部落,是印度的阿提拉。他在東旁遮普的奢羯羅安營紮寨。他無疑就是宋雲於公元520年遇見的犍陀羅的那位首領特勤。是他在征服了克什米爾後再回到犍陀羅,在那裡進行了可怕的屠殺。所以佛教作家們把他說成是宗教的毀滅者。玄奘說過,摩揭陀或比哈爾的笈多君主婆羅迭多是惟一敢於抗拒他的人。這時,彌於羅庫臘已進入印度恆河流域,婆羅迭多則先後退,然後再驟不及防地進攻,將彌於羅庫臘擊敗並俘虜。這段歷史最後變成了含有宗教戒律的童話。
另外,在馬爾瓦地區,額蘭於公元510年的石刻上寫到另一個笈多王子巴奴笈多的幾次勝利,令人推想到反對噠侵略者的勝利。最後,公元533年,印度的第三個王子,即被耶輸達摩人當作摩爾瓦的曼達索爾王朝的國王,在他的碑文上吹噓說曾經擊敗了胡那人,並迫使彌於羅庫臘向他朝覲。經過這次失敗之後,彌於羅庫臘退至克什米爾,據中國朝聖者們的記載,彌於羅庫臘前往犍陀羅對當地人進行了可怕的報復,但我們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在佛經中詛咒了彌於羅庫臘的殘暴,詛咒他要受到最可怕的懲罰。
我們不知道在彌於羅庫臘之後駐紮在旁遮普的匈奴部族的下落。他們存在並未對鄰近的民族構成威脅,但還是使其感到不安。因為公元6世紀下半葉,薩他涅濕伐羅國的「大國王」波羅頗訶羅(公元605年)在和他們作戰時獲得了勝利,並且增強了自身的力量。公元605年,他的長子羅伽耶婆塔那仍然在和匈奴人作戰。不久,他們的繼承人,即印度大皇帝曷利沙始羅迭多(公元606~647年在位)也在與匈奴人作戰,並且因為獲得勝利而受到詩人們的歌頌。但是,從公元7世紀下半葉起,印度的匈奴人就沒有再出現在歷史舞台上。他們的部落可能被旁遮普的居民消滅或融合。他們的一些氏族則加入了印度貴族階級,如瞿折羅人中的拉其普特氏族,也許他們就是匈奴人的後代。
【歐洲的匈奴人——阿提拉】
我們對公元前35年以後西匈奴人的下落一無所知。就是在這一年,流亡的郅支單于率領一部分匈奴部落從蒙古高原進軍鹹海及巴爾哈什湖以北的草原,最終被一支中國遠征軍所追殺,他所領導的部落中的倖存者就在那裡生活了幾百年。但因為他們並沒有鄰近某個大的文明民族,所以他們的行為沒有被記載下來,我們也就無法更多地了解他們的歷史。直到公元4世紀,他們才重新來到歐洲,與羅馬世界相接觸。
我們已經知道,黑海以北的俄羅斯草原是被薩爾馬特人所佔據,他們從公元前3世紀起就取代了那裡原有的斯基泰人。如同斯基泰人一樣,他們也屬於伊朗的北方民族。大部分薩爾馬特人游牧於伏爾加河下游與德涅斯特河之間。某些薩爾馬特部落過著半獨立的生活。例如,阿蘭人,他們游牧於庫班河畔的特勒克河地區;羅克索蘭人,他們從公元62年起就定居在頓河下游;牙茲格人,他們從公元50年起就佔領了提索河與多瑙河之間的大片土地;達西亞人,他們居住在羅馬行省與班諾尼亞之間的平原上,也就是現在匈牙利的中心;巴思達爾尼人從中間將薩爾馬特人與羅馬帝國分開,即使在圖拉真皇帝吞併了達西亞之後也是如此。巴思達爾尼人是東日耳曼人,他們從公元前200年時起,沿著北喀爾巴阡山脈來到德涅斯特河流域,直至該河河口,形成了人所共知的日耳曼人的第一次「東侵」。公元200年左右,從維斯瓦河下游來的日耳曼人(瑞典的哥特人)開始新的遷移,與薩爾馬特人爭奪俄羅斯南部的平原。公元230年,哥特人到達了這次遷徙的終點,他們在黑海岸邊攻打羅馬帝國的奧爾比亞城。
當時,第聶伯河下游的哥特人、東岸的薩爾馬特人以及阿蘭人瓜分了俄羅斯南部,但克里米亞半島仍然是希臘-羅馬的王國,也就是愷撒們的屬國。哥特人分作兩個部分:在頓河至德涅斯特河下游居住的東哥特人;在德涅斯特河下游至多瑙河居住的西哥特人。第三個哥特人部落是格比德人,他們曾經於公元270年征服了奧里連大帝統治的達西亞。在基輔以南的車爾尼亞柯夫與位於第聶伯河下游的克爾遜附近,發現了尼古拉也夫卡的哥特人大公墓時代(公元世紀)和薩爾馬特人的庫班古冢群時代的金質盾牌和衣鉤,這是薩爾馬特藝術的代表。在北方,當時芬匈人居住在俄羅斯東部和中部的森林裡,在那裡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薩爾馬特文化對喀山附近的皮亞諾波爾文化(約公元100~300或400年)的影響。同時,在西方的喀魯加〔古物〕中發現了日耳曼-羅馬式風格的衣鉤(公元3~4世紀)。這是匈奴人出現時南俄羅斯的情況。
西匈奴人的後代,歷史上的游牧民族,為什麼要離開鹹海以北的草原而進入歐洲呢?我們不知道原因。公元374年左右,在一個被約南德斯稱作「巴拉米爾」或「巴蘭貝爾」的領袖的指揮下,他們渡過伏爾加河下游,在頓河擊敗並降服了特勒克河與庫班河流域的阿蘭人,然後攻擊了第聶伯河以西的東哥特人。該部落的國王額瑪納里什戰敗後因失望而自殺,他的繼承人維帖麥爾也被殺死。於是,大部分東哥特人向匈奴人投降。而西哥特人在入侵者來臨之前就渡過多瑙河遠逃到羅馬帝國(公元376年)。不過,大部分庫班與特勒克的阿蘭人在暫時向匈奴人投降後,仍然在當地生活。公元10世紀前後,他們推翻了拜占廷的基督教,成為近代奧塞梯人的祖先。而其他阿蘭人則到西方去參加了日耳曼人的大侵略,其中有些部落定居在高盧的盧瓦爾河上游。另一些部落則到了西班牙,在伽里西亞,他們與西哥特人組合成了一個民族。可以想像這種混和種的人有了加泰羅尼亞(Catalonia,即哥特-阿蘭人)一名。
安緬·馬賽林與約南德斯曾經很準確地描述了匈奴人入侵羅馬與日耳曼時的恐怖景象。安緬·馬賽林寫道:「匈奴人的殘暴與野蠻超過了人們的想像。他們劃破自己小孩的面頰後長成瘢疤以防止鬍鬚的生長。他們的身體又粗又矮,胳膊十分粗壯,腦袋出奇的大。他們的外表是可怕的,他們的內心也如同畜牲一般。他們的食物根本不經過燒煮,也不加任何調料,他們只吃野草根和被馬鞍壓軟了的肉。他們不知道犁的使用,更不知道房屋是用來居住的。他們是永遠的游牧者,從小就習慣了寒冷、飢餓和乾渴。他們的牧群拉著裝載他們家屬的大車隨著他們遷徙。在車上,他們的妻子紡著線,縫製他們的衣服,生育和撫養他們的小孩。如果問到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就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們平時只穿一件麻料褲子和一件用碎野鼠皮縫製的寬袖上衣。暗色的褲子有時會腐爛在他們身上,因為他們除了不穿它時,從來不知道更換。再加上一頂有前檐的帽子或一個帽頂堆在後面的無檐的帽,以及纏在他們長毛腿周圍的山羊皮,這些就是他們全部的行裝。他們的鞋子沒有式樣和大小,十分不利於行走,因此他們的步兵是不堪一擊的。但只要一跨上馬,他們就像被釘在馬背上一樣。他們的馬又小又難看,但它們不知道疲乏,奔跑時像閃電一般。他們在馬上度過一生,有時騎在馬背上,有時則像婦女一樣側身坐在馬背上。他們在馬背上開會、做買賣、吃、喝,甚至將上身趴在馬頸上睡覺。在戰場上襲擊敵人時,他們會發出可怕的叫聲。如果發現有抵抗,他們很快便逃走,但以同樣的速度再回來時,則一直向前衝擊,衝破面前的一切障礙。他們不知道如何攻下一個要塞和擊破一個有防禦的陣地。但他們具有無可比擬的射擊術,他們能從驚人的距離射出由尖骨製成的像鐵一樣堅硬的並能致命的箭。」
西多因·阿波勒額爾認為,匈奴人的體格是在童年時受到一種人為的變形的結果。他告訴我們,這些扁平頭的人樣子十分可怕。他們的鼻子是塌的(「一種畸形的扁平瘤」),顴骨是突出的,眼睛深陷在山洞似的眼眶裡,「但銳利的目光時刻警覺地注視著遠方。游牧人鷹一般的眼睛習慣於偵察無窮無盡的空間,會辨別出直至草原邊際的人群或馬群。西多因·阿波勒額爾還用一句詩來描寫草原上令人驚奇的騎士模樣:「當他們站立的時候,是中等以下的身材;而在馬上時,則顯得很高大。」
把他們的形象同中國史學家眼中的匈奴人形象作一個比較是非常有意義的,他們的外貌和氣質完全相同,與中國和基督教信徒眼中的蒙古人的形象完全相同(公元13世紀)。他們是突厥或蒙古人,是草原上的人,是經常騎馬的游牧者,他們有扁平的頭,強壯的身體,短的腿,是亞洲高原上窺視農業地區邊際的「騎射手」。奇Qīsūu.сom書在將近150年的時間裡,他們對定居者的文明世界進行過無數次的掠奪。
由於阿蘭人與東哥特人的降服,以及西哥特人的流亡,匈奴人成為從烏拉爾山到喀爾巴阡山之間所有大平原的主人。佔領了喀爾巴阡山的瓦拉吉亞平原之後,他們緊接著又佔領了匈牙利平原,將格比德人變成了他們的屬民。在那裡,他們將領地擴充到多瑙河的南岸(公元405年)。此時,他們分作三個游牧部落,由三個領袖(三個兄弟)統治著,分別是羅干思、孟卓克及韓克答兒。公元425年,他們同時在位。公元434年,孟卓克的兩個兒子布列達與阿提拉成為統治者,但很快後者就把前者除掉了。
於是,阿提拉便開始了他的征服。公元441年,他向東羅馬帝國宣戰,渡過多瑙河,奪取了塞爾維亞的埃蘇斯城,搶掠了菲力波波利,蹂躪了色雷斯,並搶劫了阿喀迪鄂波利。公元448年,東羅馬帝國與阿提拉簽定和約,割讓給他從多瑙河到尼什高地的一塊長方形土地(現在的貝爾格萊德與乞思朵窪之間)。
公元451年1~2月間,阿提拉在匈牙利平原集中兵力,率軍出征高盧,在到達萊茵河北岸時與日耳曼人會合。渡過萊茵河之後,他進攻羅馬帝國的高盧(當時由羅馬貴族艾茨統治)。同年4月7日,他焚毀了梅斯,進而包圍奧爾良。6月14日,由於艾茨所率領的羅馬帝國軍隊和國王狄奧多里所率領的西哥特軍隊同時進行抵抗,該城被解圍。在特羅耶以西的莫里亞庫斯的一場勢均力敵的戰役中,阿提拉被羅馬人與西哥特人擋了回去。這次戰役(公元451年6月底)拯救了西方世界。
在這次失敗後,阿提拉且戰且退,一直退到多瑙河,並在那裡渡過了冬天。第二年春季,他入侵義大利。在長時間圍攻阿乞烈後,終於攻克該城,並進入城內進行破壞。奪取米蘭和巴威亞後,阿提拉立即宣稱要進軍羅馬。當時羅馬的皇帝瓦倫丁三世已經逃走了。不過,阿提拉被羅馬聖來奧大主教說服|Qī-shū-ωǎng|,沒有向羅馬推進。在接受羅馬的貢物,並和凱撒的一個公主敬諾里亞結婚(公元452年7月6日)之後,阿提拉重新回到班諾尼亞,並於第二年去世。
哥特史學家約南德斯為我們描述了一個非凡的阿提拉形象,他是典型的匈奴人,身材短小,胸部寬闊,頭大,眼睛小而深陷,鼻塌,面色暗淡,鬍鬚了了無幾;他發怒時很可怕,他把給別人帶來的這種恐怖當作政治工具;他所使用的計謀與中國六朝時匈奴征服者所使用的幾乎是一樣的;他說話時總是將事實誇大,這種險惡的居心被用在了破壞活動(阿乞烈城被徹底夷為平地,自阿提拉走後再也沒有把它重建起來)和集體屠殺中,主要目的是給對方一些教訓。除此以外,約南德斯與普里司可斯把阿提拉描寫成一個正直的審判官,他對僕人們十分優待,對被降服的人十分仁慈。他在奢侈的野蠻人中間過著簡樸的生活,別人都在使用金質碗碟的時候,他卻在用木製的器具。同一個史料提供給我們他的另一面,他很迷信,盲目地輕信薩滿教,他的酒癮會使典禮變成一幅醉鬼圖。同時,他對待大臣與書記官,則有所顧慮,就像希臘人對待鄂尼格思,羅馬人對待鄂烈思忒,日耳曼人對待埃德科一樣。最令人驚奇的,這位游牧部落領袖的特徵是常常選用靈活多變的政治策略,而不使用戰爭。就是在戰爭中,他也首先是一位指揮官而不是一員大將。另外,這個蠻族人在執法時顯得有些剛愎自用,總能給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認為自己是絕對的權威。他的這些特點與另外一位草原英雄成吉思汗有些相似。
阿提拉的帝國以突厥人為核心,同時包括散佈於烏拉爾山與萊茵河之間的所有蠻族,如薩爾馬特人、阿蘭人、東哥特人、格比德人等。與成吉思汗的帝國一樣,在蒙古大旗下的不僅僅是蒙古人,還有突厥人和通古斯人。阿提拉於公元453年過早地去世,這個混雜的帝國也就隨之自行滅亡了。東哥特人與格比德人首先叛變,他們在班諾尼亞的一次大的戰役中將匈奴人人擊敗,阿提拉的長子埃拉克在此次戰役中被殺(公元454年)。
這時,匈奴人在阿提拉的兒子騰吉齊克的率領下又重新回到俄羅斯草原,而阿提拉的其他的兒子則來到了羅馬帝國。羅馬帝國將阿提拉的一個兒子埃訥克安置在多布魯甲,另外兩個兒子額木尼查爾與烏金都爾安置在麥西亞。而騰吉齊克又一次率領匈奴人在多瑙河下游攻擊東羅馬帝國,結果戰敗並被殺死。他的頭顱被陳列在君士坦丁堡的馬戲場里(公元468年)。
之後,殘留下來的匈奴人部落分為兩部分,生存於黑海以北的地方,庫特里果爾匈奴游牧於亞速海以北,兀都果爾匈奴人則流浪於頓河入海口入附近。這兩個匈奴人部落很快就變成了仇敵。他們之間的分裂是拜占廷運用外交手段在暗中進行挑撥引起的。公元545年左右,查士丁尼大帝曾鼓動兀都果爾的散的勒克王子去攻擊敵庫特里果爾的匈奴部落,庫特里果爾人遭到散的勒克王的屠殺。但他們在國王匝別干統治的時候得到了復興。公元558~559年冬季,匝別乾和他的部落從冰上渡過多瑙河,出人意料地在君士坦丁堡城下出現。但由於貝塞留將軍拯救了首都,匝別干又重新回到頓河草原,在那裡繼續和散的勒克國王進行鬥爭。兩個兄弟部落間的戰爭再次開始之後,一直難以和解。當第三個游牧部落,阿瓦爾人從亞洲到來的時候,這場戰爭還在進行著。阿瓦爾人把他們都擊敗後,全部佔領了俄羅斯草原帝國。這次新的侵略引起了亞洲高原的幾次革命,是突厥歷史上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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