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在心中的歌
窗外水霧朦朧,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無聲。為何花兒是黑的,草兒是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屋內,一台老式的收音機里傳出的歌謠,瞬間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收音機里是清脆的女聲,柔和的聲線讓我跟著一起哼唱。佇立在屋內的人啊,為何你的眼底里有淚光?
因為,想起了那一片金色的油菜花海。
在我和爺爺一起漫步在花海時,爺爺嘴裡哼唱的,就是這一首歌。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爺爺的語氣中透露懷念與悲傷。
一臉稚氣的我連忙問爺爺:
「爺爺,你唱的這是什麼呀?」
爺爺沒有回答我,他的眼睛望向遠方,眼神開始遊走,看起來像在回憶又像在發獃。
我以為爺爺看到了什麼東西,用力的跳起來觀望,可我看到的,只有一大片金黃的花田,花兒隨著微風輕輕搖擺,像舞的少女。
我突然開心地笑了,抓著爺爺的袖子拚命甩啊甩,嘴裡大叫道:
「爺爺,好漂亮,花兒好漂亮!爺爺我要騎大馬,我要看花花。」
瞬間把剛剛問過的問題忘得一乾二淨。
爺爺回過神來,把我抱起放在他的肩膀上,繼續向前走去。
微風撫過空氣中是淡淡的花香,花田裡再沒有其他的花卉,滿眼的金黃,一下就迷失了蹤跡,陷入無盡的海洋。
良久,感覺得到爺爺在說話,便不再左右亂晃,仔細聽著。爺爺的喉嚨爬上了歲月的痕迹,情緒卻依然激昂。
「孩子啊,爺爺剛剛唱完的那首歌呀,叫 《送別》是寄託思念與往事是歌哦,爺爺以前啊,常唱給你的爸爸聽。娃娃,你會唱了嗎?」
我自信的點點頭,用我清脆的童音唱著,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爺爺閉上眼睛,沙啞與清脆在空氣中回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砰!」收音機的聲音停了。因為這邊的人流淚了,一發不可收拾。
在去見爺爺最後一面的時候,病床上的爺爺憔悴不堪,兩眼空洞,臉上的骨頭都凸出來了好似只有一層皮。爺爺向我招手,我立馬跑過去依偎在他身邊,爺爺摸了摸我的頭,小聲的喃喃道,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聲音小的只有我能聽見,甚至像是在風中傳來。
「不要太想爺爺哦!」爺爺的眼睛裡滿是慈愛,和他現在的模樣,還真是不搭呢。
我點點頭便被父母領走了,我抬起頭問爸爸:「爸爸,我們買一台收音機吧,下次爺爺來了,把歌放給爺爺聽。」爸爸愣了一會答應了,媽媽在暗中抹著眼淚。
可能是發現自己太用力了,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收音機。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告訴她當時她當時的狀況?她還天真的向父親討要收音機。真是諷刺啊!
爺爺走了,無聲無息的走了。
現在的自己才發現,當年爺爺為什麼要突然哼唱這首歌,爺爺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所以……
屋裡,一個女孩癱坐在地上,無聲的哭泣著,收音機不知怎的又打開了,歌聲回蕩在屋內,女孩想被刺激了一樣,嚎啕大哭。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
爺爺,都是你。這首歌怎麼也離不開我的心了。都是你,我再也不能平靜地聽完這首歌了。
爺爺,娃娃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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