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侃：不信人間有此湖
毓秀
脫俗
西湖，杭州的金名片
導讀：多少先人留下了給西湖的絕佳詩句，晴雨霧雪，步移景換。有人文的風景，才是勝地。信與不信，來杭州吧，西湖，一直在......
——《詩畫園地》
作者簡介
孫侃，中國作家協會會員。1984年起發表作品，1998年起出版個人專著，主要創作門類為報告文學（紀實文學），為目前省內報告文學創作數量最大的作家。迄今已出版長篇報告文學（長篇紀實文學）《大愛無悔》《我的心裡有個魔鬼》《吳斌：中國最美司機》《高速衛士吳連表》《烈火中的青春》《「最美爸爸」黃小榮》《中國快遞桐廬幫》《以美鑄魂》《夢圓杭州灣》《樂在騎中》《日出錢塘升正氣》《天堂流過一條河》《烈火雄心》《碧草鳥韻》《以美鑄魂2》《「兩山」之路》《別樣精彩在拱墅》，人物傳記《屈原》《哥倫布》《沉抑曲家——張可久傳》，散文集《在俯瞰中放鬆》，文學經典重寫本《史記故事》《中國民間故事》等文學作品專著近40部，並在《今晚報》《新民晚報》等國內重要報刊轉載或連載。另在全國各地報刊發表小說、散文、社會紀實、文史隨筆、文學評論等文學作品500餘萬字。
不信人間有此湖
孫侃 [浙江杭州]
一面面湖水，是散落杭州這片錦繡之上的串串明珠。
湖，積水的大泊。在低洼的平地間，在群峰的懷抱中，在錢塘江的淺灘後，在一望無際田疇間，我們總能與這樣的水相遇。人類是喜水的，溫和、安靜的水滋潤著我們的生活，並讓我們獲得與水相融的幸福。對於杭州來說，湖水不僅提供了生命的滋養和生活的保障，同時還提供了世所無匹的迷人風光，提供了銘心刻骨的美。
儘管作為華夏大地代名詞之一的「五湖四海」中，沒有杭州湖泊的名字，但是，倘向外省客人問及對於杭州山水的印象，晨霧籠罩下的朦朧湖景，夕陽西下時的湖畔塔影，湖面微波上吹來的柔柔涼風，湖邊柳梢上掠過的清亮啁啾……這一切的一切，卻無疑讓他始終頂禮膜拜著。這是怎樣一番勾魂攝魄的景緻嗬！語言往往無法準確表達心中的震撼，那麼，我們只能主動親近她，再親近她。
西湖，就是華夏大地湖泊中的絕頂之作。
第一次親近這面湖水，還是在我少年時。那年，求學中的我獨身來杭，下了火車即乘車直奔西湖。當汽車貼近湖堤緩緩行駛，微雨下的湖光山色次第呈現之時，我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激動。桂香微熏，雨滴清涼。我坐在湖濱的一把石椅上，久久未敢動彈。對於一個懵懂少年，如此激動顯然還是第一次。噢，我該拿你這片風景怎麼辦啊！我語無倫次地喃語著，一如中了魔法。手足無措之餘，湧上的強烈願望，便是託身此湖，一生與她長相廝守。
「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關於西湖的詩句中，蘇東坡的這一首最為後人傳誦。九百八十多年以前，當年任杭州知州的蘇東坡徵集民工疏浚西湖，利用挖出來的淤泥築成長堤，山色湖光便更具神采，如今的這番旖旎已雛形初現。「我來錢塘拓湖淥，大堤士女爭昌豐。六橋橫絕天漢上，北山始與南屏通。」夙願化為了現實，興奮之餘的蘇東坡自然免不了賦詩誌喜。千百年來，除了蘇東坡，除了宋代，每個時代、甚至每個願意把自己的生命與西湖緊緊貼在一起的人，都在傾其心力，擦拭著它，讓這顆明珠更亮；營造著她，讓這面湖水更富文化內涵。
這一串名字與他們留在湖上和湖畔的勝跡遺痕，幾乎難以曆數：蘇東坡與蘇堤、白居易與白堤、楊孟瑛與楊公堤、吳越王錢弘俶與保俶塔、抱朴子與初陽台、聶心湯與小瀛洲、阮元與阮公墩、岳飛與棲霞嶺、于謙與三台山、林逋與孤山、丁氏兄弟與文瀾閣、秋瑾與西泠橋、李叔同與虎跑、吳昌碩與西泠印社、劉學詢與劉庄……還不能漏了那些傳說中的人物以及他們的留痕：白娘子許仙與斷橋、法海和尚與雷峰塔、梁山伯祝英台與萬松書院、濟公與凈慈寺、蘇小小與慕才亭……每一處景觀都是有來歷的，每一個細部你都不可小覷。
時光之河流到了現在，西湖仍在改變中。新世紀初年，風雅景緻向著湖西大規模地擴伸，新西湖宛如一幅水墨畫捲軸，延展，再度打開一片如詩如畫。「花開紅樹亂鶯啼，草長平湖白鷺飛。風日晴和人意好，夕陽簫鼓幾船歸。」宋朝徐元傑早以詩句描繪了湖西勝景，卻是幻想中的。與他詩中的描摹相比，眼前的新西湖不僅延續了環碧流金、卧龍隱秀的古來韻味，一草一木，一橋一亭之間，因由今人築就，無疑又多了時代的氣息。
是的，作為地理形態的瀉湖，水深極淺的西湖很容易探得它的湖底；然而，對於一面積澱著豐盈歷史文化底蘊的湖水，有誰敢說他已探得她的全部了么？
你應該登上湖畔的秀山麗峰極目俯瞰，由此領略她的姿容；你應該沿著綠草如茵大樹如蓋的湖堤繞湖一周，由此體會她的曲線；你應該在桃紅柳綠的季節盡敞肺腑，由此沐浴她的溫馨；你應該劃一葉扁舟在秋月下靜泛湖心，由此聆聽她的心聲……在美麗的風景面前，你的身心永遠貪得無厭，可你又永遠無法窮盡她的美妙，參透她的神采，所以你永遠魂系夢牽，永遠蹀躞留戀，哪怕你是個日日經臨此湖的天堂居民。
無可否認，西湖的美自然與千百年來的精雕細琢有關，沒有漫長歲月中無數人們所傾灌的智慧心血，西湖不會是這個樣子，甚至早已乾涸。但是，我們仍然要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力量依然不可忽略：杭州的山水為什麼能養出如此一片風景，這顆明珠為什麼偏偏散落在這片江南錦繡之上？換一個角度理解，「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另一層意思應該是：大自然賜予的湖水，原本就已熠熠閃亮，方才擁有被雕塑成人間絕景的可能。無論我們如何裝扮，她必定鍾靈毓秀，超凡脫俗，散發出奇異的神采。
再讀幾首有關西湖的若干詩文吧，它們已把西湖的天堂景緻描摹得登峰造極：「湖上春來似畫圖，亂峰圍繞水平鋪；松排山面千重翠，月點波心一顆珠。」（唐·白居易）「游觀須知此地佳，紛紛人物敵京華；林巒臘雪千家水，城郭春風二月花。」（宋·王安石）「錢塘城中十萬家，碧瓦龍鱗戶綺霞。樓頭賣酒船中飲，不如湖上看繁華。」（明·梁寅）「昔年曾見此湖圖，不信人間有此湖；今日打從湖上過，畫工還欠費工夫。」（明正德年間某日本使臣）……
點 評
作家孫侃的散文，用詞含蓄、情感細膩。生活中默默守候，他具有從紛繁複雜的現象中抽離出本質、本真的能力，還有透視生活、分析生活、提煉生活的能力。他的作品，自然樸實而不矯飾，依著故事本身的邏輯發展寫來，行若流雲，勢如流水。在描摹《不信人間有此湖》這篇文章中，他不為外物所役，堅守心靈的一方凈土，始終堅持美麗人生的主旋律。在他筆下，杭州各種湖泊，環碧流金、卧龍隱秀的古來韻味，一草一木，一橋一亭之間，都成了他寫作靈感的源泉。攝影家韓盛老師踏遍西湖的山山水水，他的攝影作品精美大氣，選配在此文，美上加美。（虞錦貴）
感謝本文照片提供：
韓盛（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原新華社浙江分社首席攝影記者）
編輯：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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