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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不尋常的古碑,被村民砌在了圍牆裡

利用清明回家的間隙,我到老縣城故城鎮轉了轉。這是我第二次來到故城鎮,此行的目的,主要是想見識一下衛星地圖上清晰可見的護城河到底長什麼樣。尋找護城河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在當地老人的指引下,我來到了一條滿是垃圾的河道。釣魚人告訴我,這就是護城河,過去的東門就在這附近。

古碑現狀

最右側碑文:故城縣新徙縣治記

失望之餘,岸邊一塊長方形的石頭吸引了我。走近一看:上面有字!

這是一塊長約一米五,厚度約二十公分的石頭,被砌在一戶人家屋外菜地的圍牆裡。從形狀上看,人為加工過的痕迹很明顯,像是一塊石碑。走近之後,果然印證了我的判斷。斑駁的石碑之上,三個「進士」映入眼帘。我連忙掏出手機拍照,又辨認出了「故城」、「蓧縣膏池地」等字,再看石碑最右側,赫然刻著:故城縣新徙縣治記。

原來,這是明朝隆慶年間故城縣治從運河邊搬遷至城內的紀念碑。三名進士,是本縣人周世選(嘉靖四十一年)、張守貞(嘉靖三十五年)、宋諾(嘉靖四十四年)。搬遷縣治的文章是由周世選撰寫,這篇文章在縣誌和他本人的文集中都有收錄,並不算新鮮。但見到實物,我還是頭一次。

開鑿於成化二年的舊故城護城河(東段)

縣誌記載,縣治過去在運河邊上,一直是「有縣無城」。成化二年(1466年),故城城垣修建,但縣治未搬,城內仍然是一座空城。一直到了一百年後的隆慶元年(1567年),搬遷縣治的工程才正式啟動。促使遷治的直接原因,是一年前知縣戚孕秀丟失了縣印(見他把官印丟了)。這塊石碑記錄的,正是隆慶元年九月至第二年九月間,故城知縣李紹先、黨田,典史詹相等人搬遷縣治的事實。

今天的故城人別說不知道李紹先、黨田是何人,就是搬遷縣治的事情也鮮有人知曉。這塊石碑的史料價值,不言而喻。這塊石碑為何出現在這裡?又如何淪為壘牆的磚石呢?要知道,一塊碑重達幾百斤,想搬動並不容易。所以,這塊碑原來的位置應該就在這附近,即賓陽門(東門)的位置。世事變遷,城牆被夷為平地,護城河成了臭水溝,這塊石碑不知何時仆倒於地,又不知何時被重新發現,成了墊土壘牆的材料。

這塊具有重要歷史價值的石碑,其狀況則令人堪憂。石碑表面的碑文已經漫漶不清,還有多處崩裂造成的缺口。幸好有文獻記載,碑文才能得以還原。文章能流傳千古,但石頭不能。下一個五百年,我們的後人能看得到周世選的文章,但還能不能看到這塊石碑呢?這恐怕要有關部門告訴我們答案了。

崩裂處碑文:「今上紀元之四月......」

碑文

故城縣新徙縣治記

賜進士禮科右給事中邑人周世選撰

賜進士戶部廣東清吏司主事邑人張守貞篆額

賜進士戶部陝西清吏司郎中邑人宋諾書丹

故城古蓧縣膏池地。唐貞元間始置今縣名,歷宋而元,為縣為鎮,或置或廢。嘗隸貝州,今為河間府屬邑。徵諸志,舊無城郭,惟官署列衛河之濱。成化二年,府守賈公忠奉詔建城濬池於署北里許。嗣是,吏治因循,憚於改作,積有歲年,城垣傾圮。

今上紀元之四月,兵憲水峪曹公科知狀議曰:縣有城池以資藩翰,備不虞;有治所以宅官徒,聯眾庶。城無民則邑虛,治不遷則民渙。興革重務,莫是過也。上之撫巡,撫巡是之,廼符縣亟督之。

理時沱南李公紹先始知縣事,承剳顧而言曰:先信後勞,若古有訓。吾未施於民而遽勞之,眾其謂我何?既數月,大張化瑟,群情效順,廼即城之中度地亢爽,布位經營。廳序屋宇,門屏階垣,廣狹延袤,各有規制。欂櫨口(左木右店)楔,塼埴瓴甋,塈茨丹堊諸材,括舊以需用。其所不備者,斟酌增飾之。城池之尺度,樓櫓埤堞之規模,達觀隱廣,弗遺弗疎。揣工量費計金七百有奇,不使或糜。總境內編氓而籍記之,里有定夫,夫有定日,日有定役,不使或濫。出納有稽,分董有官,十人五十人百人各有伍長,互相覺察,不使或漁或逸。李公又自閱朝暮,較勤惰以總其凡,不使或偏或徇。

九月鳩工從事,明年二月官廨以次就完。城塹築鑿甫施工力,李公被徵為南道御史,縣暮詹君相廼承專理之檄。無何,新尹徐川黨侯田至,協心殫慮,畫廛定衢。秋九月,爰告成事。內而堂宇宏遂,門闥洞豁,長貳尉屬視事燕憩,翼翼委委,咸適所宜。吏舍神祠,深靚嚴肅。倉庾狴禁,奧固扃密。逵達橫術,市環周廬。偉麗博廠,井如渙如。外而高墉峨峨,重郛言言,女牆宿列,鴟尾雲連。襟抱峻流,背繞沃壤,巋然盤踞,屹成鉅坊。士而游息,賓而館穀,旅於途,商於市,熙熙倓倓,改觀易望,物象風景蔚然其頓殊也。自此通貿遷則以藏富,銷姦宄則以弭亂,鍾奇孕秀,地靈人傑,澹董輩出,龔魯肩立,不日畿輔之一望邑哉!

是役也,水峪公創謀省成,沱南公慮事率作,興舉曠典。績為較著,若巡按少泉郝公傑省風采議,首振綱維;巡撫南貞庵曹公亨、函野溫公如璋綏猷明法,繼覃經制;太府平皋朱公裳宣度達情,體要明察;黨尹則恪勵承事,克底成績;澹幕則督辦勤敏,無稽無缺。是皆有功斯邑。

民用永裕,沱南瀕行,以記石見托,既黨與詹再為之請選。惟天下事,或興與廢,各以其時。而應時與事,實惟其人。人非時曷因,時非人曷成。吾邑百餘年來,縣治凡幾議遷置,城池凡幾議修築,移文頻仍,苟且承應。司監牧之寄者方逆旅視官,望望然計資年以去,顧此彈丸,置而弗理。際其時遇,其人孰意有今日乎?

聖明御極,賢哲奮庸一時分符,列采濟濟。得人以謀以斷,慎固封守,務崇實政,罔具粉飾。一邑如此,推之一路,又推之天下,舉可知也。識者將深為世道幸,豈直曰一邑攸繁已哉?雖然有善作,貴有善繼。善繼之者明也,不善繼之者怠也。繼之弗能,又從而敗之者悖也,善繼未幾,旋惑異說而徙改不常者,妄也。後之人不足於明怠邪?悖邪?妄邪?視此亦可省矣。若夫興造之後,繼以恬休,平徭減賦,息訟招流,黜猾禁俠,以息肩吾民,填實邑井,庶人和篤,而地利彌固,又在當事諸君子加之意焉爾。謹記。

參考資料

萬曆《故城縣誌》卷之一

周世選《衛陽先生集》卷十一

家在故城

微信號:homegucheng

從他鄉遙望故鄉,從歷史尋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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