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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門:詩人詩集精選

盛祥蘭:女,作家,詩人。出生於吉林,現居住珠海。詩歌發表於《作家》《星星》《詩潮》《作品》等刊物,小說散文發表於《人民文學》《上海文學》《散文》等刊物。著有長篇小說《愛的風景》、小說集《流放的情感》、散文集《彼得堡之戀》《似水流年》《童年春秋》等。詩集《偶然》即將有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曾獲第二屆蘇曼殊文學獎。

Every Breath You Take

 Jazz and 80s 

Karen Souza 

00:00/02:47

海 浪

海浪日夜拍打著礁石,沙灘

也拍打著自己

它要拍打多少次,珊瑚才褪去稜角它要撫摸多少回,貝殼才如此圓潤

它要親吻多久,黑夜才不會犯困

有時,它像憤怒的獅子

飢餓的石頭

有時,又像歡樂的鴿子

置身於一段無意識的時辰中

更多的時候,它沉溺於

一次次的拍打聲中

在自己的聲音里

聽出了萬物的寂寞

白天遺落的孤兒

坐在黃昏里的那個人

眼裡有三種顏色

紅與黃已衰老

黑還沒長大

木棉收回影子

給夕陽一條去路

一隻鸚鵡站在斜坡上

像白天遺落的孤兒

每當夜晚來臨

每當夜晚來臨,才看清

我是個手無寸鐵的人

夜色已扶不住我傾斜的眼神

我慌張的手,像夜那樣

張開

在時間的嘀嗒聲里

虛度光陰

每當夜晚來臨,總有些秘密

潛伏在夜的羽翼下

我無力識別,視覺和聽覺

哪個更接近夜的真相

我願意與內心握手言和

不再糾纏種子和胚胎的意義

我的日子搖搖晃晃

像夜遺忘在白天的一件T恤

我沒有多餘的好奇心

也不想知道

那誕生於黑夜的詞語

為何那麼怕黑

我只關心它搖晃的那部分

我只知道墨旱蓮有止血的功效

暮色在降臨

一隻知更鳥用翅膀

將暮色扇了下來

沒人知道,它駝著的暮色

有多重

沒人知道,一隻鳥兒

也會染上暮色的憂愁

它知道天空的經度和緯度

知道黃昏與夜晚的距離

知道翅膀上的暮色

和眼裡的暮色

不是同一片暮色

它卻忘記了

夕陽和暮色

哪個更重

一片葉子落下來

一片葉子搖晃著落下來

彷彿為躲避一陣風

扭傷了翅膀

不會有人在意,它掙脫

樹枝的理由,和它降落的態度

從樹梢到地面,為了那一躍

它觀摩了一個夏天

就好像一次歷險,一生至少有一次

那神秘來自於地面

這期間,至少有三個人經過這裡

至少有三雙眼睛,有機會目睹

一片葉子在飛

也許還能從它墜落的速度

提前預知它未來的命運

一片葉子落了下來

靜寂無聲

像一個卑微的生命

跌進卑微的人群

大地起身

楓葉在飛

鳥聲落了一地

河道里的一匹老馬

用尾巴抽打暮色

夕陽之手摸過的地方

都染上了憂傷

黃昏就要來了

大地起身

從高處

俯視自己

祖母的墳塋

每次去祖母的墳塋

都對那裡的芒草

產生敬畏之情

它們站立墳頭

試圖阻擋一場風

它們比孝子孝

比語言懂得感恩

我不敢將它們拔掉

害怕它們身上有祖母的纖維

害怕它們會疼

會流血

更害怕聽見

從那空心裡發出

我熟悉的山東口音

晚 霞

晚霞在天邊跳著獨舞

幾片雲朵是觀眾

畫面是寂靜的

像一部默片,疼和快樂

都不發出一點聲音

它們下面的海,皺著眉

將它們的靈魂吸了進去

秋天的心事

傍晚

我推開窗子

推開秋天的心事

一陣風撞在我臉上

我獲得了涼意

和一個姿勢的體恤

暮色捧著樹葉的明信片

等待路燈亮起

這是最後的黃昏

那些被暮色捕獲的事物

多像人的命運

在明亮與黑暗的轉換之間

每一種生物都有在場的理由

如同原諒那陣風的魯莽

我原諒了誤闖入畫面的

一隻鷹的侵擾

記憶的圖章

祖母在前面走

我跟在她身後

我是她的種子

光線強的時候

她的影子會向後倒

短而瘦

像一截歲月,一聲嘆息

像貧乏的七十年代

祖母要提起褲管

才不會被它絆倒

我需要調整視力

才能追上它

多少年過去了

祖母早已不在

只有那個影子

沿著光陰的斜坡

孤獨地顫動

成為記憶的圖章

雨 雁

一隻雨雁在黃昏里翻飛

它扇一下翅膀,黃昏就暗一些

它不停地扇翅膀,黃昏不停地暗下去

雨雁固執地飛著

沒有什麼能阻擋它飛翔的慾望

它飛得渾然天成

飛出了線條,幾何

它知道如何飛得好看,優雅

知道在哪裡轉彎,調頭

知道風的脾氣,雲的性格

知道天象的來龍去脈

更知道返程的時間表

它熟悉這些,如同河流熟悉河流

即使在最黑的夜

也能找到出口

雨雁生來就屬於天空

它還屬於一個人

一個喜歡站在低處

向上仰望的人

窗 欞

窗欞切割著樓體

切成方格子,切成同等大小的傷口

夜色好的夜晚,會有更多的臉

從傷口伸出來,向外觀望

驚擾著周圍沉睡的事物

善於施魔法的月光

總能輕易取走傷口裡的眼神

而時光比月光殘酷

它在傷口上刺繡

在每張從傷口伸出來的臉上

刺上比目魚的鬍鬚和斑蝶

翅膀上彩色的紋絡

它讓傷口成了名副其實的傷口

就在月光朦朧的瞬間

神秘的事情

花園裡

一道日光從蘋果樹上掉下來

在這一瞬間

一隻蜜蜂的嘴和白杜鵑的腹部

有過短暫的接觸

一隻蟋蟀的前腳

剛從雞關花色情的嘴上抬起

它們下面的覆盆子

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彷彿風和雲的關係

也是這般神秘

沒人知道,是風吹著雲走

還是雲推著風跑

所有的秘密都在風聲里

失 眠

失眠的夜晚

夜有多長,我是測量不出來的

它的寬度,也不在我控制之內

我選擇坐起來,數它的頭髮

當然,這更不是我能做到的事

一列火車從夜的窗口駛入

穿過夜的心臟,去了比夜更黑的地方

我聽見它在夜的孤獨中

發出孤獨的叫聲

以及它們都安靜下來後

我手的孤獨

唯一的,我要與夜達成同盟

我要學會愛上它

並不說疼

鳥聲和日光

我坐在長椅上打盹

一聲清脆的鳥鳴將我吵醒

我抬頭

看見紅頭鳥的聲音和日光一起

細細碎碎往下掉

一瞬間

我眼裡盛滿了鳥聲和日光

這個夜晚

這個夜晚

荷花衝動了三次

白玉蘭獲得九個掌聲

螢火蟲擁有了喜悅的表情

這個夜晚

你愛過的睡蓮

開在我窗前

拇指上的夜色

透明如你眼神的閃現

這個夜晚

月光用針灸法

醫治我的失眠

空的心

被遠方撐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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