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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部華語片佳作,沒讓任何人失望

從去年金馬獎頒獎典禮結束開始,口袋貓就非常期待電影《血觀音》。這部電影拿下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三項大獎,一時風光無限。

台灣導演楊雅喆,對口袋貓來說比較熟悉他的電影是《女朋友男朋友》,別看他是男導演,卻很擅長拍細膩的感情故事,無論是少男少女懵懂的青春期,還是這部圍繞在女人之間「不見硝煙」的陰謀鬥爭,楊導總能以一種全新的角度去詮釋,解讀出新的味道來。

《血觀音》這部電影從片名上就透著一些「詭異」。

觀音,在我們眼中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在片中卻沾染著資本控制下,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

前一段時間我們介紹過同是台灣拍攝的電影《大佛普拉斯》,片中也引用了佛像做一些隱喻。兩者在風格上截然不同。

前者略帶調侃,通過輕鬆的口氣反差現實中邊緣人物的悲哀,後者則更加冷血無情,赤裸裸的將「上流人士」陰險狡詐的一面挖出來給觀眾看。

雖說探討的角度不同,方式不同,但都可以用兩個字概括出主題—黑暗。

一家之主棠夫人(惠英紅飾演)有兩位女兒,大女兒棠寧(吳可熙飾演),小女兒棠真(文琪飾演)。

棠家以做古董生意為生,生意夥伴在台灣政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幾十塊的東西轉手價錢翻好幾倍,這句話形容的不僅僅是古董,更深層指代的是名為「彌陀計劃」的地產交易。

政界和商界要靠棠家做牽線人,資本累積成功轉移為一塊又一塊看得見,摸得著的土地。而看似幸福美滿的棠家三口實際隱藏著巨大的秘密,棠真是棠寧未婚生下的女兒,她們其實是祖孫三代人。

官場爾虞我詐,成功人士背後的女人也不是好當的。棠夫人不僅操控著家裡的其他兩位成員,更在政權變動更迭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請走一尊觀音像,意味著參與到幾位高官的商業交易中。這個世界上沒人可以拒絕金錢的誘惑,棠夫人深諳官場之道,不顯山不露水,甘願做幾位夫人身旁的綠葉,默默把每個人背後的把柄攥在手中。

為權利,不惜出賣自己女兒的肉身,口口聲聲以愛為名進行「綁架」,女兒棠寧在她的眼裡,只是一枚棋子,或者說棄子。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耳濡目染的棠真,從小就明白棠夫人的那句「端茶送水的人是沒有眼睛和嘴巴的。」

她恨著自己的母親,更恨著處處控制她的棠夫人。棠真一直重複說著自己是孤單的,畸形的感情觀令她迅速成長為「劊子手」。

扮演棠真的文琪在影片中有大段展現自己演技的時刻,小姑娘將軟弱無助和冷血無情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完美夾融在一起。

你不會覺得棠真這個人物有精分的感覺,相反隨著她一步步黑化,觀眾更進一步了解到少女被迫成長過程中的心酸與絕望。

惠英紅和文琪,因這部電影拿到了金馬影后和最佳女配角,但在棠家三人中扮演棠寧的吳可熙卻令口袋貓眼前一亮。

吳可熙主演的影片大部分人並不熟識,2016年她曾憑藉《再見瓦城》提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血觀音》中棠家三人各有各自的秘密,複雜,捉摸不定,在棠寧身上體現的尤其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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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先孕,由被利用到最後被放棄,母親培養女兒成為另一個自己。

棠真一次次蛻變的背後,是棠寧一步步陷入深淵,獨自毀滅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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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女兒要活的像個人樣,但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像個實實在在的人。

酗酒,吸毒,安眠藥,用紙醉金迷麻痹自己的神經。她本能抗拒這一切,又無法說服自己完全與家族脫離干係。在母親面前她是不合格的女兒,在自己女兒面前她又是不合格的母親。

沒有什麼涅槃重生,也沒有愛她勝過生命的男人出現,棠寧墮落的徹徹底底,哪怕是到生命的最後,她也沒能成功「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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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寧可憐么,可憐。棠寧可恨么,最起碼口袋貓是恨不起來。

如果不是出於對女兒的不舍,棠寧大可以選擇一走了之,原生家庭無法選擇,但做為家族中的一份子,她有責任去守護。棠寧對棠夫人的情感延續到女兒對她的態度上,愛恨交織,剪不斷理還亂,三代人之間形成一個死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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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是棠寧帶著棠真「逃走」,棠真聽到母親聲淚俱下的哭訴,表面上答應棠寧,暗地裡打電話給棠夫人。如果說之前棠寧有想過女兒會原諒她,那麼在這短暫的瞬間,棠寧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她被世界拋棄,死去也成為「孤魂野鬼」,最諷刺的是,就連死亡,她都沒有說不的權利。

影片結構很有台灣本土特色,開篇在「陰曹地府」唱詞的老人,帶著詭異恐怖的聲調,慢慢道來,對大部分台灣文化陌生的觀眾來說,這一種設計十分新奇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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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處棠真握著棠夫人的手,皮笑肉不笑的祝她長命百歲,至此棠真徹頭徹尾成為下一個「棠夫人」,正對應了唱詞里體現的「深惡終有報」。而牌匾上那句「你可來了」則是拉開了三人靈魂拷問的序幕。

值得一提的是,棠真成年之後成為盛棠集團董事,發布會現場她接到電話匆匆離開,電視台的各位編導看著口型猜不出棠真在講什麼,而兩位盲人唱詞家卻一語道破:「她說的是救救她啦」。

盲人如何知曉電視畫面上的內容?這樣的設計非常耐人尋味,細思極恐。

是眼盲,還是心盲,風平浪盡的日子,究竟是誰在睜眼說瞎話呢?

有一處細節,不知各位有沒有留意過。棠家三人曾穿著定製好的禮服一起出現在大眾面前。三人身上綉著的圖案名為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相傳彼岸花開在冥界,花色像血染一般耀眼奪目,鋪向前往地獄的道路。

如今,重新投胎做人這件事,對她們來講都成為遙不可及的奢望。

永遠不會到達的彼岸,許是那一抹曼珠沙華,沾染了罪孽,虛度了年華。

(本文僅代表個人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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