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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生喪家如犬,後半生盛世名臣——上海灘大名人沈度
明朝初年出生的上海人沈度,自己大概也沒想到,前半生歲月竟然如此顛簸波折,猶如喪家犬一般,任人欺凌;而後半生又否極泰來,風光無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沈度的前半生如何跌宕起伏,任人欺凌,猶如喪家犬呢?且聽我們娓娓道來。

公元1381年,也就是洪武十四年,朱元璋的乾兒子、四十多歲的沐英東征西討,終於依靠著朝廷威望、個人統兵之術,和大將藍玉一起,合力蕩平雲南。沐氏也就順理成章地鎮守了大明朝的西南邊疆,沐氏子孫以及沐王府世襲著王爵。這在金庸武俠小說中有很多記錄,大家可以自己翻翻看。
說著沈度,怎忽然與沐王府瓜葛上了呢?逗個包袱,再繞一下,再給出答案哈。話說,大明朝建立初,經濟衰敗,民生艱難,人心不穩。朝廷多次下詔,希望推薦文人入仕,服務於朝廷,彰顯新朝人文鼎盛的新氣象。在這個檔口,我們的主人公沈度出場啦。

當時隸屬於京畿地區松江府也要推舉文學才幹之士,以應朝廷之需。年紀輕輕、享有才名、精於書法的沈度不知哪根筋沒有搭上,或者是骨子裡那點清高與酸腐,舊朝人不認新朝主,竟然拒絕應聘;三請三卻,就是不應命。松江區區長及教育局長等等都是七竅生煙,又生氣,又害怕。生氣的是這小子不會做人,不知好歹;害怕的是上峰如果知道這種情況,還不知如何處置他們一干領導呢。

領導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沈度拒絕之事,又羅織一些罪名,最終的結果,則是發配到充滿瘴厲之氣的雲南邊疆,戴罪服役,吃苦受罪去。公文一發布,沈家馬上大亂,不得不如喪家犬一樣踏上永無回頭之日、必然客死他鄉的發配之路。

上海到雲南有多遠啊?現在坐飛機得兩個小時多,古代靠的是步行、騎馬或坐船、坐轎。一個被發配的小年輕人,一批被處置的罪犯,除了帶著枷鎖、步行走路外,不大可能騎馬乘車。哦,數千里之遙,很多個月的徒步,年輕的沈度入世未深,已經備嘗人世艱辛。

顛沛流離、破衣爛衫、蓬頭垢面的沈度,九死一生到了雲南邊陲,一通殺威棒之後,後面開始的,就是監工皮鞭、木棍監視下暗無天日的做工。做什麼呢?開山鑿石,拓荒種地,修牆建房,運糧掃地,洗衣做飯……等等,男人要做的,沈度做;女人做的,沈度作;老人做的,沈度還要做。誰叫你是罪人呢?你不幹,誰干!

雲南地區出土的古銅牛
就是這樣暗無天日、如牛如馬地幹活。好在,上天不負有心人,上天眷顧能幹人。因緣巧合,年輕且有點小才華的沈度,被朱元璋的第十八個兒子、當時的岷王看重,一紙令下,讓沈度到王府幹活。
在岷王府打工度日的沈度,環境待遇已經與當時初到雲南時的狼狽與悲慘,完全不同啦。後來,他又一次得上天垂青,結識自己這輩子的貴人——瞿能。

戰場上鬥法的瞿能與朱棣
瞿能又是何許人?他是明朝初年的著名將領,隨藍玉征討西番部落的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擔任中軍都督署四川都司、雲南都司事、身居二品大員的瞿能,駐守雲南邊疆。
有一天,瞿氏騎馬出去辦事,在大街上無意中注意到一算命先生的布幡招牌,因為招牌上「課名」兩字,實在是寫得好,寫得妙,寫得呱呱叫。日理萬機的瞿能也是心血來潮,下馬詢問,頗為讚賞,得知這是岷王府一個打工仔——沈度的書法。

一個打工仔的書法竟然如此出眾,瞿能又一次心血來潮,向岷王府要人,花了銀子,把沈度請到家裡,擔任駐家式的家庭教師,教育孩子們讀書寫字。

由此,出身普通、橫遭奇禍、顛沛流離、做牛做馬的沈度,為奴隸多年,打工仔多年,憑藉個人書法寫字方面的才華,得遇貴人岷王、得遇恩人瞿能,得名臣楊溥的賞識,人生際遇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沈度的書法,到底有多好呢,宣德皇帝曾提到:「豐腴溫潤,真盛世之氣象」。看到了吧,書法豐腴溫潤,能夠全面真實體現大明朝盛世的景象,皇帝們當然喜歡,也大力提倡啦。隨後,順風順水的沈度,順理成章地成為大明朝身依日月、筆挾星辰的書法「大家」。
相反,上面提到的大名人藍玉、瞿能,則是泰極否來,很快跌入十八層地獄,藍氏牽入朱元璋的整肅案,下場極慘。瞿氏本與藍玉並肩作戰,相知相得,好在因緣際會,逃過一劫。不過,皇天要收,人間不可留。站在建文帝一邊的瞿能,與發動靖難之役的朱棣對峙,最終死於永樂皇帝之手。人生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煙消雲散。
欲知沈度後半生如何春風得意,風光無限;如何得兩朝皇帝賞識,恩寵無極。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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