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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中國女人服務了8位美國總統,「一眼便讓人難以忘懷」

陳香梅

在某種程度上,這位長袖善舞的「非正式外交官」既為美國民眾、政府官員和商界人士解讀中國,也是在向所有亞洲國家解讀美國。

文 李依蔓

編輯 張慧

她與鄧小平和蔣介石握過手,與肯尼迪、尼克松、福特、基辛格、埃德加·胡佛等美國政治要人交往甚密。那些證明她在華盛頓社交圈地位的合影,被她掛在客廳里最醒目的牆上,也印在了她的自傳中。

1981年初,她以里根總統特使身份訪華,被鄧小平安排在第一貴賓的位子上。

她的客廳里經常出入美國政商名流,她因此一度還被稱為「華盛頓的女主人」。

類似的評價還有很多,比如,「華盛頓的幕後力量」、華府「充滿魅力和神秘感的人物」「第一個進入白宮的中國人」。

但最平和的評價莫過於美國羅克福德大學歷史教授凱瑟琳?福斯隆所說:在某種程度上,這位長袖善舞的「非正式外交官」既為美國民眾、政府官員和商界人士解讀中國,也是在向所有亞洲國家解讀美國。

她的名字,叫陳香梅。

半個月前,她結束了59年飛虎隊將軍陳納德遺孀的生活,在美國華盛頓家中去世,94歲的「傳奇鋼鐵蝴蝶」悄然墜落。

「引人注目,一眼便無法忘懷」

離世前的幾年,陳香梅家裡比過去冷清了許多。多年來風雨與共的親友陸續離世,沒人陪她唱歌跳舞,打橋牌也很難找到合適的搭檔。

陳香梅(左三)和她的社交圈

孤身隨丈夫來到美國的陳香梅,最喜歡熱鬧。即使行動不便不能出門,她也要在房間里來回走動,鍛煉身體。

身體還健朗時,她熱衷於應邀出席華僑舉辦的各種活動,在觀眾一片嘈雜聲中發表演講,侃侃而談。她每周準時去做頭髮,去教堂做禮拜,偶爾去中國飯店用餐。2015年的抗戰勝利70周年紀念日,她坐著輪椅回到中國,代表丈夫領了一枚獎章。

鼎盛時期,她位於水門大廈的頂層豪華公寓里,每個星期有近百位內閣成員、國會議員、外交官和記者出入,享用充滿中式風情的菜品「妃子樂」和前國務卿基辛格喝過的「談判代表湯」。

奢華的社交盛宴上,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女主人穿著貼身旗袍,踩著緞面細高跟鞋,談笑風生。

陳納德生前喜歡她嬌小的身材,並給她起了很多相關的昵稱,因此陳香梅一生都努力維持苗條。

即使年至耄耋,陳香梅也要打扮得一絲不苟才出門。她的客廳中擺放著各色鞋子,有鮮艷的鉚釘彩虹鞋,還有鑲滿金屬亮片的細高跟。她偏愛顏色鮮艷的中式風格服裝,戴長串珍珠項鏈和亮閃閃的胸針,一絲不苟地塗著正紅色的指甲油,一頭捲髮染得烏黑,保養得宜的臉擦得雪白,描著粗黑的眼線,配合標誌性的彎彎細眉。

陳香梅畫像

她喜歡與眾不同的濃艷妝容,尤其是高調的眉妝,為的是「引人注目,一眼便無法忘懷」。作為女主人宴客,她寧可為了化妝打扮遲到,然後對客人道歉解釋:要打扮好才是對客人的尊重。

次女陳美麗曾問母親為什麼要戴那麼多首飾,她回答,「我要表達,我是一個成功的華裔,不要讓他們看不起中國人。我應該代表,中國人也是很能幹的。」

這個以飛虎隊將軍遺孀的身份為人所知的中國女人,是公認的美國華裔領袖,執著於「靠自己的努力,創造自己的天空」,「以在白人的天下,無畏無懼地和他們比高下為傲」。

「一個女人遇到了這樣一個男人,她就定格了」

在成為「非正式外交家」前,「陳納德夫人」是她最大的光環和政治資本。

她一輩子都在試圖撕下身上最顯眼的標籤,但也曾不止一次地公開承認,自己無法走出亡夫的蔭蔽。

她在家中經常寫一句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陳納德與陳香梅

陳納德去世後,陳香梅吸引了不少追求者,她後來也有過幾任男友,但從來沒有結婚的打算,絕不「改名換姓」。她早就想好了,百年之後要葬在阿靈頓國家公墓,就在陳納德墓旁,男友「不能接受就走人」。

「一個女人遇到了這樣一個男人,她就定格了。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取代他。」陳香梅公益基金會理事長師艷麗如是說。

1944年,以採訪者的身份與在昆明指揮美國第14空軍作戰的陳納德初次見面時,陳香梅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一襲合體的陰丹士林旗袍,系一條白色的圍巾,兩條辮子上扎了黑底白點的蝴蝶結,左手中指上還戴著母親留下來的鑽戒。

她有些忐忑。「或許這位名震天下的美國將軍會感到侮辱,讓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來記載他的歷史性活動?或許,他沒有時間或耐心來理睬我。」

採訪比陳香梅預想的順利得多。平時對記者很兇的「老頭子」熱情地招呼她喝咖啡,耐心地回答她提出的每一個問題。她盯著那張皺紋密布、倔強深沉的「戰鬥人員的面孔」,忘了做記錄,「帶著近於輕微震顫的迷惑,凝望著他……除了注視和聆聽,我竟做不了什麼」。

在後來的自傳《一千個春天》中,陳香梅這樣描述這次初遇:「他進入我的生命中,像春日的和風吹醒了百花,像四月的陣雨潤澤了大地。」 「一千個春天」意指兩人相識相伴的1000個日子。

陳香梅自傳《一千個春天》

那時,陳納德是年過半百的二戰英雄,陳香梅是20歲出頭的小記者。但是這個小記者並不簡單。

她出身優渥,父親陳應榮在北京大學教法律兼任英文報紙《華北郵報》的主編,母親廖香詞出生於外交官和學者世家,精通藝術和多國語言。陳香梅姐妹六人在故宮附近的一處公館長大,僕從環繞,錦衣玉食。

但戰爭改變了她的生活。「七七事變」後,她隨家人流亡香港。短短四年後,香港陷落,母親去世,父親在舊金山再娶,15歲的陳香梅無依無靠,把珠寶縫在衣服襯裡,帶著妹妹們四處逃難。從香港一路輾轉,到了昆明。抗戰的洪流中,她每月靠300港元維持全家生計,沒有電燈,沒有熱水洗澡,一個星期都吃不上一頓肉。

飽嘗戰爭之苦的陳香梅,對威名赫赫的二戰英雄充滿仰慕和崇拜,陳納德也似乎特別喜愛「純潔的女孩子」。

二戰結束後,陳納德結束了第一段婚姻,回到中國向陳香梅求婚。為了買下她挑好的價值1500美元的訂婚戒指,陳納德還向陳香梅借了500美元。

陳納德與陳香梅

1947年聖誕節前夕,在一所向朋友借來的英國都鐸式三層別墅里,這對年齡相差32歲的夫妻舉辦了結婚典禮。新郎穿一身筆挺的美國空軍制服,切婚禮蛋糕時用的是繳獲的日本武士刀,蔣介石和宋美齡夫婦送來了賀禮——一對景德鎮的薄胎瓷皮燈和兩雙象牙筷子,討諧音「快子」的口彩。

正如美國《星條旗報》所說,與二戰英雄的結合,讓這個籍籍無名的年輕女孩在上海灘名噪一時,也把她推向了亞洲和美國外交、軍事、商業圈的中心。

陳香梅兩個女兒的中文名字是蔣介石起的,分別叫陳美華和陳美麗,取宋美齡的「美」字。宋美齡認了兩個孩子做乾女兒,經常來家裡看望,還送過兩個刻著她們名字的精緻圖章作為禮物。

她跟著丈夫回美國,過上了理想中相夫教子的生活。幸福的光輝太過強烈,反倒讓她產生了「幾近畏懼」的感覺,「畏懼太美好無暇,便不能持續長久」。

陳香梅一家

她跟隨著陳納德領略了很多民眾對英雄的崇拜與喝彩,卻總覺得自己「只是個影子」。那是一種異鄉異客揮之不去的孤獨,「陽光西落時,影子也不知飄落何處」。

1958年,陳納德患肺癌去世,35歲的陳香梅只領到了300美元的喪葬費。原本應該分給她的5萬美元遺產,也因為財產分割糾紛被凍結。為謀生路,她帶著兩個年幼的女兒,從閑適的路易斯安那州搬到了華盛頓。

「坐在前排,看著美國歷史在眼前演變」

剛搬到華盛頓,陳香梅的生活十分拮据。一家人住在小小的公寓里,她和大女兒睡在一張床上,卻要擠出空間放一架鋼琴。

她四處討生活,在喬治敦大學找了一份翻譯的工作,把演講作為第二職業,晚上兼職教中文,回家還要做飯、輔導女兒學習。

她提著一口氣,在「最現實、最缺乏人情味」的國家打天下,「單槍匹馬地面對未來不可預卜的命運」。

1968年,陳香梅在紐約唐人街參加「女性為尼克松」集會

在華盛頓,陳香梅很快就被丈夫的朋友們接受,並得到了他們的支持。華盛頓著名說客、羅斯福新政策略師托馬斯?科科倫,是她「最好的老師」。華盛頓很快意識到了陳香梅的重要性,福斯隆就注意到,「她認識亞洲每一位空軍將領」。

1962年,她將自己與陳納德的故事記錄下來,寫成自傳《一千個春天》,被《紐約時報》評為十大暢銷書之一。憑藉暢銷書作家與陳納德遺孀的雙重身份,陳香梅開始出入上流社會和宴會,並結識了許多貴人。

陳美麗記得,只用了不到10年時間,「大家都認識她了」。

她加入了共和黨,參加了尼克松競選團隊,並成為重要的籌款人。創辦中國難民救濟總署,擔任過飛虎航空公司副總裁。1963-1966年,她每周都用中文在「美國之音」廣播。自肯尼迪之後的8任美國總統,都委任她擔任聯邦層級的政策顧問。

1968年總統選舉前夕,時任總統約翰遜計劃暫停對越南的轟炸,以換取越南對巴黎和平談判的支持。尼克松擔心越戰的結束會讓他輸給民主黨的競爭對手,因此讓陳香梅與南越政府傳話,要求對方拖延或者抵制巴黎談判。陳香梅密會越南駐美國大使,告訴他「堅持住」,「我們馬上就贏了」。但是這次秘密會面被FBI監聽並錄音,引起了約翰遜的暴怒,差點以「叛國罪」起訴陳香梅。

1972年,陳香梅與尼克松和基辛格合影

這個事件公開後,陳香梅矢口否認干預了越南停戰談判,多年後才在自傳中承認受到尼克松的指示,給越南傳話。

尼克松至死都沒有承認這件事與他有關。直到他去世後,傳記作家法萊爾在秘存的文件中找到了證據,並且發現尼克松給陳香梅的代稱是「龍夫人」,這也是美國政治報紙對她的稱呼。

在尼克松當選後,陳香梅沒有獲得預期的重要職位。她不止一次公開表示過失望和憤怒。

而在中國,陳香梅的形象是愛國人士和成功海外華人。中國媒體稱她為「第一個進入白宮的中國人」「中美兩國著名的友好使者」。

2010年3月27日,北京,陳香梅獲頒「影響世界華人大獎」 圖/視覺中國

上世紀80年代是陳香梅風頭最盛的年代,作為華府「充滿魅力和神秘感的人物」,她被《紐約時報》評價為「華盛頓的幕後力量」。

她再次過上了鮮衣美食的名媛生活,有司機,有廚師,還有滿滿一櫥自己設計的華服。她的社交晚宴上高朋滿座,大門向不同政治黨派和國籍的精英敞開。

但陳香梅不喜歡「名媛」這個稱呼。

1980年底,陳香梅作為里根總統的特使訪問北京。鄧小平曾問她,為什麼美國所有所謂的中國專家都是黃頭髮藍眼睛。這個問題讓她難以釋懷。她對於華盛頓的政治人物參加她的宴會卻不給她真正的政治職位頗有微詞。

陳香梅與里根握手

「我不是『華盛頓女主人』。」她在1981年告訴美國《人物》雜誌,「為什麼人們不承認我是一名中國問題專家呢?」

她回憶與鄧小平會面時,鄧小平選擇她而不是同行的參議員泰德·斯蒂文斯坐到身邊,她語帶機鋒地告訴美國媒體,「參議員有100個,但是陳香梅只有1個。」

年歲漸長,她似乎與幕后角色的身份達成了和解。她承認自己沒有成為政治家,僅僅是「坐在前排,看著美國歷史在眼前演變」。

「一個中國女人到美國來,能有機會為8位總統做事,承擔了許多重要但沒有報酬的工作。」她說,「我走的這條路非常有趣,我的一生沒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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