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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重病讓我失去記憶,15歲那年父親卻告訴我:你10年前就死了

生重病讓我失去記憶,15歲那年父親卻告訴我:你10年前就死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張葯 | 禁止轉載

1

我父親有兩重身份,在人前他是舞弄雜耍的下九流,在人後他是懸壺濟世的頂級醫師。

而這十年來,他已經拋卻外界定義的標籤,只認定自己是位「築人工匠」。我對此深信不疑,他確實精於「築人」,並不擅於雜耍。

父親「築人」的手藝,常令我喟嘆不已。他能用任何材料建造人偶,只要勾上眼睛即能使之復活。技藝純熟精湛,仿若仙法異能,這致使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對「點石成金」一類的詞頗為著迷。

每次勾畫眼睛前,父親會將人偶的手腳一一拴上繩子,一則便於操縱,二則謹防逃走。

「木頭一旦成了人偶,就有了思維。」這是父親常說的話。

當然這種思維並非先天得來,而靠後天修成。

我曾無數次目睹父親對人偶進行極為嚴苛的訓練,它們必須按照指令行事,一旦違背指令,就逃不過被焚燒的慘刑。

在父親的行事準則里,人偶必須奴從,絕不能擁有獨立思維。

「我若心慈三分,你我便危險三分。」

每當一個木偶遭受焚刑時,父親便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先前還會規勸父親,到後來,他只消讓我捂住耳朵背過身去,免去目睹行刑內心遭受的煎熬。

「最先死去的往往是最聰穎的,造物者通常不接受這樣的聰穎。」

父親的話寓意深刻。等到真正明白,我用了十二年。

2

在我的記憶里,我沒有母親,我也從沒問過母親的種種,父親也鮮少提及,因而「母親」這個稱謂在我的生命里形同虛設。

父親平日寡言少語,他把所有的言語都用在了人偶戲上,在那個自我構建的虛幻世界反倒令他用出了最真切的感情。

每次演出,父親會提著線假意操縱人偶,這使他看起來與其他雜耍工作者並無二致。殊不知那些人偶全是事先得到指令,獨立演出罷了。

觀眾的讚歎聲不絕於耳,我內心的嘲弄早已沸反盈天。

我端著銅鑼去接賞錢時,還會有人捏著我的臉說:「小子!你不會是那穿上衣服的人偶吧!哈哈哈!真是傳神啊!」

我通常附上笑容,點頭哈腰應付。

父親聲名鵲起,來拜師的人日益增多。

介於父親並非尋常匠人,我斷定他不會收徒,而他也沒有指派我做繼承人的想法。

父親做這個決定時,我剛吃了一碗長壽麵,也許是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我的心竟如鏡湖秋水毫無波瀾。

在十五歲之前,我都形同一個不會思考的機器,接收的指令全靠父親灌輸,這使我一度無法正確地表現出喜怒哀樂,也無法擁有完整的記憶。

父親告訴我這源於一場病,等到完全康復,我花了十年。

那十年也是我最無憂無慮的十年,此後的日子,都與「驚心動魄」「顛沛流離」等詞相關。

故事的開端,發生在我十五歲那年的中秋。

3

那日,父親正在室內訓練人偶,氣氛沉靜肅穆,一位不速之客的闖入,打破了這一局面。

父親微微皺眉,將人偶一一收入木匣,對跪在地上的陳姓男人說:「你起來吧,你要是真想好了,我這就隨你去。」

男人點點頭,眼裡的痛苦淡下去,轉而露了些希望的光芒,而餘光里仍然有無奈。

很快我便理解了男人複雜情緒背後的原因——他的兒子已經中毒太深,無力回天了。

父親是他最後的希望。

要說父親的能耐,我先前已經闡述過,他有一雙妙手,可以賦予死物生命,但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我所造之物只是複製像,並非個體的重生。」父親申明。

也就是說,陳氏之子是必死無疑了,父親能做的只是再造一個相同的個體,代替死者活在人間。

「先生,我了解。」男人似乎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並沒有過分悲痛。

「我的做法相當怪誕血腥,想必你之前也有所耳聞。」父親再次強調。

「既然請您來,自然尊重您的做法。您需要的材料,我已經準備好。」

很顯然,這並非是父親的第一單生意,從陳氏的言語中,我能猜到父親在這一行已經達到非常知名的地步,只是不像王城裡的貴族或風月場的名伶那樣,成為民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父親在黑暗處名聲大噪,卻讓許多人惶恐不安緘默不言。他們渴求父親,又忌憚父親,因為他們的秘密全在父親手中。

父親此次建造的複製像,其實與他平日所築的人偶並沒有多大區別。只不過形體變大了,更接近真人。

如果是小型人偶,要令它復活,只需為它描上眉眼。大型人偶要做到媲美真人,須取真人皮囊,也就是確定陳氏之子死亡後,父親會剝下他的皮囊,穿在人偶身上。至於剩下的肉體,則被置入火爐焚燒殆盡。

整個過程相當可怕,父親除了吩咐我取些工具外,沒有其他的言語,他已經完全適應,而我看著極其殘暴的畫面頻繁作嘔。每每此時他會使眼色,讓我背過身去,免受折磨。

一切程序完成後,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相當完整的複製像。除了沒有記憶外,它的外在形態與死者生前別無二致。

4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可怕的場面,向來熟絡的父親在我眼裡也變得陌生可怖起來。提著工具箱出門時,我的四肢仍舊顫抖發軟,大腦嗡嗡作響,眼前還瀰漫著未消退的猩紅。

要說父親是醫者,可他的做法與殺人無異;單單稱他為殺手,他卻以救人作為依託。

父親是個極度敏感之人,他早已察覺我的顧慮,開口便問:「覺得我很可怕?」

我無法判斷父親所使之術到底該稱之為「奇」還是「邪」,它著實令我惶恐不已。

「父親您並沒有醫活死者,反倒令他們屍骨無存,這便是父親口口聲聲教導我的『善』么?」我怒從心起。

「我說過我並非醫師,只是一介匠人,救死扶傷妙手回春那是大夫的事,為父沒有這個本事。死者逝去,承擔傷痛的卻是生者,為父能用此法重新賦予死者生命,這對生者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況且,這所謂的殘暴全由為父一人承受,他們並未目睹也就不必遭受譴責與疼痛。」

我雖然已經形成了獨立的思維體系,但還是出於本能地接收了父親的言語。

此後一個月,父親去看了複製像四次,直到它能開口進食。複製像雖然外形與真人無異,其本質卻與父親平日所造的小型人偶並無不同,它同樣需要訓練同樣需要遵從指令行事。

「三個月內,切莫接觸外人,閑言碎語會影響思維模式的正常形成;第二,它的肌肉組織尚在修復階段,保持乾燥避免潮濕;第三,不想讓它記得的事,一定不要提起。」交代完畢,父親整了整衣服,對我說,「修明,我們該走了。」

「先生請留步。」陳氏招呼內人遞上銀兩,「先生,方便告知貴府住址么?萬一我老兩兒照顧不周,小兒有個萬一,也好前去諮詢您。」

父親取了紙筆,寫下住址,交與他,又囑咐道:「人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活,我知道您深有體會……我救了您的孩兒,於我而言,又多了十分的危險,所以莫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請不要來找我,我同樣有我的孩兒。」

直到父親說出這話,我才知道這十多年來頻繁換住所的緣由——不過是為了活命而已。

5

我們換到新住所三個月不到,父親又接到一樁生意——尚書大人李選異的千金病危,府內管家深夜來訪,跪在地上乞求父親無論如何也要去看看。

父親吩咐我收拾好工具與他一同前往,途中向管家詢問關於小姐的種種情況。

管家滿臉焦急,又唯唯諾諾,只說「您是大夫,您一看便知」。

那時候父親已經猜到此次不同於往常,但他絕沒有猜到尚書千金並非病危。

「稟大人,小姐只是一時體虛乏力才導致的暈厥。」父親把完脈對李選異說。

「在怎樣的情況下才會請先生前來,先生不會不知!」李選異直接挑明。

父親霎時明白了他話中之話,只是驚愕,「小姐並無大礙,我怎能無端取她性命?」

「這單生意,先生非做不可!」李選異言語平緩,但頗具分量,「聽聞先生造的人偶堪比真人,且易操控,能令其思考,使其發言,恐有惑亂民心之嫌。此等邪術若是傳入聖上耳中,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父親反駁,「大人言重了,小人不過是靠手藝混口飯吃,並無誆騙童叟之意,且無謀害他人之心,這惑亂民心的罪名恐怕擔當不起。」

李選異當即拔劍,比上我的脖子,「少公子的性命,先生是要還是不要?」

「……大人且慢。」父親跪下來,「小人遵從便是。」

平日里父親對我的態度冷淡且強硬,我以為他一定萬般嫌惡我,到危難盡頭方知道,原來我才是他的軟肋。

「還算識趣!」李選異收回劍,冷冷地說。

「大人要小人如何做?」

「造一件小姐的複製像。」

「須剝下小姐皮肉,這樣小姐必死無疑啊!」父親再三強調。

「何為必死?既然能造出複製像,就不叫做死!」大人命人將我押下去,「先生放心,我會命人將少公子安頓好,先生只管心無旁騖地救人,等一切完畢後,你二人方可見面。」

那晚夜華如水,我卻悵然若失,巨大的恐懼與孤獨漸次湧來。

天明,我見到父親,只一晚,他竟像老了十歲,臉色煞白,渾身顫抖。

「父親,您還好嗎?」

他回我,「還好還好。」

我們從偏門出去時,聽見府里的丫鬟在廊下小聲議論——

「你可知道,愛慕小姐的陳柳公子在昨夜被殺害!」

「唉,下毒沒能毒死他,最終還是被殺了。」

父親朝我使眼色,他不止一次告誡我,有些人不能見,有些事不能聽。

身在亂世,為了生存,多得是身不由己。

6

我知道那一晚一定是驚心動魄的一晚,也是徹底將父親擊垮的一晚。我們回去後,他馬上命我收拾東西離開皇城。

驅車使出古陽關時,遇到先前的陳氏。

與他一別,快有三月。按理,此時陳家公子的複製像應該快達到三歲孩童的智力。

然而事情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簡單。

陳氏手揚黃錢,身後跟著抬棺木的人。

父親上前去問:「兄台,發生了何事?」

「我孩兒還是去了!」陳氏面容憔悴。

「是否保護不當,為何沒去找我,可有修補的餘地?」

陳氏搖搖頭,「三日前被殺害。」

「如果軀體完好,只是局部被破壞,完全可以修復!能否讓我看看令公子的遺體?」

陳氏兩眼無神,「怕是不可能了,如果先生想看,那便看看吧。」

父親未許我靠近,他獨自去看了棺木里的遺體,連連嘆氣惋惜,並向陳氏作揖告別。

回到馬車上,父親告訴我,「那位公子死相極慘,被人撅了雙目,分解了頭顱和四肢。殺手意圖很明顯,不想讓他有再次復活的可能。」

「究竟是什麼人這麼殘忍?他家只是一介布衣,又能與何人結怨?」我憤憤不平。

「你可曾留意到陳氏手中的靈牌?」父親問。

「不曾,有何玄妙?」

「玄妙倒是沒有,那是他孩兒的名字——陳柳。」

我恍然大悟,「莫非是前幾日出尚書府時廊下丫頭小廝們議論的『陳柳』?」

「你想,我們頻繁搬家,尚書府如何能得知我們的住處?」

我捋清來龍去脈後回答,「救治陳柳後,父親只給陳氏留了住址,也就是陳氏透露給了尚書府……他怎能違背諾言,告訴其他人!」

「不,並非違背。我每完成一單都會換住處,同時把地址留下,你也許會說,明明是他們主動索求。沒錯,我知道他們的動機,所以從不會主動提起。留下住址的目的有兩個,第一,萬一複製像出現故障,以便修復;第二,為我們提供生意。」

「父親的意思是,有類似需求的人一定不在少數,前客主一旦起了惻隱之心或者想從中獲取一定利益,必定會把父親的住址提供給下一位客主。」

「沒錯,為父這樣做似乎矛盾又可笑,可終究是不得已而為之啊。」父親嘆口氣,「為父做這行數年,只有陳柳複製像是被人殺害。」

「也就是說這次是特例……按正常流程應該是陳氏主動提供地址給下一位客主,客主再來尋找父親,按理,陳柳並沒有亡故的理由。而現在陳柳遇害,一定是出現了非尋常因素,那麼只有可能是,陳氏被威脅,不得不提供父親的住址!威脅的前提是,陳氏有把柄在兇手手裡。」

「沒錯,把柄就是陳柳,並且知道陳柳是複製像,以此作為威脅。」頓了頓,父親又問,「還記得陳柳第二次被害是在何時嗎?」

「記得,是在父親替尚書千金築複製像的那個夜裡。」

「是啊,陳柳存在的價值已經沒有了。」

「可,也不至於做得那樣決絕吧!」這確實令我匪夷所思。

「人心會兇殘到怎樣的地步,豈憑你我如何揣測得到!況且,他愛慕的是王公千金,單憑一介布衣,在這個年代,是沒有任何資格的,甚至可以冠上褻瀆的罪名。哪一樣,不是死?」

「既然如此愛女,為何又要變相殺她去造複製像?」我不解。

「在權力面前,任何親眷都是犧牲品。你不要忘了最重要的一點——複製像的思維是可以操控的。」

7

離開皇城後,父親不再造複製像,潛心研究人偶戲。

兩年後,受聖上召見,我與父親進宮演出。

此時的朝堂雲譎波詭,前太尉被貶為平洲刺史,尚書李選異取而代之。他能快速晉陞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聖上多年無子嗣,偏偏他的女兒進宮未滿一年,已順利懷上龍子。

我與父親心知肚明,複製像只是外形與死者生前相同,其內質與死物無異,也就是說,複製像沒有生育功能。

這無疑是場騙局,製造這個騙局的人就是李選異。

「聽聞修家父子的人偶戲奇特出眾,舉國上下無人能及,李愛卿也多次向寡人提起,寡人今日可要大開眼界。」聖上話畢,群臣也面露悅色紛紛議論。

「若聖上不嫌拙劣,小人便獻醜了。」父親捋捋衣袖,示意我可以開始了。

此次的表演仍然同往常一樣,父親假意操縱繩索,我做口技。

人偶在台上飛逐跳躍,靈動自如。

群臣皆額手稱慶。

表演完畢,聖上大悅,要為父親開設戲班子,被父親婉拒。

「寡人今日高興,先生且說要何賞賜吧!」

父親回答,「小人能進宮為聖上表演,已是莫大的恩賜了。小人家中還養了些許家畜,只求能快些回去照料。」

「先生還真是心善之人,也罷,寡人就允了你,不過先在宮內小住兩日,你的人偶戲寡人還未看夠。且放心你那牲畜,三兩天不吃餓不死它,若是餓死了,寡人百倍奉還!」聖上笑道。

「小人遵命。」

「哦,還有一事。」聖上原本打算退下,又想起了什麼,「聽聞先生懂岐黃之術,快來替寡人的愛妃瞧瞧,判她腹中所懷,是皇子還是公主。」

李氏本沒有懷孕,如果當眾以實情相報,李家等來的便是欺君之罪。若李家有難,勢必會供出父親。再者,當眾揭穿實情,一定損了聖上的顏面,父親也必定被賜死。

那時,我看到李氏眼裡流露的驚恐,李選異卻出乎意料的鎮定,甚至附議。

「小人的醫術不精,不及宮內太醫的萬分之一,聖上還是……」父親跪在地上,迫切希望免去這道劫難。

「哎,先生無須謙虛,寡人讓你來,你便來!」

「……是。」父親遞過絲線,交與李氏身邊的宮女,一切準備妥當後,父親閉眼,假意懸絲診脈。

很快,父親收回線,跪在地上。(原題:《複製像》,作者:張葯。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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