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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風韻】小說系列

孟老灣傳說

老家村旁有條小河與大汶河交匯,河汊拐彎有一幽深之處喚作「孟老灣」。此處詭異神秘,盡出稀罕事。

說是以前的一天清晨,有個村民起早到「孟老灣」附近去收麥子。他來到地邊後,見天尚早,便想抽會兒煙再幹活。他見「孟老灣」旁有塊圓溜溜的大石頭,於是就坐在上邊抽起煙來。正抽著煙,他忽然瞧見「孟老灣」水面上浮出一艘小花船,還一個勁兒地在水面上打轉轉。村民見此情景後,覺得挺稀奇,於是就咳嗽了一聲。可那小船聽見他咳嗽後,竟然立馬沉到水裡去了。這位村民愈發覺得好奇,乾脆不幹活了,就想坐在石頭上好好看個究竟。此時他正好煙也抽完了,於是就在自己坐的那塊石頭上磕了磕煙灰。 沒曾想坐著的這塊石頭卻慢慢地往「孟老灣」水裡移動了起來。這一下令他吃驚不小,趕忙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心想:這石頭怎麼會自己動呢?他正想好好打量一下這塊石頭,只見那石頭「噗通」一聲就進水裡去了。原來村民坐的這塊石頭,正是多年隱藏在「孟老灣」水裡的一隻大王八(南方稱作「團魚」或「腳魚」)。

「孟老灣」水中多年隱藏的這隻大王八極富「法力」,大汶河漲水時總是淹不到此處。最令人嘖嘖稱奇的還在於牠特別能「顯靈」。方圓幾十里的鄉親都視這隻王八為至尊精靈,無論逢年過節或是娶親嫁女都要到此拜祭祈福,以求吉利。有的人家娶親辦席缺少鍋碗瓢盆之類器具,只要到此一經祈求馬上「顯靈」,水面都會如願以償地浮出所需之物。

「孟老灣」王八「顯靈」之舉為人們所折服,於是周邊百姓鄉親對牠越發虔誠神聖化了。然而,這隻王八的「顯靈」之舉卻也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

時過不久,從遠道來了一位自稱能擒妖捉怪的南蠻子。他來到「孟老灣」旁邊,將自己腰上別了許多刀子後便躍身跳入水中。隨即人們便見「孟老灣」濁浪翻滾,而且從水中還傳出陣陣雷鳴般的怪叫聲。這叫聲連續了幾天便戛然而止,之後人們既沒見王八浮出水面也沒見南蠻子現身「孟老灣」。不知是南蠻子降伏了王八還是王八生吞了南蠻子,反正從此「孟老灣」恢復了平靜。那天晚上汶河突然發了大水,水浪激得有一尺多高,過往船隻都不敢通行。這時人們就見從「孟老灣」的水面上冒出一溜小紅燈籠。只見它們一個接著一個順水往西流動,一直行到「堽城壩」(為元代所建的一處著名水利工程遺址)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人們說這是「孟老灣」的王八在搬家。

打那以後,「孟老灣」王八「顯靈」一事也就銷聲匿跡了,可人們對此處仍然敬畏如故。

這故事聽起來既有點神奇,也有些悲凄慘烈之感。

——了悟(原創小說)

養兒防老

——董建華(原創小說)

母親年老體弱多病,是醫院裡的常客,我們經常到病房陪伴母親,也就認識了很多病人及病人家屬,其中一對父子給我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

那年剛放寒假,晚上,夜幕降臨,外面飄著雪花,病房裡躺著四位老人,照顧老人的孩子被老人們厲聲趕走了,他們此刻都安靜地捲縮在被子中,不知道睡著沒有,病房內靜悄悄的,能聽到窗外樹枝上雪滑落,噗噗地掉到地上的聲音!

母親病得最厲害,晚上離不開我們,妻子牽著兒子的小手,帶著滿臉的牽掛被母親催走了,我在母親病床旁搭了一張摺疊床,坐在床上看書。

「哎喲,哎喲......。」突然,一聲接一聲的呻吟聲傳來,打破了夜的寧靜,病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位留著短髮、長得嬌美的護士,牽著一位滿頭白髮、臉上黑瘦、弓著腰、捂著肚子、披著一件臟衣服的老人,挪進了病房,沒經護士同意,就徑直躺倒空床上,臉上大汗淋漓,嘴裡呻吟不止,看似病疼難忍。

老人身後跟著一位大約三十多歲的年輕人,頭髮黑而長,梳得非常整齊,穿著黑色的西服,挺著大肚子,到病房後,像一位老幹部,揮著手,笑眯眯的和我們打招呼:「大家好,他是我爸爸,我叫小王,他兒子!」

護士回頭望了小王一眼,小王見狀,嬉皮笑臉地說:「護士身材好苗條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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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低頭將老人身上的臟衣服脫下來,幫老人蓋好被子,小王站在護士身後,色眯眯地盯著她勻稱的後背, 病房裡的老人無暇顧及小王怪異的表情,一個個用力慢騰騰地從床上爬起來,關心地望著老王,老王痛苦的表情讓我們心中堵得慌,小王的視線卻沒從護士身上移開,直到護士離開後,才戀戀不捨地挨著老人的病床坐下,低頭玩起了手機,對老人的呻吟漠不關心,好像早已習以為常了。

醫生進來給老人打了一針,又喂他吃了幾顆葯,幾分鐘後,老人不再呻吟了,躺在床上,呼呼地響了如雷的鼾聲,小王站起來,對我們說:「他痛得一天一夜沒睡覺,只要不痛了,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我到酒店睡覺去了!」沒等我們回答,他已經昂著頭,哼著歌兒,走出了病房。

老人果然熟睡了一夜,早晨小王過來才將他叫醒:「還在睡呢!餓不餓?」

「有點餓!」老人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回答道。「我在來的路上已經吃過了,你餓,就出去買幾個包子吃!」小王在老人的病床上坐下,又開始低頭玩手機。等老人步履蹣跚地走回來,已經到了打針時間,護士來幫老人掛吊針時,小王一下子來了精神,站起來親熱的和護士打招呼:「過早了沒有?」

護士皺起眉頭,顯得極度厭惡他,小王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對老人說:「在醫院裡憋得慌,你打針,我出去溜達溜達!」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伸了一下懶腰,沒等父親回答,就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病房裡老宋好奇地問老王: 「你兒子怎麼這麼不孝順?」

「和我哥哥的兒子相比較,他還算孝順。」老人自我安慰道。「我不相信還有比他更不孝順的人?」老胡直白道。「我哥哥的兒子比他還不孝順呢!有一次,村幹部給我哥哥送來一筆移民費,哥哥在門口接過錢正低頭笑眯眯地數著,他小兒子路過看見了,奪過錢,大聲說:『眼睛又不好使,哪數得清,我來幫你數!』

等村幹部走了,小兒子也將錢全部拿走了,哥哥分文沒得。我哥哥養了四個兒子,活了八十多歲,沒過一天好日子,病了,躺在床上無人照顧,死了,道士要他們磕頭,一個個站在棺材前,你按我的頭,我按你的頭,都想讓對方下跪,還為該誰下跪的事而相互打了起來,和他們比較,我兒子還算孝順。」老人訴說著這個故事,面帶得意神情,陶醉在幸福之中。「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不孝子孫?」老胡憤憤不平。「您兒子沒要您的錢吧!」他突然又關心地問老王。「我的移民費也被他拿去了,但我病了,能將我送到醫院,我已經滿足了。」老人無可奈何地回答。

「他平時養活你嗎?」老宋關心地問。

「我們老兩口養活自己不成問題,至少現在不需要他養 活我們。」老人自豪地回答。「他平時關心你嗎?」老宋問。「每到殺年豬的時候,他特別關心我們,每年的年豬都是他請人來幫忙殺的!」老人回答。

「這還不錯!」老胡鬆了一口氣。

「一頭豬,供您們老兩口吃一年不成問題!」老宋也參與議論道。「不夠呀!殺完年豬後,他給我們留下不到四分之一的豬肉,其餘的都拿走了。」老王有點難過地回答。「你們為何要讓他拿走這麼多呢?」老胡怒氣沖沖地質問。「哎!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不要,誰要呀,更何況拿走四分之三,總比全拿走要強呀!」老人垂頭喪氣地回答。

大家正議論著,老人的兒子推門闖了進來,進門就抱怨:「這國家也太小氣了,每月給你和媽的生活補助,一共才110元,物價都漲,就是它不漲,這哪夠用呀!」

「到賬了!」老人關心地問。

「到賬了,我剛取出來!」小王將錢拿出來,在老人眼前晃了晃。

「這點錢你也截留!」病房裡所有老人突然異口同聲地怒吼。

「你們怎麼知道?」小王驚訝地望著大家,莫名其妙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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