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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鉛山風情:鵝湖讀碑

家住鵝湖, 鵝湖書院去過多次,這座位於江西鉛山的書院,因朱熹與陸九淵、陸九齡在此相辯,辛棄疾與陳亮在此相聚共商抗金大計而聞名於世,在明代就譽為天下四大書院之一。亭台樓坊建築,人文歷史掌故,以及堂前草木、池中荷花都很熟悉,近讀其碑刻,卻有常顧常新之感。

碑嵌在書院頭門右角的牆上,作為牆的一部份與書院不離不棄。碑,一張報紙大小,楷書,為道光二十八年縣令李享所立。碑的規模雖然低調簡樸,文字卻是理壯氣雄。言:書院為養人才重地,理宜肅清。禁止游手閑人赴院滋擾及不許乞丐花子院內露宿。違者,要扭帶縣衙究懲。原來,碑為告示。讓斯文之地保持端莊的儀態風姿而曉諭大眾。觀此碑,可預想李享大人官袍整肅躬立孔子像前敬仰的目光。以碑刻的形式執著地讓文化保持尊嚴與高度,以行政的命令維護書香的純凈與高貴真不多見。常讀此碑,常感文化的莊重與力量,覺得作為文化人自己的脊樑又一次正在挺直。


水滸英雄,人物雖多,但位序清楚明白,功勞能力一目了然。江湖講地位排序,文壇皆然。中國古代書院有四大書院之說,六大書院之議,又有八大書院之聞。只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由於時代不同、角度差異、見解不同,對書院能如體育競技般分秒必殊的精準排序並沒有皆大歡喜的地出現。吳世良是嘉靖年間進士是國子監五經博士。他參謁鵝湖書院時作了五首詩,其中一首寫道:靜界紅鵝去不回,悠悠千載白雲堆。壇留雁塔連宗岳,院落龍章映上台。江國運回鄒魯脈,山齋勝擬麓嵩台。臨風奠酒瞻遺像,庭草窗梅春露培。詩為鵝湖添彩,最可貴的是在該詩下寫了備註:天下四大書院:嵩陽、嶽麓、白鹿洞、鵝湖書院。吳士良是當時朝廷最高學府的學官,他的註解應該是當時主流的認識與看法。這個備註對於現在的鵝湖書院的地位真乃是無意於佳乃佳的畫龍點睛之語。對挾「鵝湖之會」之名盛,兼理宗賜名、康熙賜匾之榮耀,加上名人輩出之史實,鵝湖為「天下四大書院」可謂名至實歸,此碑應為最真實的佐證。讀此碑,你會覺得鵝湖許多的精彩還在歷史的風煙中被湮滅,認真閱讀,每塊石頭也許都寫著風雅與豪邁。

白潢是鑲白旗人,初授筆帖式,考授內閣中書,遷侍讀。曾在福建、貴州為官,操守廉潔。調江西巡撫時,康熙特賜鵝湖書院匾額一面,楹對一聯,額曰:窮理居敬;聯曰:章岩月朗中天鏡,石井波分太極泉。聯寫的是鉛山的兩處勝景,白潢未作多解。對窮理居敬匾額,白潢是引經據典預以解釋。「理」出自程頤、程顥,或讀書以講明義理,或尚友以鑒別是非,或應事接物以審量當否,皆持物以窮理之事也。敬者,學之所完成始而成終也。敬,德之聚也。君子莊敬日強,安肆日偷。靜時不敬,則昏迷紛擾,無以立天下之大本; 動時不敬,則懈慢放肆,無以行天下之達道。故學以居敬為基。如此,的確是將窮理居敬的含義透析窮盡了。

一個皇帝在一個地方大員赴任時,所賜的竟是給一個學校題聯送匾,講學習之要,作敦化育才之舉,語重心長若位老學究。唉,真想不到。

細讀聯語,才知章岩與石井兩處名勝皆與朱子有關。章岩寺朱子曾在此講學,以″章岩月朗中天鏡″寓朱子學說光照千古。石井庵為去鵝湖的必經之所,石井泉更是甲秀江右,朱子曾多次在此悠遊並賦詩,以″石井波分太極泉″贊朱子在《五經》學術方面的成就。可謂以景寫事以景譽人的奇思妙想。可見清朝學術以朱子為宗是果不虛傳。


1715年, 李光地這位文淵閣大學士到鵝湖書院時,己經是74歲的高齡了。他是多次向康熙皇帝要求回鄉休致之後,才得到康熙皇帝的准可,有了兩年假期。他應該是在回福建泉州的途中路過鉛山,才到鵝湖書院的。他寫《重建鵝湖書院記》時,很意外,鵝湖書院當時並沒有建好,還只是:規撫既備。

可是我們那老成持重的文淵閣大學士就己經動筆寫記了。並且他堅信:落成有期。

是什麼人能讓李光地堅信書院落成有期,能在三潘之亂的大地堅韌地站起身,重拾兵禍斷落的書香。讓他未見杏壇的高築,就已經動筆頌德頌功。

從記中,我們可以知道, 那個使他堅信落成有期的人,是時任的鉛山縣令,他叫潘士瑞。在鉛山經三藩之亂後,其主政還能:政修人和,百廢具舉,惓懷名跡,力為更新。這些善政之舉,應該如冬日的陽光一下,讓鉛山的百姓感到了溫暖與希望。有些幸福的景象,你走入應該是實地察可以看得到的,你認真傾聽,它們也會春風裹著花香一樣聲聲入耳。

在這篇記中,我看到一群陌生的名字,舉人劉懋煒,貢監生鍾如珏、張宗鎬、詹志魁,生員潘掄、查士鵬、韓心琦、詹洪、程遠、許士龍、張宗銓等。作為登宰相位的大學士,在記中將一個個普通學子一一平等列舉,為什麼?那是因為他們超越門第等級共同做一件事,對書院重建:同力敦事。

是一群對文化關注,對聖人學術頂禮膜拜,對家園共同的嚮往、回歸與築建讓李光地感到了力量。

李光地大學士應該是看到鉛山學子對重修鵝湖書院的祈盼,看到他們修建書院的信心、決心與努力。所以對重建書院這種″移風百代″之壯舉他情不自禁地振臂一呼,要″加以慰講″。

是的,在鉛山,這位古稀老人與鉛山士子站在了一起。對重建鵝湖有了展望與希冀。有一種職責被喚醒,有一種使命在升騰。

在記中,李光地寫下:余惟為政者,前訪邦之名祀勝跡,繼而修之,古之君子皆然。

君子。是個讓士子心動的詞語,像玉的聲。一諾千金,都只是其中的一種。


鵝湖書院,以朱熹與陸九淵、陸九齡會講辯學而聞於外。朱陸之辯沒分出高下,也未形成共識。鵝湖之後,朱陸依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本認為學術上分道揚鑣必是相逢之後的相忘江湖。

但事實是雙方一直保持友好的關係,書信不斷,共同探討儒學大義。朱熹主講白鹿洞書院,還邀請陸九淵講學,陸作了「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的義利章演講。

朱熹聽後激賞言:熹當與諸生共守,而無忘陸先生之訓。而後,將講義刻碑立於學院以供諸生朝思暮學。鵝湖書院這塊碑寬1米,高2米,歐字楷書,端莊地讓人如對聖人。尊重該尊重的,堅持該堅持的,學習應學習的。在學術面前,只認可真理;在義利面前,只遵從道義。站在碑下,我感到人的心胸能象星空一樣高遠燦爛,人的操守能如松柏一樣偉岸無私,讓人無言地感動與溫暖。

常讀碑刻中這些堅硬的文字,人也不由地風骨起來。






作者:丁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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