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我愛皇上，就像葵花向太陽
佩蘭
古琴名曲
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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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會穿越，
漂泊了一輩子的杜甫哪天再見到皇帝的話，
大概會幽幽地來上一句：
聖上，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如初戀啊。
杜甫無疑是洪邁最為喜歡的詩人。在筆記中，他不時提及，崇敬之意溢於言表。
比如他寫過一篇名為「杜老不忘君」的隨筆，說是「前輩謂杜少陵當流離顛沛之際，一飯未嘗忘君。」意指杜甫一心忠君，無論什麼時候都記著皇帝，大有「顛沛必於是，造次必於是」的架勢。
於是接下來洪邁就舉了幾個例子。比如「萬方頻送喜，無乃聖躬勞」，「至今勞聖主，何以報皇天」「天子亦應厭奔走，群公固合思昇平」等等。最後感慨說：「如此之類非一」。像這樣的例句有好多，他也實在舉不清了。
但洪邁並沒有說「一飯未嘗忘君」所指何詩。因為我們知道杜甫是很喜歡將生活入詩的，他應該是歷史上第一個將家居生活都實實在在寫進詩里的人，所以這一說法應該是來自杜甫自己的詩中。
所幸前段時間我恰好讀了康震對杜甫詩的評說，讀到《槐葉冷陶》一詩，便立馬覺得「一飯未嘗忘君」大概是得於此詩。詩中說杜甫吃到一種名為「槐葉冷陶」的美食，他一邊寫這種美食的做法，一邊想像著要是能騎上日行萬里的神馬，帶上美食和美酒，送到皇宮裡。「君王納涼晚，此味亦時須。」皇上一邊乘涼，一邊吃著清涼的美食，該多好啊。
而且，我們得知道，杜甫所謂的美食，其實在當時充其量也不過是地方小吃而已，跟宮廷盛宴比起來，大概要相距甚遠。這些杜甫也並不是不清楚，但他一看到好吃的，馬上就想到要送給皇上吃——呃，還有比這更對皇上忠心耿耿的嗎？
當然，你盡可以去指責這忠君似乎有些迂腐，但我們不得不承認，杜甫的赤誠情懷由此而顯露無疑。所以，縱然已困頓無比，漂泊夔州的杜甫《秋興八首》中依然要滿懷深情地寫道：「雲移稚尾開宮扇，日繞龍鱗識聖顏」，以此來懷念當年聖上的威儀。
說到愚忠的問題，今人大多會嗤之以鼻，覺得那實在是蠢到了家。不過我們也不能總是用今天的眼光去要求古人。所謂愚忠，也實在是封建時代很多臣子繞不過去的檻。所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也是那個時代的普遍思想。
不過也總有不買賬的。比如孟子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再比如齊國的晏子。
齊莊公因為跟人家通姦，被崔武子殺了。晏子來到崔武子門口，他的手下就問他，你是想為國君殉難嗎？晏子說，他是我一個人的國君嗎，我幹嘛要為他死？
是的，國君是天下人的國君，為他拚死賣命的人多了去了，何必多我一個？
可是人家杜甫不這樣想，無論何時何地，我就是心心念念著咱們的君王，我就是要牽掛他，想著他日理萬機，是不是勞累，是不是吃得飽睡得香，怎麼著？
其實除了洪邁所舉的幾例念君之詩外，杜甫在顛沛流離之際，還有不少思念朝廷的詩。這裡略舉幾例如下：
養拙江湖外，朝廷記憶疏。——《酬韋韶州見寄》
尚想趨朝廷，毫髮裨社稷。——《客堂》
我多長卿病，日夕思朝廷。——《同元使君舂陵行》
這些詩句言辭懇切，忠君之心如拳拳可鑒。這恰恰也應了他自己的那句詩：「葵藿傾太陽，物性固莫奪。」忠君愛國如葵花向太陽，實在是他的本性啊。
如果會穿越，漂泊了一輩子的杜甫哪天再見到皇帝的話，大概會幽幽地來上一句：聖上，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如初戀啊。
順便提一下，洪邁一開頭引用的前輩那句「一飯未嘗忘君」，應該是引自東坡之文。
蘇軾在《王定國詩集序》中曾說「古今詩人眾矣，而杜子美為首，豈非以其流落饑寒，終身不用，而一飯未嘗忘君也歟。」
東坡當是詩文鑒賞的古今第一大家，他推杜甫為古今第一，不僅僅是因為杜甫詩寫得好，也是因為他的忠君思想也是古今之首啊。
——安之齋夜讀（118）
※不要活在別人的一句話里
※請安、叩首、作揖——這些電視里常見的禮節你都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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