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時代：老婆「住進了男生宿舍」
2016年11月，二寶出生，還是個男孩，老婆「不想住進男生宿舍」的願意落了空。
對於二胎的性別，我們是有心理準備的。
我家堂兄弟六個，此前已經生了十個男孩，沒有一個女孩。按照我媽的說法就是，自從她嫁進老張家，四十年來，再無女孩出現。
她說得很驕傲，我聽得很灰心。
結果當然是我媽又贏了。
老婆被推出產房見到我的那一刻，流下了眼淚。我只好安慰她：「男孩女孩都一樣，生啥就是啥吧。」
女孩的名字想了一大堆，已經有最終的選項，男孩的名字只想了兩三個，一直沒確定，也沒想著要確定，這下只好趕緊定一個。
意料之中，又在期望之外，有添丁進口的興奮，又有些許的遺憾，這就是我們剛剛升級為二胎爸媽時的複雜心情
養兩個寶寶，尤其是兩個男寶寶啥感受？
第一次聽到我有倆寶寶而且是倆男寶寶的人，第一反應大都是：啊！倆男孩？唉，那你可夠累的，將來得送兩份鮁魚，趕緊好好賺錢吧。
在青島，新鮮鮁魚上市的時候，做女婿的都要給老丈人送鮁魚，鮁魚越大心意越誠。當然了，那個時候也是鮁魚最貴的時候。
我們倒沒覺得有什麼壓力，也可能是因為壓力還沒來吧。畢竟，送鮁魚也得先娶上媳婦兒再說，娶媳婦之前先把書讀好再說，而讀書之前，不是還得先吃奶、長牙、學說話長夠年齡么？
急啥，慢慢來吧。
我們的想法是，兒孫自有兒孫福，養大了就行，將來的事情，管他呢。而且，有老大的時候，除了我媽中間斷斷續續幫我們帶過九個月之外，其他時間都是我們自己在帶，所以老二的出現整體感覺並沒有給我們帶來太多負擔，大概是承受力已經磨鍊出來了吧。
真的是老大看書養、老二當豬養，當年對待老大時的小心翼翼，如今全化作了對待老二時的大大咧咧——哭？讓他哭吧！發燒？只要能吃奶能喝水精神狀態正常就沒事兒！磕著了？不要緊，哭兩聲就好了！尿了？先讓他玩會兒尿吧，他會很開心的！
現在，老大九歲，四年級，正在經歷小叛逆期，老二一歲五個月，已經會走，正在呀呀學語。
老大越來越不聽話，讓他幹什麼，偏不幹什麼，而且喜歡頂嘴，講歪理。比如，他去拿書包，書包碰到了一個盒子，盒子掉到了地上，媽媽讓他把盒子撿起來，他不撿，說：「憑什麼讓我撿？又不是我碰地上的，是書包碰到地上的！」
再比如，一支筆掉到了地上，媽媽說：「把那隻掉地上的紅筆撿起來。」他說：「那隻筆是藍的，不是紅的，地上沒有紅筆，你讓我撿什麼？」
都是故意的，分分鐘把人氣炸！用他們媽媽的話講就是「讓人覺得生無可戀」。
老二很乖，比老大小時候省事，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能聽懂話，願意被支使。這多少彌補了老大帶來的煩惱。
看看老大，生氣，看看老二，解氣，有時候甚至覺得，如果沒生老二，真不知道現在的日子怎麼過。
媽媽批評哥哥的時候，弟弟會跑過去指著哥哥「呀呀呀」地給媽媽幫腔，當然了，有時候哥哥一生氣「報復」他一下，立刻又哭著跑回來找媽媽了。但是，多個小「???手」，當媽的可是很開心的。
弟弟對哥哥很崇拜，基本上是有樣學樣——哥哥畫畫，他也拿枝筆亂畫，哥哥寫字，他也拿枝筆亂劃，哥哥看書，他就拿本書一會兒翻一會兒撕。
弟弟跟哥哥很親，飯菜上桌，先去叫哥哥：非非！非非！飯飯！
對了，他現在已經會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甚至連家裡沒有的姐姐、弟弟也會叫，唯獨不會叫哥哥——總是直呼其名：非非！
總體上，沒覺得有什麼苦，重新體驗陪伴一個小生命成長，感覺自己又重新經歷一次童年似的，那種感覺還是很奇妙的。
不過，這只是我的感受，作為二胎媽媽，老婆對我的輕鬆感頗有微辭。
本地電台一個叫李有才的兄弟，負責某個頻道的微信公眾號，有一期要搞篇「二胎」主題的文章，讓我說說自己的感受。
我寫了寫，發過去，八百字的文章被他削減成一百字，夾在眾多二胎爸媽的聲音中間發了出來。
雖然沒有告知老婆，但最後還是被關注那個公眾號的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可能是嫌我寫得不夠深刻，於是，她在下面兩度留言，滿滿的都是對我的控訴。
「何止是少睡十年啊，我的人生全部改變了，剛熬到老大上小學那會兒，經常出去逛街旅遊會友，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有了老二後，一邊是九歲十歲遭人嫌的老大，一邊是只會搗蛋的老二，再有個回家什麼也幫不了你的老公，這日子簡直是生無可戀啊！要是具體點，我的苦難能寫十萬字。最後忠告所有高齡產婦，除非所有問題都考慮清楚了，否則不要輕易要二胎！」
「回到家，大孩等著吃飯，二孩等著抱抱，大孩作業得查，二孩衣服得洗……自己呢？吃飽了嗎？穿暖了嗎？不知道！形象、身材，顧不上！
唉，對於女同胞尤其是高齡產婦來說，個中的辛苦與辛酸，確實有不足為外人道之處。
可是，不樂觀一下又能怎麼樣呢？日子總得過吧。
其實，我也不是沒往悲觀里想過，比如——
老大跟老二差8歲，老大上大學的時候，老二還在上小學，等老二上大學的時候，老大差不多就該結婚生娃了，等把老大的娃看大，老二差不多也該結婚生娃了，等把老二的娃看到上小學，我們差不多就七老八十接近人生終點了。
這還是建立在他們將來只生一個或兩個的基礎上所作的設想，如果將來政策進一步放開，可以生三個或者敞開了生——而且他們也願意生的話——我們的後半生大概就要一直與小朋友相伴了！而且我們兩口子可能還不得不分居，以便對兩個兒子不偏不倚。
湖南的一位編輯楊老師看了我這段設想笑得花枝亂顫，她剛剛當了媽媽，她說她一定要多賺錢，將來寧肯出錢請保姆，也不親自去給孩子看孩子。
唉，話是這麼說，我還是覺得，要想賺出五六個孩子的保姆錢，還是很不容易的。
雖然我不是杞人，可還是免不了要憂憂天——你說，這到底是甜蜜還是負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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