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佩妮紅得純屬意外但好歌不是

最新 04-16

戴佩妮入行那麼多年好像從未似這幾日那麼爆過，特別是網路通路發達以後，她從沒擁有過那麼高的討論度，而作為一個聽她歌那麼多年的人，教主還真得感謝那位「有備而來」的歌迷，讓所有人大笑之餘，也重新關注起「戴佩妮」，這個若論唱作能力恐怕得排到華語女歌手前三的名字。

教主一向喜歡戴佩妮，一方面是歌曲質量著實是甚好，更何況，她還有創作女歌手難得的，好看。

美貌與才華甚少兼得，是創作女歌手們共同的痛，看看年輕時寡淡得像是個沒人喜歡的T的黃韻玲，再看看最近調侃自己「每年都長得不一樣」但只要畫了紅唇就馬上變成一樣一樣變裝皇后的蔡健雅，還有徒有一顆空靈美人心奈何現實不遂人願只能用玲瓏來武裝自己的許哲佩。這麼看過一圈，便知擁有范曉萱和戴佩妮那樣精巧的顏，實在是造物太眷顧。

和范曉萱那種「我很美但我沒有很在乎」的大小姐美法不一樣，戴佩妮的美多了抹曖昧的世俗味，她像是街角那個生意一般但品味甚好的咖啡店女老闆，她知自己的美貌，也知那美貌有限，於是也有著與之相襯的恰到好處的驕縱。心情陰鬱起來黑著臉做生意但一副柔弱無骨的媚態你著實生不了什麼脾氣，看客人不順眼當即便下逐客令，關門時候還不忘留下一聲餘韻悠長的「哼~」，當然她也有心情好的時候，此時她便與你暢快聊一聊過往行走的前塵和即將開啟的旅程，嬉皮笑臉，明媚的眸子笑得再怎麼開卻也還透著距離感，而且，就算聊得再開心，也別指望她給你免單

——別忘了她可是金牛座

那樣的矯揉造作是她十數年如一日的血肉，那樣的恣意行走是她披荊斬棘的吶喊，尖細高亢的聲音，要說隨隨便便一亮嗓子就撩撥到我們心中的G點是無意而為之，真是鬼也不信的，畢竟那詞、那曲，甚至那吉他和鋼琴都是她親自狠狠下的毒手。

「有一些文字的吻/只留給傷過的人」

《怎樣》《街角的祝福》《試探》《愛瘋了》《一念之間》……新專輯裡《未完不待續》，聽戴佩妮唱那些悲切的情歌，初初時你覺得，這得是死了多少個對象才寫得出這樣噬心入骨的情傷啊。再仔細品一品，這不正是我們自己在愛情里徘徊踟躕、越累越愛、痛卻不舍到極限的樣子嗎？

然後再看看歌者的臉，這樣好看的人兒也會在愛情里受了一點傷，也是痛成這個鬼樣，自己也便平衡了吧。

可最早我們認識的那個戴佩妮也不是這般妖嬈卻獨立，2001年，伴隨著F4的鄉村土帥一起進入少男少女們夢中的是她繾綣的《你要的愛》。

那時候的戴佩妮留著半長的頭髮，妝容不似現在這般秒秒鐘就放射出艷光，歌里也儘是小女生式的柔情蜜意，那時手閑翻一翻詞曲，竟然全都是她自己的創作，她呢喃甜蜜地唱《你要的愛》，也惋惜無奈地唱《怎樣》。

怎樣

戴佩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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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裡一切都變了/我變得不哭了」

這時候的她初入樂壇不久，一邊摸索在異國他鄉摸索著歌唱生涯，一邊探索著愛情，那般表裡如一的青澀和強撐的早熟，在素凈而性別清楚的臉上寫得清清楚楚，這不正是青春最好的樣子。

2002年的《Just Sing It愛過》中，她剪的是洒脫的短髮，唱的是她與初戀男友失而復得的情感。

所以那首廣為流傳的慘情歌《街角的祝福》算是專輯當中的異類，輕快的《時間快轉》、彰顯看透的《慾望的世界》都讓人覺得快意親切，點題的《愛過》雖然旋律悲切，表達的卻是堅定的愛情信仰。

愛過

Just Sing It

戴佩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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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只相信愛沒錯/不要對我懷疑太多/或去猜測我們的以後/不怕再多冷眼看我/我只相信愛沒錯/不問結果是什麼」

搞不懂為什麼這首歌沒有成為基佬們的聖歌之一，這般羅密歐與梁山伯式的堅定情感和我們二人緊緊相擁與世界為敵的受害者姿態簡直就是基佬們心中自然流淌出的旋律。

而這張專輯中教主認為最值得一提的歌還有一首叫作《1999》，一首敘事曲，大致講的是她從馬來西亞離鄉背井跑到台灣來闖世界的心態和對家鄉父母朋友的想念和依賴。文藝女青年總愛用斷代史來記錄自己的人生，可能在不押韻的敘事框架下讓歌曲好聽卻是一件難事，戴佩妮卻完成得很好。

一九九九

Just Sing It

戴佩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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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是教主最喜歡的《愛瘋了》。這張專輯中她盤起長發，露出好看的臉部線條，半張冷臉斜斜地看著畫外的我們，她的美開始有了距離感，可正是這不遠不近的距離，讓她放肆地擊中了矯情嗶們心中的情感傷害。

「我不夠完整/你給的從來就不夠完整/連一個語氣都無法確認/這種缺乏是什麼象徵」

鮮少和圈中男藝人有緋聞的她據說之前正和龍太子爺房祖名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愛玩的房先生自然無法給這個驕傲卻敏感的女生以安全感，而這《愛瘋了》似乎正是那時候的產物，糾結、分裂、加倍的脆弱與不時的歇斯底里成全了一張痛到過癮的專輯。

愛瘋了

戴佩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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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這些愛聽喪情歌的人不時會有那種希望寫歌的人感情不要太順遂的自私念頭，畢竟情傷才是第一生產力啊。

戀愛期間戴佩妮用娛樂圈的公關語錄No.1「好朋友」承認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分開多年以後，倆人也分別認了愛過。

「藝人房祖名日前接受媒體訪問，談到緋聞話題，他強調自己感情生活已空窗6年，所以這2年所傳的緋聞都不是事實，他在訪談過程中對『上一任』感覺非常好，仍對她稱讚不已，該周刊引述房祖名說法：『如果前一任是黛安娜王妃，下個女友竟是妓女，這樣不是很對不起前任女友嗎。』而根據時間推測，這個『黛安娜』正是戴佩妮」

前任口中的評論才是評判一個人情感態度的至高準則，而太子爺多年後對戴佩妮的說辭算是對前任最高的評價了吧，但兩個人最終沒有走到一起，坊間流傳是因為家庭背景，而戴佩妮自己在多年後接受採訪時也說「他是名人之子，自己是平凡女生，互動被攤在陽光下，讓情誼走了味」。正所謂「我做了一個手勢給/站在窗口另一邊的那個你/企圖想暗示/這一場關係/隔了層玻璃」

試探

愛瘋了

戴佩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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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教主一直以為戴佩妮的歌里就只有入骨情傷和恣意行走兩種姿態，直到聽見了《吹嗶嗶》

這是一首雖有裝可愛唱腔包裝但聽得見明顯憤怒的歌，那憤怒跟愛情無關，而是赤裸裸的不認輸，自尊作祟。

都要怪金曲獎那個小碧池。

出道那一年戴佩妮就入圍了第12屆金曲獎的最佳新人，2000年前後正是台灣歌手繁榮井噴的時代，同場競爭的包括周杰倫、范瑋琪、孫燕姿和林凡，如今這四人一個成為了真·天王，一個忙著邊被某女歌手邪粉罵邊秀孩子，另一個成為朋友圈女王每次發歌都惹來大批散粉轉發懷念，最後一個，記得她的大概都已經40歲了吧（微笑）。其實誰得獎都是合理的。最後是更普世更平易近人的孫燕姿成為了贏家。

之後的2003年，戴佩妮祭出一張《No Penny No Gain》，當中的《水中央》和《我什麼都捨得》傳唱度頗高，入圍了次年的第15屆金曲獎最佳國語女演唱人，同樣鎩羽而歸，但輸得倒是不冤枉，那一年共同入圍的是蔡健雅《陌生人》、梁靜茹《美麗人生》、蔡依林《看我七十二變》和王菲《將愛》，誰得獎，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

2006年的第17屆金曲獎，她憑藉《愛瘋了》入圍了最佳國語女歌手，最終惜敗於帶著妖專《兩棲動物》來襲的蔡健雅，只斬獲了最佳作曲獎，得獎時她哭得稀里嘩啦，一半的淚水怕是為沒得女歌手獎而哭的，金牛女的野心何止於一個作曲的肯定，形式主義至上的她，如果沒有得到一座獎盃的終極獎勵終歸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2007年，她帶著《iPenny》歸來，療好了傷的她帶著《Just Sing It愛過》時的積極心態，《淡水河邊》《窗外》《單身潛逃》旋律抓耳又不那麼芭樂，搭配她在MV中大展十多年舞蹈功底。當然還有《一個人的行李》，雖然朱自清魯迅傻傻分不清楚，但近代的那些作家長得不是都很像嗎！真的沒有人覺得朱自清就是剃了鬍子的魯迅嗎！更何況她一個馬來西亞人大家就不要管那麼緊了好嗎！（教主強行洗白就是那麼不要臉）所謂瑕不掩瑜，這張專輯還是讓戴佩妮入圍了第18屆金曲獎最佳國語女演唱人。

可惜那時候金曲遺珠之王的皇冠還輪不到梁靜茹來坐，遭遇淋淋《舞娘》巔峰的戴佩妮再次把這個位置坐實了一年。如果說敗給王菲、蔡健雅尚屬可以忍受，但她可是全創作歌手，專輯的詞曲欄都是合併單元格後一個大寫的戴佩妮，竟然敗給了走大馬戲路線的蔡依林，這一次，金曲獎是徹底傷到了心氣頗高的她。

她賭氣似的宣布不發行實體唱片，然後忽然放出了這首數字單曲《吹嗶嗶》

「我就是不爽你危言聳聽

我就是不爽你口說無憑

我就是不爽你管我第幾

我就是不爽你玩我戴佩妮

我就是不爽你叫我第一名

我就是不爽你比我牛b

我就是不爽你真嘅不怕輸

我就是不爽我管你戴佩什麼妮」

半自嘲半生氣，得失心一目了然。表面上說著「我這次努力過了，明年再來」，但心裡早就默默翻了800個白眼，老娘心眼就是那麼小，哼，鑽起牛角尖來連自己都怕。

她開始自組樂團「佛跳牆」，一邊玩樂隊，一邊做自己的音樂，閑暇還給人拍專輯封面和MV。蔡淳佳、弦子、方炯鑌、方大同、蕭敬騰、江蕙都曾是她的甲方。第20屆金曲獎時，她還憑藉為方大同導演的《黑白》和為方炯鑌導演的《風》兩支MV同時入圍當年的最佳音樂錄影帶獎，兩支MV都戲劇感強烈，除了音樂，戴佩妮又找到了另一個宣洩自己內心豐富情感的出口，雖然最後都沒有得獎，但跟同時入圍遭遇分票怕是有很大關係的。

很多人覺得這個時候戴佩妮是走了一段彎路，但仔細想一想，如果沒有那時候賭氣似的脫離主流視野，我們又怎麼有幸見到一個朋克、電子、在另一條路上發了瘋似的她呢——經驗告訴我們，走到極致的金牛女才是最美的。

但金曲獎並未因此而停止對她的傷害，2009年，她在外面野夠了，終於又收了收心發行了專輯《原諒我就是這樣的女生》，這是一張心態成熟的專輯，同名主打獨白式的歌詞，剖析自己的快樂與軟肋，曲風柔和，但大有一種「老娘就是這樣，看不順眼你來打我啊（吐舌頭）」的姿態——

「我太過認真/所以才相信所謂的永恆/愛讓人慌神/ 所以止不住不小心沉淪/我太負責任/不允許有太多悔恨/對自己坦誠/多坦誠/我自有分寸」

她學會了用以柔克剛的姿態面對這個不完美的世界和不完美的自己，但不免俗還是要留幾首喪情歌讓你們在晚上抱著頭哭出聲的，於是我們聽到了《一念之間》和《兩難》，前者講述愛情轉瞬即逝的遺憾，後者是抉擇的心痛。在《兩難》的MV中，她身穿拖著長長裙擺的禮服，眼中儘是難捨的柔情，誰曾想當年那個彈著吉他的清新少女如今扮演起貴婦來也渾然天成，無論是曲風還是造型，戴佩妮都完成了從早熟到半熟的轉變，效果是驚艷的。但恐怕是之前的姿態惹惱了金曲獎，以別人MV導演的身份入了圍，專輯卻吃了個零蛋。

2012年，戴佩妮再度回歸，率領樂團「佛跳牆」發行首張專輯《佛跳牆》，同年又以個人身份發行專輯《回家路上》。

前者暗黑張揚，後者淺白內秀，兩張專輯同時發力中獎率總該高一些吧？但第23屆金曲獎入圍名單公布以後，「佛跳牆」入圍了最佳樂團，自己卻在最佳國語女歌手獎項中被排除在外，且最佳樂團獎項最終也被五月天擄走。 Fish梁，來比比誰更金曲獎傷得更重唄！

金曲獎真真是個惹人厭的小婊子，當歌迷都已經擺定「金曲獎是個屁，老子們看不起！」的態度時，2014年的第25屆金曲獎，戴佩妮憑藉專輯《純屬意外》斬獲了最佳國語女歌手，還憑藉給新人劉思涵製作的《擁抱你》獲得了最佳專輯製作人，兩項大獎在手，戴佩妮終遂其願，當天她身著一襲紅裙，當真是個好兆頭，得獎的她卻意外地沒有哭，只是誠心地感謝著所有人，她終於笑得舒展，美得熱烈。

同一年得最佳國語男歌手的是同樣遺珠多年的林俊傑，倆人手捧獎盃的樣子不知道讓多少人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怨氣。

可仔細去聽這張得獎的《純屬意外》，收斂了銳氣、放逐了戾氣，靈氣便也稀薄起來，私以為實在算不得是一張極好的作品，但多年媳婦熬成婆，與其說這個最佳國語女歌手是給《純屬意外》的，莫不如說是給戴佩妮如此多年的努力，出道至今，每張專輯都有新有變，又保持著不錯的水準，還是全創作，試問又有幾人能做到。

至於讓戴佩妮斬獲了最佳專輯製作人的《擁抱你》，其實是一張比《純屬意外》更耐聽一些的專輯，劉思涵一個新人小女孩，在戴佩妮的調教下第一張唱片就少有的不幹澀，抒情曲動人，粗厚的嗓子唱快歌也不突兀，可以說專輯中戴佩妮的靈魂功不可沒。就好比同名主打《擁抱你》和一曲動人的情歌《下注》，沒聽幾句，一股戴佩妮專屬的氣息撲面而來，心裡就好像被戳破了一個窟窿一般，那種在感情里無悔自傷的狀態，不就是早年戴佩妮最動人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