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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鄉情-秋篇章

大雁告訴我秋天來了。

每到秋天,感覺天空似乎高了許多。一排排的大雁伴著此起彼伏的叫聲在空中飛過,有時排成「人」字,有時排成「一」字。每當這時,我和幾個小朋友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一起,昂起頭張大嘴兩手合成喇叭狀放在嘴邊,眼睛盯著高空飛過的大雁扯著嗓子喊「大雁大雁給我擺個人字,大雁大雁給我擺個人字」,直到看不到大雁身影聽不到大雁的叫聲為止。傻妞站在我旁邊,喊的最認真,最賣力,也叫的最尖。喊罷,猴散狀。這是我童年時家鄉秋天一道獨特的難以忘懷的風景。

白白的土豆花,藍藍的胡麻花,金黃色的向日葵,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草開著五顏六色的野花,都搶著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爭艷。在我童年的記憶中,除了雨後彩虹外,竟然還有天然的顏色構成,儼然一幅上天賜給我的碩大的山水畫,好象也有點油畫的味道。父輩們帶著喜悅匆匆忙忙地在這幅巨型畫里進行著一年中最後的勞作,心中估量著當年除去天災後的最後收成。偶爾也能聽到急促的催趕牛羊的吆喝聲,亦或幾聲不著調的耍孩兒「豬八戒背媳婦」。

我是個非常執著的人,這點隨我母親,幹事情一般不半途而廢,因為半途而廢等於沒有出發。小時候吃的不好,長得比麻稈粗點,還算挺拔,走起路來跟風似的,尤其是在老家拾蘑菇時表現得更是淋漓盡致。大人們在地里勞作,孩子們在放學後無非幹些拔羊草、割豬草、拾蘑菇什麼的。在那個年代,窮人的幸福就是有口吃的,摸著圓圓的肚子不餓就叫幸福。窮則思變,每當雨過天晴,彩虹漫過天際,微風輕輕吹過綠波之後,捎來陣陣秋的沁香,這是我展現身手的最好時機,於是就相約幾個弟兄開始上「戰場」---拾蘑菇。我們那個地方有一種蘑菇叫雞腿蘑菇,一般生長在乾渠老楊樹周邊,它是可以食用的菌類植物,有點寄生的習性,這還是村裡老羊倌狗尿苔偷偷告訴我的。因為有這個秘訣,往往笑容在拾到蘑菇的時候瞬間綻放,每次拾蘑菇我跑得最歡,拾得最多。我們家孩子多,拾得蘑菇也多。每每回到家裡大筐小筐的倒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看到這勝利戰果,大家的開心勁兒就別提啦。在我童年的記憶中除了肉,最好吃的要數這雞腿蘑菇。母親是個有心人,稍微老一點的蘑菇分期分批現吃,給我們隔三差五地打打牙祭。嫩的象嬰兒小腳丫似的蘑菇,晾曬陰乾後放在大笸籮里冬天享用。長大後才知道蘑菇還有個別的名字---山珍,這是大自然饋贈我童年的美味。玉米隨著季節的變化,逐漸開始上粉,父親有時在玉米地里找幾顆長得不怎麼爭氣的玉米,連玉米杆子帶棒子一起割回來,玉米杆子用鍘刀切成小段作為耕牛大黑和驢的食物,玉米棒子留下兩層黃綠色的苞花(這樣煮著香甜),煮在大鐵鍋里,給孩子們吃,說這也能充饑,可以少吃飯。每次我挑中其中一個大一點兒的,拿著跑到街上吃,總不忘給傻妞啃上幾口,看著傻妞因為掉了門牙歪著頭啃玉米,口水順著嘴角斜著流成一條線,我笑出了腹肌。

小時候不知什麼叫酒,感覺非常神秘。只有大人才允許喝,那還得在過年過節紅白喜事或是給人家幹活的時候遇上比較寬裕的人家,才能喝上幾口當地比較廉價的酒,聽說那也叫幸福。我幸福的時候是在一個秋天的禮拜天下午。相約和堂弟一起放驢,中午吃完飯後牽著驢去大爺家叫堂弟,趕上大爺家裡來客人吃飯遲且正在喝酒,大爺是個熱心腸,叫我喝幾杯。說心裡話我當時只是想吃肉,在那個年代能吃口肉心裡能美上一年,我並不想喝酒。為了吃肉就下了決心,半推半就喝了幾杯酒吃了一些肉,然後就迷迷糊糊地和堂弟及其他小夥伴騎著驢到地里放驢去了,然而在過一個水渠時,驢奮力一蹦給我扔到水渠里,當時渠里水的流量還不算大,我的下半身在水裡,上半身在水渠邊上就睡著了。天黑了,驢自己回家了,我還在渠邊上睡得正香,父母知道後和鄰居們拿著馬燈,找回了我。我渾身無力地躺在炕上,看見好多人看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哥哥扶我起來時,其他鄰居散去,家裡只剩下我們一家幾口,母親緊緊地抓著我的左手,眼裡滿是淚水,上牙已經鑲進了下嘴唇里,鮮血從右嘴角流了出來。父親依然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時不時地嘆著氣。後來聽人家說,那天晚上水渠放大水澆地,如晚一步我的小命就結束了。打那以後我就知道什麼叫酒了,也知道了原來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幸福。現在想起來,心還揪得緊緊的。

西北風開始吹得硬了起來,人們的臉和脖子僵木的難受。冬天就要來了。

又見木塔,它依然靜靜地聳立著。不知道藏著多少遊子的夢,它是家的坐標,它是家的方向,它是夢的家,也是家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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