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小蜜蜂，童年的小夥伴

嗡嗡嗡

嗡嗡嗡

不斷有聲音從陽台傳來。

莫非，蒼蠅在飛？

啊，不是的，是蜜蜂。

在紗窗與玻璃窗之間，蜜蜂飛來飛去，卻始終未曾找到出路。

我趕緊把紗窗拉開，再把玻璃窗也推開。

陽台上空出了一大片。

轉悠幾圈後，蜜蜂終於飛出了陽台，消失在空中。

——又見小蜜蜂。

——又見春天的使者。

如果讓在我在昆蟲中為春天選擇一隻「代言蟲」，那我首選蜜蜂。

別的昆蟲，都得靠後，就連蝴蝶也不例外。

記憶中春風一吹，小野花就開了。

在大片的青草地上，小野花其實並不顯眼。

接著，大片大片人工種植的紫雲英開花了，望上去，一片花海。

然後，是望不到頭的油菜花。

緊跟著，還有隨處可見的苜蓿花。

後面呢，槐花又開了……

花開了，放蜂的人就來了。

年年花開時節，放蜂人就在學校附近的公路旁邊安營紮寨。

他們，住在帆布搭成的篷子里，裡面，是一箱箱的蜜蜂。

小時候總覺得他們很神秘，現在回想起來，放蜂真是一種特別辛苦的營生。

——那是真正的風餐露宿啊。

想要喝一口熱水，都得費一番周折。

其實，有沒有放蜂人，蜜蜂都會逐花而來，遍地飛舞。

無論家門前，學校旁，還是上學的路上，總能看見蜜蜂停在花朵上采蜜。

尤其是苜蓿花盛開的時候，蜜蜂更是多得數不過來。

——那時的生產隊，在道路邊，野地里種植了大量的苜蓿。

苜蓿多了，蜜蜂自然也多了。

每每見了蜜蜂停在苜蓿花上扇動著翅膀，我常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然後屏息靜氣，看準時機後，將手中的手絹罩了下去。

——蜜蜂成了我的「俘虜」。

被「俘獲」的蜜蜂，馬上被裝進口袋中的玻璃里；玻璃瓶中，是半瓶新鮮的苜蓿花。

當然了，一隻蜜蜂是不夠的，每次總得抓上十來只。

要這麼多蜜蜂幹什麼？

釀蜜。

那時的我想當然地以為，既然蜜蜂會釀蜜，讓它在瓶里釀好了。這樣，我就有了最新鮮的蜂蜜了。

想得真美啊。

——可憐當時只認得幾個字的我，哪裡知道蜜蜂必須回巢之後，回到蜂房才能釀蜜啊。

管不了那麼多了，讓它們在瓶子里呆著吧。

呆在瓶子里的蜜蜂，儘管有著采不完的花朵，卻再沒了採花朵的心情。

它們要麼在瓶子里撲騰，要麼在花朵上爬來爬去。

總之，毫無釀蜜的架勢。

這樣的蜜蜂，連自己看了都覺得沒意思。

那留著幹嗎？

放了吧。

打開瓶蓋，蜜蜂很快飛得一個不剩，瓶中曾經盛開的花朵，早就焉了。

只能倒掉了。

可是幾天之後，見到花叢中飛來飛去的蜜蜂，又覺得手癢了。

那就再捉幾隻吧。

捉了放，放了捉，這是我童年玩不夠的遊戲。

不過，蜜蜂好捉，但有也被蟄的時候。

將手絹里的蜜蜂倒進瓶里時，萬一手掌碰到蜜蜂，那蜜蜂可真不客氣，上來就是一針。

很疼。

這沒啥了不起的，把蜂針挑出來就行了。

不會有啥後遺症。

被蜜蜂蟄，沒人當回事。

真正可怕的，是馬蜂。

馬蜂不少見，但大多在樹叢間。

有一次，叔叔家的堂哥在桑樹間爬著玩時，不幸被馬蜂蟄在臉上。

這下慘了，他的一張臉腫得如同大餅，眼睛之間就只剩一條縫了。

萬幸的是，後來腫脹慢慢消退，堂哥的臉又復原了。

——成年之後，我才知道，馬蜂蟄人，是有可能出人命的。

真該為堂哥慶幸。

因為當時，誰也沒想到要帶他去醫院看一看。

除了蜜蜂與馬蜂，老家還有一種土蜂。

那種土蜂，模樣與蜜蜂相差不大，但與蜜蜂相比，真是又肥又胖，最關鍵的，它們沒有刺！

並且，它們飛不高。

再膽小的孩子，也敢捉住它們，玩上半天再放掉。

——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種土蜂的學名到底叫什麼。

童年早已過去，但蜜蜂還是蜜蜂。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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