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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加減臨時在變通

前賢說,「讀醫不如讀案」。學醫猶學弈,醫案猶弈譜;學醫猶學書,醫案猶古帖;學醫猶演兵,陣圖無一不當究。「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這個道理也適於讀案與行醫。

拍案

稱奇

十四、加減臨時在變通

曾經擔任周恩來總理保健醫的高輝遠曾治療一高燒病人,男,23歲。暑季發熱己4天,體溫39.4℃,身大熱,汗大出,口渴,脈洪大,一派陽明大熱之象。此前某醫投以白虎湯,自以為必效。可是連服二劑仍舊高熱不退。高輝遠臨診細察,見患者舌中心有白膩苔如拇指大,又訴胸悶,遂投以蒼朮白虎湯,兩劑熱退病癒。原來舌中心拇指大白膩苔,提示熱中夾濕,濕阻中焦,白虎湯用治高熱多有良效,應對夾濕兼症則不敷於用。今在清熱同時兼予燥濕,僅於白虎湯中加一味蒼朮而取佳效。

按:前醫「自期必效」之方,用之卻無效,高輝遠僅於前方添加蒼朮一葯,竟收全功,二者就差在對舌中一點白膩苔的認識上。按其癥狀確屬「一派陽明大熱之象」,前醫投以白虎湯也算對路,何以無效?未能辨出白膩苔屬「熱中夾濕」這一兼夾症也。

徐靈胎有「古方加減論」:「守一方以治病,方雖良善,而其葯有一二味與病不相關者,謂之有方無葯。」「生民之疾病不可勝窮,若必每病制一方,是曷有盡期乎?故古人即有加減之法,其病大端相同,而所現之症或不同,則不必更立一方,即於是方之內,因其現症之異而為之加減。如《傷寒論》中,治太陽病用桂枝湯,若見項背強者,則用桂枝加葛根湯;喘者,則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湯;下後脈促腹滿者,桂枝去白芍湯;更惡寒者,去白芍加附子湯,此猶以葯為加減者也。」

「能識病情與古方合者則全用之,有別症則據古法加減之。如不盡合則依古方之法,將古方所用之葯,而去取損益之。必使無一葯之不對症,自然不背於古人之法,而所投必有神效矣!」(《醫學源流論》)

「加減臨時在變通」(《湯頭歌訣》),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處方原則。「醫之用藥,如將之用兵。……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勝者,謂之神明;能因病變化而取效者,謂之神醫。」(《友漁齋醫話》)

下面舉例證明。

1.同用一方效不同

馬某,男,80歲。2004年1月16日初診。患者系編者高中母校的教導主任,後來當校長。2001年出現頭暈,CT示多發性腦梗塞,腦萎縮,碎步蹣跚。曾經胸痛,自服血府逐瘀丸(成藥)有效。但稍微勞累仍然發作,便干不暢。今因操勞右胸又痛,再服血府逐瘀丸無效,睡眠差,心情似感抑鬱。舌淡赤胖潤,脈弦寸弱。告以仍用血府逐瘀丸,但用湯劑:柴胡15g,枳實g,赤芍15g,炙甘草10g,桃仁10g,紅花10g,當歸30g,川芎15g,桔梗10g,桂枝15g,黃芪30g,紅參10g,五靈脂10g,棗仁30g,茯苓30g。5付。

複診:雲服一劑胸痛即止,服完葯後療效穩定。(《關東火神張存悌醫案醫話選》)

按:老校長此次病好了很感謝,問我:為什麼同是血府逐瘀丸方,他自己用不好使,我用就好使了呢?我告訴他,「有成方,沒成病」。方子是按病研製的,但疾病卻不會按葯來得。你以前用血府逐瘀丸,可能病症正好適合這個方,因此有效。現在你稍累就發作,這是氣虛表現,血府逐瘀丸里沒有補氣的葯,所以你再用就不好使。我在原方基礎上加入黃芪、紅參,就能補氣了,所以我用就好使。他聽了覺得有道理。

事實上,拿一張成方原封不動去治病,很少有效。這就涉及到成藥和湯藥的關係了。自古以來,湯藥就是中醫治病最基本、最重要的方式,今天仍舊如此,儘管湯藥味道不好。理由是湯藥最能體現中醫治病的基本原則——辨證論治。所謂辨證論治,說白了,就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一把鑰匙開一把鎖。人有千面,病有百變,患者的個體差異是任何醫書、教材都無法盡料的。湯藥能適應這種千面百變的局勢,靈活加減,隨時調整,盡量適合病人的實際情況,古人叫「加減臨時在變通」。這就如同量體裁衣,那塊肥了加點,如本案因為氣虛加入參芪;那塊瘦了減點,去掉不必要的葯,本案因為陰血不虧,故而去掉原方中的生地。這樣針對性更強,療效自然也好。

成藥不同,以丸散膏丹為代表的中成藥,藥物組成是固定的,一旦批量生產,無法再作調整,如同成衣只有一種號碼,肥了瘦了都得將就,針對性和療效要打折扣。湯藥能代替丸藥,丸藥代替不了湯藥。

臨床常遇到一些患者,望、聞、問、切一番後,開出湯藥,卻要求開中成藥。苦口婆心解釋半天,還是不願意服湯藥,只好聽之任之。說句心裡話,真想治病還得吃湯藥。忠言逆耳利於行,湯藥苦口利於病。

2.原方加減一味靈

劉渡舟教授有一朋友賈醫生,治療一例大頭瘟的病人,頭面腫痛,時發寒熱,脈見浮弦而數。辨為溫熱時邪上犯,開了普濟消毒飲原方,以為已操必勝之卷。結果非但頭面腫痛未減,而且兩腮竟也紅腫疼痛不已。其時師兄許君恰巧登門來訪,遂告其惑。許君診察病人後,即在原方中加入夏枯草30克,病人服用後,頭面腫痛即消,兩腮紅腫亦退,由是而愈。師兄說,此證用普濟消毒飲的確不誤,但脈見弦象,且又頤下作腫,乃是少陽肝膽之火鬱結所致,今加夏枯草清其肝膽鬱熱,則邪熱無容身之處,故可畢其全功。

有了前次教訓,凡治大頭瘟時,賈醫生往往都先加夏枯草,以為預防之策。某次又治一個病人,服此方竟無效可言,反添煩躁不安。不得已又請師兄會診,診畢言曰:「此證不但頭面腫脹,而且苔黃便秘,脈來有力,為表裡皆病之象。普濟消毒飲治頭面之表,清瘟解毒而至高巔為其所長,惟其方不能瀉在里之實熱,以致服後無效。凡兼挾之症,必用加減之法方能有效也。」乃於方中減去陳皮、夏枯草兩葯,另加酒炒大黃10克。服一劑大便暢通,小便黃如柏汁,頭面之腫由此而消,其病竟愈。(《岐黃用意——巧治疑難雜症》)

按:大頭瘟之病,用普濟消毒飲的確不誤,但因為沒有顧及到「頤下作腫」和便秘等兼症,故兩次投方均無效驗。許君所說,「凡兼挾之症,必用加減之法方能有效也」,確有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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