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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的童子功

魯迅(1881—1936),原名周樟壽,後改名周樹人,字豫山,後改為豫才,生於紹興,長於紹興。祖父周福清是進士,父親周伯宜是秀才,魯迅是在書香中熏出來的。

毫無疑問,童年時期,小樹人接受了嚴格的背書訓練。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他小時候究竟背了多少古書?確切的數目,恐怕連研究魯迅的專家也回答不出來。但從他後來在文章里對古書的旁徵博引來看,一定很不少。他是在背了大量古書之後,又反過來反對讀古書的典型人物。其實,正是背古書成就了魯迅,正是所有研究魯迅的專家都忽略了的一個事實。假設魯迅小時候沒有背那許多古書,我想,他對那些吃人的禮教,是不會理睬的。因此,即使是看見孔乙已、祥林嫂、阿Q之類的人物,他也會裝作不認識,不會去關心他們的死活,更不會為他們立傳。

但事實是,在「三味書屋」,小樹人背熟了一本又一本的古書。在家裡,祖父讓他先從史書《鑒略》念起,然後念背《詩經》。他背書還很會找竅門。他特製一枚書籤,中間用小楷寫著「讀書三到:心到、眼到、口到」,夾在書頁,每讀一遍,蓋住一個字。然後反覆讀,幾遍就會背了。到年底,經過幾天的複習,他把書往先生桌上一放,滔滔不絕,一氣背完,一字不差。那背書的情景被他記了下來,就是《五猖會》里的一部分,是父親教他背:

「去拿你的書來。」他慢慢地說。

這所謂『書』,是指我開蒙時候所讀的《鑒略》。因為我再沒有第二本了。我們那裡上學的歲數是多揀單數的,所以這使我記住我其時是七歲。

我忐忑著,拿了書來了。他使我同坐在堂中央的桌子前,教我一句一句地讀下去。我擔著心,一句一句地讀下去。

兩句一行,大約讀了二三十行罷,他說:——

『給我讀熟。背不出,就不準去看會。』

他說完,便站起來,走進房裡去了。

我似乎從頭上澆了一盆冷水。但是,有什麼法子呢?自然是讀著,讀著,強記著,——而且要背出來。

粵自盤古,生於太荒,

首出御世,肇開混茫。

……

應用的物件已經搬完,家中由忙亂轉成靜肅了。朝陽照著西牆,天氣很清朗。母親、工人、長媽媽即阿長,都無法營救,只默默地靜候著我讀熟,而且背出來。在百靜中,我似乎頭裡要伸出許多鐵鉗,將什麼「生於太荒」之流夾住;也聽到自己急急誦讀的聲音發著抖,彷彿深秋的蟋蟀,在夜中鳴叫似的。

他們都等候著;太陽也升得更高了。

我忽然似乎已經很有把握,便即站了起來,拿書走進父親的書房,一氣背將下去,夢似的就背完了。

『不錯。去罷。』父親點著頭,說。」

這是他的父親在家裡訓練他背書的情景。那天,小樹人正要跟家人去看五猖會,嚴厲的父親突然出現了,才有了上面那一幕。家人都在等小樹人呢,他急得很。二三十行,他用了幾分鐘,就會背了,可見背得很快。對於小孩子來說,被老師逼著背書是一件痛苦的事。他們多是不願。但是,背不出,要挨打,小孩子大多害怕,只好硬著頭皮,有口無心地背。他的父親並不打,而是利用了兒子渴望看五猖會的心理,從反面刺激:背不出來,不準看會。小樹人的正面理解是:背出來,就叫看會。這獎勵正是他當時他最盼望的,所以背得格外用心。他的父親雖然不是語文教育專家,卻知道背書要趁早,要嚴格,也懂得一點兒童心理學,訓練很得法。就這樣,小樹人漸漸地習慣了背誦,就連那最難背的《尚書》也背熟了。

若干年後,他從古書的字縫裡,看出了「吃人」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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