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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下的城市,回不去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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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 董小姐

20歲那年,我中專畢業,背著簡單的行李,跟著叔叔來到了異鄉,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從此以後,我從父母眼中的小孩子變成了同事眼中的同齡人,這大概是我人生的第一個分水嶺。今年是我在外地的第10年,而立之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工作變動,打破了生活的寧靜,讓我變得迷茫,不知道未來在何方。我想把窩的故事說出來,也許你也有和我一樣的困擾。

流水線上的工人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叔叔帶著我沒有通過中介,在我完全懵逼的狀態下,完成了所謂的面試、培訓,隨後被安排在了一間八人的宿舍里,買了簡單的被褥、臉盆,就這麼清新脫俗的開啟了新的生活。簡單粗暴的儀式感,讓我迄今為止記憶清晰。

雖然現在看來很清貧,但那個時候我是滿心歡喜的,好像每個人在年輕的時候都對長大有著特別的期待,有一種可以主宰一切的偉大感,我對工作、對宿舍、對舍友、對長大後的生活都充滿了憧憬,甚至開始規劃年底回家的時候要給家人買什麼禮物,好像一夜之間,我成了家裡的頂樑柱,讓爸媽驕傲讓弟弟妹妹們膜拜。

流水線的工作很單一,沒什麼特別的難度,也沒有什麼大的技巧可言,每天工作12個小時,除了上班就想吃飯睡覺,當最初的新鮮感褪去後,我開始覺得日子變得乏味沒有期待。我也曾過了一段暗無天日的生活,每天用混日子的態度去工作,算計著偷懶,有事沒事的翹班,一年後,我發現和我一起來的小夥伴們被提升到小組長,我才發現原來不管在什麼崗位,好好工作都會換來相對應的回報,反之亦然。

我開始認真面對工作,積極配合領導的要求,想辦法提高工作效率,當你真的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時候,其實是不會覺得累的,反而覺得很有勁,生活中放佛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就這樣,一年、兩年,三年、五年,我從當初的一個最底層的工人,變成了現在團隊里受人尊重的小領導,我買了車子,娶了當初組裡最好看的姑娘,生了兩個帥氣的兒子,在工廠里我是大家羨慕的那一類,工作順利,收入尚可,家庭美滿,生活快樂,當然我也曾一度以為自己是個幸運的人,很知足也很滿足。

去年工廠忽然效益不好,從開始的休工到後面大幅度的裁員,我不得不必須做點什麼來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加上孩子馬上要上小學,我和老婆商量帶著他們回老家,我們把這些年全部積蓄拿出來,才發現老家的房價已經飆到我們負擔不起的高度,我提議問朋友借一些錢付個小兩居,老婆不同意,說用盡辦法買了房子,生活怎麼辦,工作不確定,孩子要上學,房貸需要還,再加上外債,瞬間亞歷山大,遂之放棄。

於是我們拿著這些年的積蓄亦或是未來的希望,惴惴不安的又回到了上海,放佛一下子生活沒了方向,節奏被全部打亂,我從一個幸福篤定的人忽然變成了一個居無定所漂泊不定的人,偶然網上看到一段話,瞬間淚如雨下:

有工作的地方沒有家,有家的地方卻沒有工作,他鄉容納不下靈魂,故鄉安置不了肉身,一個叫家的地方找不到養家糊口的路,找到了養家糊口的地方卻安不了家,從此便有了漂泊,有了遠方,有了鄉愁,有了無窮無盡的牽掛,此生的漂泊願換來後世的安穩……

最終我還是沒能回去,直到現在,迫於無奈,把孩子放在了老家,曾經我也信誓旦旦決不讓孩子做留守兒童,無奈現實的殘酷終究讓你沒有選擇。我們要工作,他們要上學,他鄉沒有安定之所,故鄉沒有糊口之路,多少人像我一樣背負著養家的擔子,心懷對未來的期許,無奈的穿梭在他鄉和故鄉的高速公路中。

最應該孝順的爸媽,最應該陪伴的子女,通通被我們拋在了老家,時常覺得自己不孝,時長抱有愧疚,故鄉他在離我700公里的地方,打開地圖只是指尖到指尖的距離,卻是我用了10年還未曾走近的地方。

這些年最怕有人問我,是否後悔當初背井離鄉的漂泊?我也曾無數次問過自己,後悔嗎?好像不是,在這10年我的確走了很多故鄉沒有的路,見了更寬廣的世界,擴大了我的認知和眼界,體驗了不一樣的人生,雖不安定但卻異常豐富。不後悔嗎?好像也不是,10年後看當初的小夥伴都有自己的事業和固定的圈子,生活工作都已步入正軌,從言談舉止到所感所想都是我融入不進去的隔閡。

單薄如我們,想要在他鄉安定談何容易,出走多年,我們早已不是當初的少年,想要回去安居樂業又何其難,人生這條路,也許從來沒有對錯之分,有的只是不同的角度解讀出來的不同態度。

願你出走多年,歸來仍是少年。

願每一個在外漂泊的我們都能被歲月溫柔以待,

把鄉愁藏心中,

相信未來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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