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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個緩慢受槌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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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在《黃金時代》里寫:「生活就是個緩慢受槌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後變得像挨了槌的牛一樣。」

小時候,你是不是也有很多願望,想當老師,想當科學家,想當飛行員……那時候的願望被描述成五彩斑斕的模樣。後來呢?生活把每個人帶向了不同的活動場,只是結局都一樣——沒有幾個人真正活成了當初願望里那個自己。

一個同學,當時是班裡的學霸,次次考試都第一名,都不用投票選,老師就定她為學習委員,在我心裡,那是班裡最具有榮譽感的班委名稱。她門門功課都很好,字兒還寫得工整漂亮,每個學科老師都非常喜歡她,上課都喜歡提問讓她來回答。

後來才知道,她之所以這麼努力學習,是因為她想快點見到在監獄服刑的爸爸。

因為背負著生活的重壓,所以才小小年紀就像挨了槌的牛一樣,沒有了天真爛漫的少年夢想,一心一意只想著考出好成績去給爸爸開心一下。

她家五個孩子,都是女孩,生活困難,一家人只靠幾畝地怎麼能養活這五個孩子啊,主要是每個孩子都學習這麼好,如何讓這些孩子吃飽在當時都成了難題,更不用說花心思去關心孩子的學習了。於是,爸爸走向了偷盜的歧途,可這畢竟不是什麼生活的捷徑,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錢沒偷到幾個,卻把自己送到了勞教所里。

都說窮人的孩子的早當家,她們更知道生活的艱難和每一分錢的來之不易,所以她家裡幾乎什麼傢具都沒有,但是給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家一面牆上有滿牆的獎狀。

遺憾的是,她後來因為壓力太大,沒能讀成大學,初中畢業就去一家加油站做了服務員。聽說後來還自己開了小工廠,做起了小買賣,也過上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我不知道現實的生活打消了她多少夢裡的奢望,只希望她現在是幸福的,那就夠了。

一個朋友說了這樣一個故事:

特別感謝一個人,如果沒有她,我也許不可能當初放棄安穩的教師工作機會,執意選擇北漂,是她給了我奔赴北京的勇氣。

大學畢業趕上市委招攬人才,凡是本科畢業的,一律包分配,在21世紀聽到這樣的消息是不是覺得像天方夜譚?真的就是事實,這個朋友趕上了,那時是2008年,她被分到的是一個初中教師職位。但是礙於家里的現實窘境,她還是選擇留在北京,叫父母去教育局推掉了這個職位——工資太低了,生活太一眼見底了,我不想過那樣一眼就能見到死是什麼樣的生活。

只能說,這個朋友還沒體會到生活槌人到底是什麼滋味。剛剛走出校園,還心存夢想,心中還有詩和遠方。

來到北京才知道,工作機會是多,但是學歷、能力、相貌、談吐等等很多方面都是競爭機會的底牌,我沒有所有的好牌,所以這場比賽好難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找到一個工作。又通過慢慢經驗的積累,一家家公司嘗試、跳槽,一點點提升工資待遇。

在這個真正受槌的過程里,她見識到了不同的人,見識到了人性的善惡好壞,也交到了很多好朋友,認識了很多行業大牛。

從剛被漂時睡地板睡到被子發霉,到現在住著敞亮採光好的三居室,雖然還沒完全做到財務自由,但她依然十分感謝那個支撐她渡過身無分文的生命難關的好朋友,也依然不後悔當初選擇北漂的生活。

我知道,生活槌醒了她。雖然過早地醒來失去了一部分安穩,但收穫了整個不一樣的人生,應該是值得的吧。

一個遠房哥哥,高中畢業就去了部隊服義務兵,當了幾年兵,很想留在部隊,但天不遂人願,他還是服役結束就回家了。回家後鬱鬱寡歡很長時間,經很多親戚朋友勸說,終於出去找了個工作上班了。再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女孩兒,迅速戀愛、結婚,走著常人都走的人生路,結婚、生子、過日子。

本以為就可以這樣平凡的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也很好,心態也漸漸越來越好,每天下班看到活潑可愛的女兒也很開心。

誰知道老天又給了他一個驚天雷,孩子兩歲多那年,突然得了白血病,不治夭折。他爸爸開始怪兒媳婦命不好,說是因為兒媳婦命不好導致孩子夭折了。兒媳婦不堪忍受公公的白眼和辱罵,毅然決然地離婚了。一個好好的家,就這麼散了。

如果生活真的就是個緩慢受槌的過程,是不是對這個遠房哥哥槌得有點太狠了。

聽到這整個故事的時候,覺得很心疼。如果說福之禍之所依,那他的福分在哪裡等著他呢?

你、我、他,誰的生活沒在受槌?當你的奢望被槌得一點點消失的時候,當你的稜角一點點被磨掉的時候,承受的疼痛和眼淚都是活著的代價啊。但願我們都沒因此變得麻木,還都能好好地面太陽升起後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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