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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一場 300 多人參與的同性戀親友懇談會上發生了什麼?

善良的局外人表示一次支持和同情,不難。但對於小煒媽媽來說,這可是一堆越想越發愁的事。她時不時會想起廈門分享會上一個母親的發言:「我理解並支持你們,但如果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戀,我也許會殺了他。」

一共八個問題擺在面前。同志小煒可能要想其中三四個,而對他的父母而言,這八個問題各個都是天塌下來一樣的大事:要不要出櫃,什麼時候出櫃,怎麼出櫃?父母如何面對子女的出櫃?出櫃後,如何面對外界的眼光?同志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嗎?養老怎麼辦?工作遭到歧視怎麼辦?因為同志身份被勒索傷害怎麼辦?如離世,遺產如何合法地轉交給伴侶?

4 月 14 日下午 2 點到 6 點,濟南,市中區七里山西路 18 號藍鷹賓館。一場有 300 多人參與的同性戀親友懇談會就是圍繞這些問題展開。

對於阿強來說,這事做了十年。

濟南懇談會現場

今年 41 歲的安徽人阿強是同性戀親友會創始人。18 歲到江蘇宜興打工時,他遇到了第一個心儀對象阿偉,那時同性戀還被劃歸為流氓罪。4 年後,阿強逃到離家更遠的廣州,花一萬多元買了台電腦開始上網,才知道全世界並不只有自己喜歡同性。2004 到 2008 年,他又開了個新浪博客,叫「夫夫生活」,寫自己與阿偉的日常,成了熱門博主。

但這些事父母並不知道。被問及對象和婚姻,阿強習慣用同一句話搪塞:」等我 30 歲再給你們一個答案。「2006 年,離滿 30 歲還有一年,母親病逝。

2008 年阿強在公益機構做志願者編寫閱讀材料時,遇到了做校對的同志媽媽吳幼堅,兩人共同決定創立一個親友會。」自己和父母是最難過的一關。你在社會上要戴很多張面具,就連對最最重要的人也一直是個虛假狀態,就因為害怕面具撕掉後,會打破父母的期望。但活在謊言里,只會離真實越來越遠。」

運營十年,同性戀親友會目前發展到 56 個城市,3000 名志願者。青年志願者們負責策劃、宣傳線下活動,維護並擴展社群。另有五分之一是家長志願者:他們扮演公益大使的角色,參加分享會、接聽熱線,幫助想出櫃的年輕人了解長輩的想法,幫助子女剛出櫃的父母度過艱難期。

但今年更緊張一些。就在前一天晚上,微博「#我是同性戀」成了一個事。當天凌晨,微博賬號「同志之聲」被封。去年 6 月,廣電總局旗下機構中國網路視聽節目服務協會通過了《網路視聽節目內容審核通則》,將同性戀定義為「污穢色情和低級庸俗趣味」,限制線上傳播。前年,描述同性情感生活的網劇《上癮》下架。2015 年,導演范坡坡的紀錄片《彩虹伴我心》下架。

與此同時,2014 年,聯合國人權理事會大會投票通過了有關保障同性戀者人權的新決議;2015 年 ,美國最高法宣裁定同性婚姻合法化;2017 年,台灣成為亞洲第一個同性婚姻合法地區,接著,德國《婚姻平權法案》生效。

「本來以為一切都是更正規化了,但現在感覺更茫然了。」一條現已消失在「#我是同性戀」話題下的評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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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友會北京分會志願者曉宇不顯得茫然。4 月 14 日中午 12 點,離懇談會開始還有兩小時,曉宇從北京南到濟南西的 G7 次高鐵下了車,就打上 K157 路公交直奔藍鷹賓館。他和同事剛在公眾號上草擬了一份建議信,表達了對微博公告的「震驚、難過和氣憤」,以及同性戀相關的科學和法律依據,以「親友會全體志願者」的名義寄到了新浪微博總部。

會場在藍鷹賓館 11 樓,布置成金黃色。後排零散坐著幾個戴黑色口罩的人,那些通常是還沒有出櫃、第一次參加線下活動的新人。為了保護隱私,來人在掃描二維碼簽到時,也可以勾選「不顯示昵稱及頭像」的選項。門口接待處有四五個志願者,面前擺著《認識同志》公益手冊,用來義賣籌款的彩虹旗、彩虹色胸針和頭巾,以及贊助商初恩寶貝的宣傳頁,上面寫著「幫助您實現美滿家庭的夢想!」

接待處後方的小房間里,十幾個同志的媽媽換上了旗袍,正在準備會議下半場開頭的走秀表演。

媽媽們穿著旗袍在懇談會現場走秀

美麗姑姑第一次參加如此規模的懇談會——這是家長們對彼此的稱呼,子女的姓名加上「媽媽」「爸爸」「姑姑」,彷彿成了一家人。她剛加入親友會家長藝術團,團長是文首提及的小煒媽媽。除了拉近父母間的關係,這更多是為了改變過去懇談會哭哭啼啼的氣氛,「展示出櫃家庭的幸福狀態」。

2015 年 10 月 16 日這個日子,美麗姑姑記得很清楚。那天在新加坡學電工的侄子打來電話,對她出了櫃。打完電話,她懵了一會兒,按侄子提前寫在紙上的賬號和密碼,在視頻網站上看完了 20 年來的第一部電影《天佑鮑比》。看到片尾鮑比跳橋的情節,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停了幾拍,不敢想從 10 個月開始帶大的侄子會不會也有哪天想不開,從異鄉的某座橋上跳下去。那之後,每天固定早五點、晚七點的兩次視頻通話改成了語音,小心翼翼的對話像是在試探彼此的邊界。

沒聊幾次,侄子發來一個微信群,是親友會滄州分享會家長群。美麗姑姑進了群,但沒有說話,在心裡默默給群里的發言點贊同或反對。1 個月後,她坐 17 個小時的火車去了滄州。阿強形容他們初次見面的情形,「怒氣沖沖,像是要跟誰干架一樣」。見到現場 160 多個家長和子女,美麗姑姑才意識到同類很多,而且「都是正常人」。

在親友會 2018 年的工作計劃表上,滄州這樣的分享會有 135 場,而濟南規模的懇談會有 11 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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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的就是怎麼把人從線上帶到線下。」阿強對《好奇心日報(www.qdaily.com)》說,「線上和線下,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度完全不一樣。線上社群很多時候是為了交友或性,在微信群或社交軟體上可以隱藏自己,很多同性戀也是逃避性的,不想在日常生活層面上和其他人有什麼交集。走到線下,就要認識和自己一樣的人,要暴露更多信息。所以線下的聯結更緊密,信任度更高。從社群文化的角度來看,更能產生影響力,輻射同志生態環境。」

中國同性戀群體的溝通方式在過去 20 年發生了巨大變化。今年 45 歲的 Uncle Gary 記得,2001 年他花數千元買了第一台電腦,打開雅虎搜索輸入的第一個單詞就是 GAY。那時他在長沙一所大學教授英語,父母是轉業軍人。對於當時觀念相對閉塞的二線城市來說,同志尋找歸屬感的唯一場所是線上——QQ 群,聊天室,天涯貼吧「一路同行」,同性戀 BBS 社區 Sun Homo。

2010 年到北京,Uncle Gary 的活動地點才轉移到線下。據點在群體內的名聲往往靠口碑,且多靠近公共浴室或廁所,那是同性最能自然碰面的地方,比如靠近北京火車站的東單公園。同時,還有酒吧 Destination 以及北京同性戀中心組織的線下活動。儘管後來有了 Blued、Aloha、拉拉公園等社交 App,Uncle Gary 還是更認可線下活動的意義。

「在線下看到 LGBTQ 不同的性少數群體,你才能真正完成自我認同。」 Uncle Gary 說。在北京,30 歲的 Gary 第一次談了戀愛。在濟南分享會上,他隨身帶著一張打在 A4 紙上的二維碼,邀請感興趣的人加入他在北京同性戀中心開設的線下英語角。

Uncle Gary

對於 2008 年剛在廣州成立親友會的阿強來說,當時就連找到願意分享的家長都很難。一談到要分享經驗,大部分人都擔心是在教唆別人出櫃。因此親友會在早期也更強調培養家長志願者。

2010 年,阿強舉辦了第一屆協力營,用來培訓核心家長志願者。小煒媽媽是第三屆協力營成員,現在和丈夫每年都會參加親友會主辦的全國懇談會。她對《好奇心日報(www.qdaily.com)》介紹說,協力營採取推薦制,每次由現有家長志願者推薦數十人,再由工作人員篩選出十幾個自我認同高的家人,接受數月培訓。隨後,他們會負責接聽親友熱線,解答那些無助家長關於同性戀的提問,把他們邀請入群,並請他們參加線下分享會或懇談會。

有些如今最為活躍的家長志願者是自己找到親友會的。春風媽媽也是協力營成員,現在她經常出現在各高校關於同性戀議題的講座上,或者在上海相親角普及同性戀知識。她和先生先發現了兒子與男性的曖昧跡象,在網上查找同性戀資料時看到「親友會青島懇談會」的報道,才找到親友會加入家長群。

不過從 2015 年起,阿強的想法發生了變化。「僅僅是家長是不夠的,中國文化不太一樣,家長更多是扮演公益大使的情況,組織、宣傳、社群還是需要由年輕人來做。」從那之後,親友會在青年志願者培訓上投入了更多,今年,培訓在計劃表中佔據了 60% 的時間。

他還想把組織變得更扁平化。也是從 2015 年開始,親友會的分區從省調整為市,強調本地化運營。去年年底,親友會又在東西南北四個區域各設了一位項目經理,每人管理十幾個城市,便於留出更多時間精力開發新的城市。4 月19 號到 29 號,阿強自己還打算走訪西安、甘肅、寧夏、青海,找出對同志公益有意向的人,發展分會。

活動前的前期宣傳仍然最困難。負責組織這次懇談會的華北區負責人微涼告訴《好奇心日報(www.qdaily.com)》,他們提前 40 天就開始宣傳,方式類似地推,比如加入同志羽毛球愛好群,發布活動信息,但經常會被踢出來。很多人仍然無法接受自己,也不接受這樣的活動到處傳播。另外考慮到安全,他在活動前一天晚上才把地址發給參與者。

運作這樣的一個組織需要考慮的方面還有很多,比如資金。2015 年之前,親友會的主要資金來源是國外基金會捐款,國內資金在 2008 年至 2011 年間則主要來自志願者團體,2011 年之後來自大額捐款人。2016 年 4 月《境外非政府組織境內活動管理法》出台後,境內 NGO 組織的資金來源受到限制,親友會的資金結構也完全轉變。

阿強從今年起開始鼓勵月捐,也就是每月徵集小額捐款。在剛剛公開的 3 月財務報告中,今年前三月總收入為 35.2 萬元,其中捐贈收入占 96.41%,商品銷售收入占 1.57%,投資收益占 2.02%。而在捐贈收入中,個人捐贈佔到了 81%。

此外,所有同性戀組織都面臨無法在民政部門註冊的問題。LGBT 公益是灰色地帶,並未劃歸工商經濟、公益慈善、社會福利、社會服務、文娛、科技、體育和生態環境等八大類社會組織登記範圍中。用阿強的說法,只有防治艾滋病類的同性戀組織有較大空間,而其它議題十年來並沒有太大變化。

儘管如此,親友會的發展速度還是越來越快。2015 年之前,志願者總數只有幾百,去年增加到 3000;2014 年其在全國只有 12 個分會,去年底則擴展至 52 個。

25 歲的海涅是異性戀。今年 1 月在朋友圈裡看到 Gay 蜜發的招募朋友圈後,她加入親友會石家莊分會成為一名志願者。解答最多的問題就是要不要出櫃,如何接受自己。微博事件後,有朋友發來微信,問會不會以後連同性戀這三個字都打不出來了。海涅回復:「虛懷若谷,也許就可以抵禦大風大浪。」她在行李里放了本馬歇爾·盧森堡的《非暴力溝通》,想在懇談會後的培訓會上送給新認識的朋友。

圖片來自China Digital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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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凱是德州人,今年 30 歲,春節剛跟父母出櫃。他從小學五六年級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但直到經濟完全獨立後才敢告知父母。儘管父母表示接受,但相處起來還是很彆扭。第一次來懇談會,他想從台上找到和父母溝通的方式。

無論台上台下,每個媽媽的故事聽上去都截然不同,但經歷的過程都差不多,從驚訝、否認、疑惑、了解到接納。最終說服自己的理由往往是同一個,「孩子的幸福指數,就是我們的幸福指數」。

小煒媽媽在成都一個離退休幹部大院里生活。今年 32 歲的兒子在澳大利亞讀到大四時,打電話跟她出了櫃。她當時沒有哭,但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去華西醫院掛了精神科,醫生說「這不是病,也沒法治,你回去吧」。那之後,她加入了兒子推薦的親友會家長群,但不怎麼說話,只聽其他人說。

她說到兩個情節時,總是仍不住眼淚。一個是兒子把伴侶從澳大利亞帶回了家。為了兒子高興,小煒媽媽假裝接受,一起做飯吃。兒子的奧克蘭戀人為了表示親近,從背後抱了抱她,她下意識避開。躲閃時,看到奧克蘭戀人臉上失落的表情,小煒媽媽內疚到現在。

另一個是兒子想帶戀人回爺爺家,她徵求自己妹妹的意見,妹妹說:「兒子可以,他(戀人)不行。」她在那一刻突然意識到妹妹接受的是兒子,而不是同性戀,突然感到生氣,一個月沒再和她說話。

相比之下,犬犬媽媽算是逼著兒子「暴力出櫃」。一家人住在安徽的一個電廠大院里,有一萬多人,有個叫胡耀華的人因為喜歡同性,被人罵變態。2005 年給初二的兒子買了手機後,她發現兒子和男同學發曖昧簡訊,想到大院里那個「變態」,於是偷偷去醫院看精神科。醫生說可以做開顱手術治,但只有廣州可以做,要 5 萬塊錢。她於是自己開了裁縫鋪,每天 8 點開門晚上 12 點關門,想攢錢給兒子治病。

到高中畢業,兒子要考鄭州美院。犬犬媽媽怕離得太遠沒法盯梢,讓他在合肥讀書,同時讓在學校任教的姑姑和姑父看著,發現兒子和一個外面打工的男生住在一起。犬犬媽媽就打電話說:「一萬人里你再找出幾個和你一樣的人來看看,好好的為什麼要做變態?」。兒子以跳樓相逼,犬犬媽媽就打長途電話給合肥 110。打了三次,110 說:」我們也不能一輩子幫你看孩子。要是看不著怎麼辦?你還和誰吵架?」犬犬媽媽才屈服。兒子帶男友回家吃飯,犬犬媽媽笑著給做了飯,等他們出門了再躲起來哭。那時親友會還沒建立,她無人求助,自己經歷了一年多的痛苦時期,才慢慢緩解。

現在,犬犬媽媽是最活躍的家長志願者之一。最近參加了無錫同性戀馬拉松長跑,同時負責給舞蹈團的幾個媽媽做旗袍。她給我們看了看鄰居的朋友圈,那是幾張她參加長跑的照片:「你看,人和人之間是可以相互理解的。」

在我們接觸的幾位媽媽中,健康媽媽接受最快。她 19 歲那年去昆明餐廳打工,被同事騙到江蘇連雲港,稀里糊塗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人,同事則因這這樁婚事得了 4000 塊。她想到丈夫年齡大再找媳婦不容易,就沒有跑,生了一兒一女。93 年出生的兒子總愛和她推薦張國榮的歌,她愛聽,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後來兒子去常州上大學,健康媽媽去看他,因為女朋友的事大吵一架。結果最終是妹妹來偷偷調解,」哥哥不會找女朋友,哥哥喜歡男的」。

健康媽媽回去告訴丈夫,丈夫說兒子 5 年之內不改過來就斷絕父子關係。她就回答說,你不接受他,他可以跟我姓。懇談會這天演出結束,她給兒子發了張旗袍照。兒子誇好看,她回了句:」托你的福媽媽才能穿上這麼好看的旗袍。」

懇談會上出現的父母中少有父親,真品爸爸是其中一個。他是轉業軍人,坐得筆直,胸前別著一朵彩虹色胸針,在台上回憶了兒子如何在 25 歲形婚、隨後又在 10 年後出櫃的經過。一位觀眾通過 Blued 直播間詢問他,「爸爸們都很要面子,你怎麼看待面子問題?」

這位父親用山東口音回答:「面子值幾個錢?對我來說,它和孩子的幸福健康相比一錢不值。」

真品爸爸在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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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凱也把初恩寶貝的宣傳頁塞進了背包里——那是因為聽了娜娜的發言。

娜娜去年和相戀 9 年的女友結了婚,通過試管嬰兒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如今已經七個月大。因為喜歡孩子,今年還打算生第二胎。她的媽媽原來以為「同性戀和 F4 一樣,是趕潮流,等潮流過去就好了」。現在,這位媽媽也是親友團志願者之一,會說出「去年美國同性戀已經合法化」這樣的話來反駁對同性戀抱有懷疑的人。

台下的觀眾對於如何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並不抱有疑問。他們更擔心地是,孩子生下來能否健康成長,是否會因為沒有媽媽或沒有爸爸而難過,會因為家長的同性身份被身邊的人歧視。

「在哪裡都會有歧視,胖、丑、學習不好、學習太好,都可能被孤立被歧視。重要的是有正確的自我認知。知道無論外界怎麼說,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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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強來說,4 月 13 日微博公告關於清理「腐、姬、耽美、本子」的消息也許並不令他驚訝。微博的輿論空間正在收緊,阿強早就覺得那裡不如以前多元了。現在,他把微信平台放在更重要的位置,親友會各地分會的公眾號共有 40 多個。

阿強覺得對同性戀群體來說,個人空間和公共空間正在朝兩個不同的方向發展。從個人生活來說,一線城市同志和伴侶的生存狀態正在改善,與美國和歐洲相比沒有太大不同,越來越多普通人也不再認為同性戀是一種疾病。企業里對同性戀群體也有了更多支持。今年由於經費問題本來計劃取消的 6 月全國懇談會,由於一家酒店的贊助又恢復到了日程上。

「但從公共空間的角度而言,無論是立法或是言論空間,都在收緊。」

關於公共空間的提問在濟南懇談會上出現兩次。Blued 直播室有人向律師們提問:「針對微博公告這類事件,我們可以做什麼?」

朱寶律師和趙虎律師回應:「使用法律手段不一定要把眼光局限在國內。新浪是美國紐交所上市公司,我們也可以針對紐交所對公司同性戀歧視的規定在美國提起訴訟。另外,別忘了新浪的主管單位也是廣電總局,可以向廣電總局提出訴求。」

面對同志媽媽們時,觀眾則問得更含蓄:「你們在公共場合發表觀點時,如何面對外界的限制或者反對的聲音?」

春風媽媽說:「改變總是由少數人推動的。後面會有很多人蔘差不齊地跟著,或者單純只是享受這種改變帶來的好處。即便這樣,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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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6 點 15 分,懇談會接近尾聲。濟南分會志願者化十站在舞台中央,開始唱《勇氣》。唱到副歌部分,全場各個角落開始響起小聲的跟唱。一些人舉起了手機,打開手電筒來回揮動。

青島分會、石家莊分會、山東大學同志組織萬花筒的志願者接著又走上台。伴奏變成了《好日子》,彩虹旗開始滿場揮舞。媽媽們也穿著旗袍上了台,爸爸們脖子上則搭著彩色的長圍巾。所有人都把雙手舉向空中,氣氛就像過年。

美麗姑姑也在台上。4 個小時的懇談會可能意味著她將更加理解遠在新加坡的侄子。

與此同時,「#我是同性戀」在微博上的話題轉發了 2.4 億次之後,被刪除。

美麗姑姑們新增的困惑,不止是孩子的婚姻、育子和養老,可能又多了一點政治安全的擔憂。

(*應要求,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

題圖分別為 《Prayers for Bobby》、《Call Me by Your Name》劇照,配圖除標註為均為親友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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