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灘島閉關半年的舍與得

有舍才能有得。雖然將遭遇3.6萬人暫時失業以及約數十億元經濟損失，但菲律賓已無法對旅遊勝地長灘島淪為「化糞池」置若罔聞。根據當地媒體報道，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已經批准了由環境部、旅遊部及內政部提出對長灘島進行改造的建議，這一島嶼將從4月26日起實施為期6個月的封島，不再接待遊客，以便整頓島上環境。4月8日，北京商報記者獲悉，為補償當地旅遊業者，菲律賓政府出台了多項舉措。而為了應對長灘島半年的修養期，中國旅遊企業也紛紛啟動應急預案，為遊客取消或更換目的地。長久以來，旅遊業發展的核心資源正是其自然環境，如何在旅遊開發與環境保護間平衡也成為各國旅遊業者的重要議題。如今，長灘島旺季休養生息的做法，或為其他景區治理環保問題提供一種可行模式。

舍：數十億收入成空

據多家菲律賓主流媒體報道，在長灘島整治期間，將不再接待遊客，所有活動僅限於當地居民，並將多措並舉以恢復當地的海洋生態和旅遊環境。

近幾年，長灘島的旅遊產業發展向好。數據顯示， 2017年赴長灘島的旅客總規模超過200萬人次，同比2016年增長16%，創收11.2億美元。但在長灘島實現長足發展的同時，一系列生態環境被破壞的現象也日益凸顯。

事實上，早在今年春節期間，杜特爾特就曾對長灘島的污染問題表示不滿，同時嚴厲批評當地官員監管不力，並下令要求環境部門在6個月內解決污染問題。3月17日，菲律賓旅遊部長宣布長灘島或將於3月底前關閉。後經過長灘島居民以及島上的酒店、度假村業主聯合抗議後，政府決定延期關閉長灘島。

不過，長灘島旅遊業者估算，封島可影響3.6萬人的工作。另外，長灘島在2017年前9個月收益已達560億比索，約合人民幣67.8億元，相當於菲律賓國家旅遊總收益的20%，暫停半年損失也高達數十億元。因此，對於菲律賓政府而言，關閉長灘島同時，必須做好對當地居民和業主的補償與安撫。

為此，菲律賓政府官員指出，禁令延長到6個月，在宏觀經濟層面，並不會造成太大影響。政府會就此事制訂一個應急計劃，除建議在旅遊淡季執行環境整治外，也會在環境治理中優先僱傭當地工人以保障其收入。一些受影響的企業，可能會搬遷到其他旅遊島繼續開展業務。針對酒店餐館歇業、員工失業等情況，政府會啟用災難基金對當地進行補償。此外，菲律賓相關政府部門還計劃通過立法以從根本上解決長灘島的環境問題。

作為中國遊客出境海島游的熱門旅遊目的地之一，在長灘島宣布封島後，攜程、凱撒、驢媽媽、同程、途牛、馬蜂窩等多家國內旅遊企業針對機酒業務開啟應急保障機制。包括承諾退改整頓期間的遊客行程，以及推出更多海島線路等。

北京商報記者發現，在線旅遊平台主要是通過「機+酒」的退訂改來進行應急處理，也有的通過自身平台的推送來提醒遊客。為應對此次菲律賓政府的突然封島，攜程、途牛、驢媽媽、馬蜂窩等在線旅遊平台均表示，在4月26日-10月26日期間，通過平台預訂前往長灘島方向的跟團、自由行訂單，客戶可申請無損全額退款。而旅行社方面，僅有幾家涉及到長灘島產品，均表示正在密切關注此事的進展。

多家航空公司也針對此次事件緊急配合旅遊公司完成退改保障。公開資料顯示，自2018年夏航季換季後，共有8家中菲兩國的航空公司執行10條卡利博航線，每周單向航班近50班。包括菲律賓航空、菲律賓亞航、菲律賓快運、宿務航空、川航、奧凱航空、廈航、吉祥航空。目前8家航空公司官網及OTA均已停售卡利博航線的航班。其中，菲律賓航空、東南亞航空和宿務航空均對外表示，凡已購買航班日期在2018年4月20日-10月27日（含）間的，涉及長灘島進出港的航班，可免費全額退票或者免費改期一次，也允許有條件更改行程。另外，北京商報記者從廈航處了解到，旅客只需要在預訂的平台或官網提交非自願退票申請，航空公司會根據具體情況進行相應的全額退款操作。此外，北京商報記者還了解到，個別郵輪航次也隨之調整到其他目的地。

得：環境減負旅遊重振

據菲律賓政府公布的長灘島整改報告顯示，近期每天有3萬-4萬遊客上島，再加上本地島民，長灘島每天將要承載大約6.5萬人的活動。由此產生的固體垃圾和液體污染，會被直接傾瀉到海水裡，這是長灘島環境污染的問題所在。目前水裡的微生物濃度已超標45倍。封島期間，該島嶼的整改項目主要是安裝凈化排放系統，以及拆除違章建築。

此前，因生態環境問題嚴峻而閉島的情況也曾出現過。2016年5月，泰國達差島就曾因環境資源遭到破壞，致使大部分地區無限期停止向遊客開放。同樣出於恢復海洋生態環境的考慮，泰國南部皮皮島的瑪雅海灘也將從今年6月起，每年向遊客關閉4個月。業內人士認為，採取封島這樣的重拳治理，說明當地政府重視旅遊業可持續發展。

驢媽媽出境游負責人告訴北京商報記者，近年來，長灘島自然環境惡化，已影響到遊客體驗。此次治理後，長灘島整體度假環境預計將得到有力改善，同時也符合旅遊消費升級下中國遊客對品質出遊、優質度假的需求。

攜程相關負責人則稱，在封島消息公布後，攜程啟動了旅遊保障金，目前已為近2000名預訂封島期間長灘島旅遊產品的遊客提供了退訂服務，但也針對性地推出菲律賓宿務、薄荷島等相關線路作為替代出行方案，再加上閉島暫時不會對清明及4月下旬前出發的遊客造成影響，整體損失可控制在較低水平。

具有借鑒意義

需要注意的是，我國國內的系列歷史老建築以及原始生態自然保護區等同樣面臨環境破壞的威脅。去年7月申遺成功的廈門鼓浪嶼一度登島人數遠超合理負荷人數；中國歷史文化遺產敦煌莫高窟，近幾年因發展旅遊導致部分窟內損壞嚴重，屢次傳出擬關閉景區的消息。

旅遊資深專家王興斌指出，發展旅遊的歷史文化遺產和自然生態資源是有限的，從業者和遊客都應該對此保有敬畏之心。菲律賓一直依賴旅遊業發展當地經濟、解決居民就業等問題，如今能夠關閉島嶼整治環境，可見當地政府具有很強的環保理念和長遠發展眼光。菲律賓政府在處理眼前利益與長遠利益，發展旅遊經濟利益、社會利益以及生態效益時的做法，值得其他國家借鑒。他進一步指出，目前中國在景區生態環境保護方面的政策存在一定空白，只基於景區承載量和遊客安全設有限制遊客量、限售門票等應急措施。仍有不少景區存在重視收入，忽視生態保護的問題，未來，各地政府應該將生態環境保護放在其他經濟指標之前，在保護資源可持續發展方面做好正確引導。

「各地方政府應該重視生態環境，保護好景區的自然風貌；並對遊客量進行合理引導，通過開發不同的景區分散人群，避免超負荷的情況發生；此外，針對知名的熱門景區，限制旅遊人數、頻次等也非常必要。」 政法環境資源法研究所所長王燦發也表示。

北京商報記者 肖瑋 武媛媛 許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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