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又一家上市公司雷爆了：20億債務還不起，股價暴跌不止！
導讀：巴菲特說過，只有潮水退去時，才知道誰在裸泳。曾經如火如荼的新能源汽車行業，在補貼退潮之後，迎來了大洗牌。
今天文章的主人公，創業板上市公司堅瑞沃能最近接連發生債務逾期、供應商催款、股份凍結、銀行賬戶凍結的連環雷爆事件。
其實，堅瑞沃能面臨的種種危機是新能源汽車行業面臨的普遍問題，2018，這個行業洗牌之年，還會不會有別的新能源汽車公司曝出類似的「黑天鵝」事件呢？
一
堅瑞沃能，全名「陝西堅瑞沃能股份有限公司」，雖然名字以「陝西」開頭，但其總部卻位於深圳，是一家為新能源汽車生產電池的企業。
根據公開信息，堅瑞沃能這樣介紹自己的：
深圳市沃特瑪電池有限公司總部位於中國深圳，是國內最早成功研發新能源汽車動力電池並率先實現規模化生產和批量應用的企業之一，是中國沃特瑪新能源汽車產業創新聯盟理事長單位，是國家高新技術企業和深圳市工業百強企業，2016年7月在創業板重組上市（股票代碼：300116）。
咦，公司不是叫堅瑞沃能嗎，怎麼又成了沃特瑪了呢？
這一切都要從一樁「蛇吞象」的收購案說起。
堅瑞沃能，原名堅瑞消防，單從名字就能聽出來，這是一家做消防設備的公司。2010年9月2日，堅瑞消防在創業板上市，成為A股消防第一股。
雖然頭頂「行業第一股」的美譽，但上市之後的幾年裡，堅瑞消防的業績卻實在是不敢恭維。
2011-2014年，堅瑞消防的凈利潤分別為1158萬、-1297萬、483萬、855萬，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半死不活」似乎比較合適吧。
直到2015年，公司的業績才有了一些起色，當年凈利潤達到3537萬，同比增長300%以上。
（堅瑞消防2007-2016年度凈利潤情況）
But，堅瑞消防2015年業績的大漲並不是主業增長，而是因為當年下半年不斷出賣子公司股權。
年報顯示，2015年堅瑞消防旗下的多個消防產品均出現營收和毛利率下滑情況。報告期內，公司氣溶膠滅火產品的收入為2165.51萬元，同比下滑36.35%，毛利率比上年同期下降了11.86個百分點。除了氣溶膠滅火裝置外，七氟丙烷滅火裝置、火災報警控制系統等兩款產品也出現了營收和毛利率下滑的情況。
2016年第一季度，堅瑞消防的業績被打回原形，當季虧損15萬元。
二
公司遇到困境怎麼辦？轉型是一條出路。
於是，苦苦尋求突破的堅瑞消防把目光放在了當時大熱特熱的「新能源汽車」領域。
2016年2月29日，堅瑞消防一紙公告，震驚了股市。
當天，停牌兩個多月的堅瑞消防發布公告，通過發行股份及支付現金的方式購買新能源汽車電池企業沃特瑪100%股權，合計作價52億元。
堅瑞消防當時表示，通過此次重組，在現有消防產品的生產和銷售以及消防工程業務增加鋰離子動力電池(組)業務，並構建「消防安全、新能源」的雙主業布局。
至此，當時創業板史上最大金額的重組收購案正式誕生！
說到這，很多讀者是不是要問：沃特瑪何方神聖，值52億嗎？
資料顯示，沃特瑪成立於2002年，是國內最早成功研發磷酸鐵鋰新能源汽車動力電池、汽車啟動電源、儲能系統解決方案並率先實現規模化生產和批量應用的磷酸鐵鋰電池企業之一。
目前，我國有四家比較著名的公司，分別是人盡皆知的比亞迪，因董明珠而名聲大噪的珠海銀隆，2018年被熱炒的獨角獸公司寧德時代，以及文章的主人公沃特瑪。
雖然是行業內的大公司，但沃特瑪在當時的身價並不高。這一點，從被堅瑞消防收購之前，沃特瑪與上市公司長園集團的未成功「聯姻」當中就能尋得端倪。
2014年12月，長園集團發布公告稱，其通過全資子公司長園盈佳以1億元增資沃特瑪，獲取沃特瑪11.11%股權。
1億資金對照11.11%的股權，由此可以算出，沃特瑪當時的身價不過9億元。
2015年7月，長園集團宣布停牌重組，並於當年10月宣布收購沃特瑪剩餘88.89%的股權。
但這次收購卻在1個月之後以流產而告終。長園集團稱，雙方由於就資產估值難以達成一致，公司終止對沃特瑪剩餘股權的收購。
緊接著，沃特瑪宣布廈門京道天楓投資合夥企業出資3億元對公司進行增資，並獲得其9.09%的股份。以此計算，沃特瑪當時的估值飛速躥升到了33億元！
然而沃特瑪估值的飆升還沒有停下來，在京道天楓入股的三個月之後，堅瑞消防52億收購沃特瑪100%的股權。
短短三個月，沃特瑪的身價又大漲了近60%！
估值火箭般躥升，監管層也坐不住了。對於沃特瑪的估值問題，深交所特地發出問詢函，要求堅瑞消防對標的作價的公允性和合理性作出說明。
對此，堅瑞消防回復，導致幾次估值相差加大的原因主要是作價依據、交易方式以及標的公司承擔義務不同。2014、2015年度兩次交易目的為引進機構股東和進行股權轉讓，估值依據為沃特瑪最近一期末的凈資產。而本次以重組為目的的交易作價52億元主要採用權益法，2016、2017、2018年預期收益作為作價指標，並且充分考慮未來動力電池產業的盈利情況。
作價指標從凈資產變為預期收益，一個會計方法的調整就能對估值產生幾十億、十幾億的巨大差異，神奇不神奇，驚訝不驚訝？
三
2015年，沃特瑪的凈利潤為2.76億元，而堅瑞消防的同年凈利潤僅為3500餘萬。毫無疑問，堅瑞消防收購沃特瑪，是一起典型的「蛇吞象」。
小魚吃大魚，很容易造成的問題就是腸胃難以消化。
2016年年報顯示，由堅瑞消防改名之後的堅瑞沃能凈利潤近4.3億元，暴增12倍。但是，當年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卻高達-21.54億元。
也就是說，在收購大業完成之後，堅瑞沃能當期生產經營活動不但沒有產生正的現金流，反而出現高達21億的現金流出。
新能源汽車行業作為新興行業，在中國發展的之所以如火如荼，很大程度上是拜政策補貼所賜，這也讓堅瑞沃能實現了質的飛躍。
一個行業，政策可以「扶上馬，送一程」，但是不可能永遠對其貼錢。隨著新能源汽車補貼政策的調整，特別是2016年底新增「非個人購買新能源汽車，運營需滿3萬公里方可領取補貼」的規定，堅瑞沃能面臨的資金鏈問題終於爆發。
2018年3月底，有供應商在沃特瑪門前拉起橫幅，要求沃特瑪如期兌付商業承兌匯票。
事情鬧大，紙里終於沒能包住火。4月1日，堅瑞沃能發布了這樣一則震撼股市的公告：
公司已經出現債務逾期的情況。截至目前，公司整體債務221.38億元，其中：應付票據100.09億元，應付賬款22.21億元，銀行借款54.74億元，融資租賃形成長期應付款25.93億元，非金融機構借款3.32億元，股東借款15.09億元。
公司逾期債務19.98億元，主要為應付票據和銀行借款，面臨債權人的權利主張，公司面臨償債風險，對日常經營造成影響。
公司目前與供應商、客戶積極協商，爭取簽署相關協議，解決供應商債務問題；與銀行等金融及非銀行機構協商，以展期、續貸等方式解決暫時的債務逾期問題，同時儘快實現回款及存貨變現、資產變現，進行償還。
4月2日，堅瑞沃能再次曝出黑天鵝事件：沃特瑪電池有限公司名下共13個銀行賬戶被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凍結。
受此影響，堅瑞沃能股價在4月2日-4日連續三個跌停。
（堅瑞沃能暴跌走勢圖）
股價暴跌，大股東質押的股份也遭遇危機了。
4月4日，因公司實控人郭鴻寶在股價大跌之後沒有按規定提前回購質押的股票，長江證券將郭鴻寶所質押的股票做出作違約處置。
而在更早的3月27日，堅瑞沃能還發布了一則大股東股份被司法凍結的公告：
公司大股東李瑤及其一致行動人李金林累計被司法凍結為330,333,720股股份，占其合計持有公司股份的93.02%，占公司總股本的13.58%。
四
債務逾期、銀行賬戶被凍結、股份被凍結，堅瑞沃能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利空？
銳眼哥注意到，早在去年12月18日，堅瑞沃能就因為重大資產重組股票停牌。而在隨後的2018年1月4日，公司控股股東郭鴻寶及其一致行動人寧波堅瑞新能源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累計質押公司股份558,409,922股，占其合計持有公司股份的92.79%，占公司總股本的22.96%。
除了高比例股權質押之外，堅瑞沃能的大股東減持起來也毫不含糊：
截至2017年12月15日，公司十大流通股東中有4個進行了減持，其中拉薩長園盈佳投資公司減持2919萬股，北京德聯恆豐投資中心（有限合夥）減持1514萬股，郭鴻寶減持1302萬股，朱金玲減持164.4萬股。
不過，令人震驚的是後面這一次減持。2018年4月9日，堅瑞沃能發布公告，合計持股5%以上的股東童新建、童建明、霍建華、孫喜生計劃自本公告之日起15個交易日後的6個月內以集中競價方式減持公司股份不超過3,100萬股（占本公司總股本比例1.27%）。
在股價連續跌停之後，大股東們居然還減持，這真是傷口上撒鹽！4月10日，上證指數大漲1.66%，而堅瑞沃能卻大跌6.10%。
4月9日，堅瑞沃能發布了2018年1季度公告，公告顯示，當期凈利潤為虧損3.17億元–3.22億元，而去年同期公司凈利潤為2.54億。
機構們似乎也早就嗅到了不妙，自從2017年8月份之後，就再也沒有券商給出過堅瑞沃能的正面研究報告。
一年之前，堅瑞沃能還是妙齡少女，萬人追捧；一年之後，堅瑞沃能已經人老珠黃，無人問津了！
五
沃特瑪的模式，是以自身動力電池業務為核心，聯合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組成聯盟的形式。目前，沃特瑪聯盟已經擁有超過1000家成員單位企業。
盟主的身份，讓沃特瑪在跟客戶的談判中，獲取了優勢地位。之前，沃特瑪已經與榮成華泰汽車、湖北世紀中遠、唐駿歐鈴、成都大運、東風特汽、上海申龍客車、安徽星凱龍客車等整車廠簽署了訂單總金額超過100億元的合同。
聯盟的模式，讓沃特瑪的業績實現了大幅度增長。2016年，沃特瑪實現凈利潤 4.26 億元，暴增1100%！
然而「成也蕭何敗蕭何」，2016年底，國家調整了新能源汽車的補貼政策。國補新規要求，非個人購買新能源車需運營3萬公里後才能申請補貼。
申請補貼的時間被拉長，讓沃特瑪的回款周期也大大延長。早在去年10月，堅瑞沃能的資金鏈問題在就已出現。在2017年3季報當中，堅瑞沃能現金凈流入較上年同期減少約25.07億元，降幅高達1867.19%！
加上之前業務鋪開太快造成的現金流緊繃，沃特瑪最終爆發債務危機。
沃特瑪目前遭遇的現金流問題和債務危機，是新能源汽車行業普遍存在的問題，在行業競爭白熱化和和國家補貼退潮之後，新能源汽車行業必然會迎慘烈洗牌，那些空喊宏偉願景但又高度依賴補貼的公司，在不久的將來將會原形畢露。
巴菲特說過，只有潮水退去時，才知道誰在裸泳。新能源汽車行業同樣如此，只有補貼退去時，才知道哪家公司在裸泳！
產業的更迭，政策的演變，讓新能源汽車進入到了大洗牌時代。除了堅瑞沃能之外，2018年新能源汽車行業還會不會有別的公司曝出「黑天鵝」事件，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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