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哲理 > 世上最好吃的美味永遠是「人」

世上最好吃的美味永遠是「人」




拾遺物語


「吃什麼、在哪吃,遠不如和誰吃來得重要。人間至味往往醞釀於人與人之間,世上最好吃的永遠是人。」

《舌尖上的中國1、2》總導演陳曉卿說。


——謹以此文,致敬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和那些情真意切的飯局







2003年,北京發生了哪些大事?


大多數人只記得一件——非典。


那一年,很多人都在家憋傻了。


非典一過,「報復性」反彈就開始了。


各種各樣的飯局,像野草般蔓延開來。


北京文化圈,逐漸形成了一個著名飯局——老男人飯局。


最常來常往的人,有張立憲、王小峰、陳曉卿、羅永浩、楊葵、全勇先、王小山、牟森。


偶爾客串的有柴靜、陳曉楠、馮唐、野夫、周雲蓬、和菜頭等一大溜混跡京師的才子才女。





▲張立憲,別名「老六」,《讀庫》創辦人。


飯局最初的組織者基本是這三人。


要麼是「沒有味覺」的作家老六,


要麼是「頹而不廢」的出版人楊葵。


要麼是「戴三個表」的《三聯生活周刊》主筆王小峰。


「那時候,我管飯局叫飯轍。」王小峰說。


聽上去有點慘兮兮,其實真是慘兮兮。


喜歡點菜的老六,總能把飯館最難吃的菜點出來。


「跟他一起吃飯,有回到舊社會的感覺。」王小峰說。


老六點菜那真叫一個絕。


拿起厚厚菜單,用六秒鐘瀏覽一遍,


然後對服務員說:每頁第六個菜各點一份。


菜端上來,大家殷勤地談天說地,就是不動筷子。


飯局結束,菜端上來時什麼樣,最後還是什麼樣。





▲王小峰,別名「王三表」,《三聯生活周刊》主筆。


「為了避免老六每次都把飯局演變成茶話會,


參加飯局的人到場第一件事就是把菜單藏起來。」


那年正月十五,小峰組織了一個鞭炮局。


坐上桌,楊葵說:「咱倆先去買炮吧!」


路上,小峰一拍大腿:「遭了,忘了藏菜單。」


等兩人買完鞭炮回來,菜已經上桌。


飯桌上,齊刷刷地擺著六種白菜。


「得,不用說,又是老六的傑作。」





▲楊葵,別名「老頹」,著名出版人。


但老六有兩絕活,無人能出其右。


一個是「飯局通知」。


其他人發通知要麼是寫實主義:


「某日某點,某某生日,懇請光臨。」


要麼就是「能飲一杯無」這樣酸不溜丟的話。


但老六的通知常常別開生面:


「今晚俺請哥幾個吃頓賠罪酒,某某點,某某地,萬望帶著面子和酒量前來。」


「明晚幾個老男人喝一杯,請莊嚴回復,以便統計人數。嗯哼。」


「明晚某地,吃某某,該飯館脾氣特大,望勿遲到。」


「今晚某點,零星小攝,某地,遲到了砸你家玻璃。」





▲王小山,起點中文網文化部總編輯。


老六另一絕活是「來賓介紹」。


因常有新客加入,所以開筷之前,


需要有人來介紹一下「參會」嘉賓。


老六責無旁貸地承擔起「司儀」之職。


他能憑藉強大的記憶功能,


準確地背誦在座某位詩人最經典的句子。


或說出在座某位導演最得意的橋段,


像單口相聲般把每個人介紹得妙趣橫生。


哪怕你剛剛在三分鐘前認識老六,


他也能發掘你的閃光人格,


把你介紹得入木三分。


好些陌生人就這樣在老六的逗趣介紹中,


有了好感、做了朋友、成了戀人、結了婚。


「沒有老六的介紹,這個城市會遊盪多少孤魂野鬼。」小峰說。


介紹已畢,老六翹起蘭花指,


高喊一聲:「come你們的on!」


一場饕餮盛宴就正式開場了。





▲陳曉卿,別號「陳黑子」,《舌尖上的中國》總導演。





那一年,陳曉卿做了個紀錄片《在網路》。


採訪了很多網路紅人,認識了王小山。


王小山便把陳曉卿帶進了這個飯局。


本來,大家都不喜歡和電視台的人打交道。


「覺得他們那些體制內做派的人腦子都壞了。」


吃過兩次飯後,大家徹底接納了老陳。


「他是個一個活生生的、真性情的人。」


「認識陳曉卿,是在航天橋的那次飯局上。


在場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膚色問題,


他卻在飯桌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自己黑:


『我只能吃白巧克力,吃黑巧克力總咬手。』


『我做紅燒肉從來不放老抽,把臉往前一湊,肉就變紅了。』


『如果你眼前一黑,不是大腦缺血,是我出現了。』


他老以黑為美,一來二去,就黑名遠揚了。」


王小峰這麼回憶陳曉卿的到來。





▲牟森,著名先鋒戲劇導演。


「自從陳曉卿加入飯局後,


大傢伙食標準從此躍上一個新台階,


一下從毛澤東時代邁進鄧小平時代。」


王小峰為此高唱讚歌:


「東方紅,太陽升,飯局出了個陳曉卿……」


這個陳黑子簡直就是美食活地圖。


「你只要說出自己在北京哪一地帶,


想吃什麼風味,他馬上就能制訂最佳方案。」


即使穿行在叫不出名的小巷,他也如數家珍:


「前行三十米右拐有家貴州菜不錯,


路東那家飯館蕎麥鍋貼是北京最地道的……」





▲羅永浩,鎚子科技創始人。


陳黑子更是個點菜專家,


他能在公認不怎麼樣的餐館裡點出好吃的菜來。


老六在博客上寫了一個事例:


「航天橋的湘鄂春,第一次聚會由我點菜,


第二次再建議去那裡吃,眾人紛紛搖頭。


勉為其難地去了,吃的是陳老師點的菜,


大家才知道原來那家飯館『還是蠻不錯的』。」


楊葵也有類似經歷:


「有些飯館,都被我從『變天賬』里刪掉了,


經他領著吃一回,又添回了。」


問陳黑子:吃貨是怎麼煉成的?


陳曉卿笑答:「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吃的。」





▲野夫,作家。





其實,組織飯局是個技術活,


必須滿足「四個一」才能成立:


找一個由頭,張羅一堆人,選一個館子,點一桌好菜。


前兩個一,老六無人能出其右。


所以,大家讓老六當了「局長」。


後兩個一,陳黑子自是無人能及。


所以,大家選他當了「生活委員」。





▲柴靜,主持人。


後來柴靜加入,成了「學習委員」。


因為這妹子實在是太愛學習了,


不但可以討論閱讀、電影、音樂,


還經常啃讀老男人們都腦殼大的大部頭。


讓一干喜歡賣弄學問的老男人頗有壓力。


有一次老六喝多了,忍不住抒情:


「轉過一條骯髒的小路或突然出現的山頂,你的童年就顯示在眼前……」


柴姑娘馬上接道:


「你一度赤腳玩耍過的田野,親切的樹木……」


沒錯,馬爾科姆·考利,《流放者歸來》。


但當柴姑娘脫口而出時,卻很少有人接得上。


「我們只能假裝記憶衰退,支支吾吾應和。」





▲馮唐,詩人、作家、醫生。


論學習,柴姑娘無人能及。


但談及吃飯點菜,卻很白痴。


1991年,15歲的柴靜到湖南讀大學,


晚飯時間,同宿舍的領她去食堂,


路上,她覺得哪裡不對勁,問:


「你們那麼能吃嗎?要帶兩個飯盆?」


同學和她一樣困惑:


「一個裝菜,一個裝飯啊。」


小柴說了一句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話:


「飯菜為什麼要分開裝?」


從小生活在樸素的北方城市,


她早已默認吃飯便是一碗麵食,


到了南方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很多人,


都需要至少一份菜和一碗米飯的搭配。


「土老帽!小時候連菜都沒吃過!」陳黑子說。





▲陳曉楠,鳳凰衛視主持人。


組織設置一完善,飯局就頻密起來。


老六在博客中寫道:


「我與曉卿老師吃飯頻率到什麼地步?


我在SMN(對MSN的戲稱)訥訥地問他:


今晚要是再搞,就是連續四天一起吃飯了,


您說這是不是有些過分呢?


電腦那邊立刻回復:在哪吃?


到了第五天,傍晚時分,


我又接到他訕訕的簡訊:今晚怎麼安排?」


有時候,老六甚至不說話,發一個問號,


陳曉卿回復一個感嘆號,


老六再問「哪兒」,


飯局就自然而然開始了。





▲王小丫,主持人。


飯局一密,客人就雜了。


有一次,竟然來了六七十人。


席間開始出現客套的寒暄,


以及「咱們得在一起做點事」這樣的場面話,


這哪是性情中人乾的事情啊?


去哪兒吃?吃什麼?和誰吃?


對於這三個吃的終極問題,


「最重要的一定是和誰吃。」陳黑子說,


「衷腸與美酒交融,心情舒暢,吃嘛嘛香。


但坐在一堆皮笑肉不笑、話不投機的臉中間,


山珍海味、猴頭燕窩吃起來也覺得鬧心。」


為了不讓飯局充滿銅臭味、馬屁味,


老六、小峰、曉卿、老頹等常委決定:


飯局一般不超過十人,且是真性情之人。





▲  全勇先,著名編劇。





飯局從此有了名字——老男人飯局。


飯局常見成員,除了柴靜和陳曉楠,


都是一幫六七十年代生的「老男人」。


飯桌之上,什麼都談,就是不談工作。


大到漫無邊際地探討「人生的終極意義」,


小到八卦「這一周又聽到了什麼新鮮事」。


大到我們是不是應該建一艘「文化方舟」,


小到「一個人被蚊子咬了,鼓了一個包,他的體重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


有時啥也不談,就是互相你損我、我損你。





「不談工作,每個人都覺得很輕鬆。


也沒什麼利益衝突,不像其他飯局,


見面就互相抬舉,


我們這兒經常互相挑毛病。」


楊葵在書里這樣寫道。


「大家熱絡絡地坐在一起,


分享觀點、態度、人生,


有訴說,也有傾聽,有默契,也有共識。」


陳曉卿在博客里這樣寫道。


「其實人生,不管你活得多麼鮮艷。


活到了什麼所謂的精英,


在中國觀念里,最終也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我們這幫老男人,


彼此找到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感覺,


什麼事也沒有,


大家湊一塊兒叨吧叨,叨吧叨。」


老六在博客里這樣寫道。





「我們很多都來自小地方,


在北京學習、工作和生活,


即便在各自領域開始小有成就,


也還是難以找到真正的歸屬感。


可能因為這樣大家才相聚吃喝、漫談人生。」


陳曉卿這樣總結老男人飯局。


對於老陳的話,小峰心有戚戚:


「這源自精神層面的孤獨。


女孩子也許約閨蜜逛個街就消除了,


而男人更多的時候要聚眾,


通過精神交流來緩解這種孤獨。」


這樣的飯局簡單坦誠,毫無負擔,


所以,格外讓老男人們留戀。


雖然常常懺悔聚得太勤喝得太多,


但一個問號來了,


就立馬奔去下一場飯局,沉醉不知歸路。





陳曉卿說:「大家從來不搞利益交換的事。」


唯一的一次「求人辦事」發生在老六身上。


那天酒過三巡,老六從桌下掏出一手提袋。


慢悠悠地說:「我發樣東西,可不許不要。」


大家心想,他又要送《讀庫》了。


結果,老六掏出來的竟是一摞唱片。


曉卿老師眼尖,失聲喊道:「李宇春的唱片!」


大家張大了嘴,久久難以合上。


老六看著大家臉上凝重的表情,說道:


「我還是承認吧,我其實是個玉米。」


王小山拉著老六的手:「六哥,有什麼事跟哥們說,別這麼想不開。」


徐星打趣說:「老六,如果生活困難跟大家說,我們會幫助你。」


曉卿用迷人的男中音說:「老六,其實我長得比你黑,你不用想不開啊。」


小峰說:「老六,我不就拖了幾天稿么,你可不能尋短見啊。」


老六伸出標誌性的蘭花指,撒嬌道:


「討厭,春春只管唱,老六管銷量。


今天你們務必接受我的饋贈,


這麼多年交情,給我個面子。」





飯局沒有交易,有的只是真性情。


有次,在等待柴靜過程中,張小強打趣:


「老羅一直魂不守舍,因為柴靜沒有到。」


老羅聽到了,開始對小強狂轟濫炸,


進行言語調戲和行為上的性騷擾。


老六撫著胸對羅老師說:


「作一個男人的四字箴言——學會閉嘴。」


但老羅一直沒有閉嘴,或者閉一分鐘開十分鐘。


老六說了一句非常閃亮的話來勸誡老羅:


「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中年男人,


談到某個女人的第一句話——是美女嗎?


他應該被叉出去!中年男人應該關注的,


是這個女人是否具備閃亮的人格,而不是皮囊。」


舉座肅然,真是人格閃亮的哲學家啊!


過了一會,老羅提到某個女的,


老六問:「是美女嗎?」








飯局上,大家不勸酒。


喝多喝少,自己掌握。


但聊天辯論,一不小心就會「過火」。


老羅有一句口頭禪:「看得淡一點。」


比如央視大火,幾個人在一塊爭論,


爭得太激烈,老羅就要說:「看得淡一點兒。」


如果爭論進一步升級,一方欲起立表達觀點。


老六就會站起來:


「看來,我不得不說兩句了。


我認為你們的爭論一點都不重要,


都是浮雲,都是垃圾……」


如果誰還想繼續說話,


老六則會斷喝:「shut你的up!」





當然,斷喝也有不管用的時候。


有一次,為了捍衛科學的純潔,


老羅和和菜頭徹底鬧翻了。


有時候,大男人鬧彆扭跟六歲小孩鬧彆扭沒本質區別。


為促使兩人和好,老六安排了一飯局:


「今天把菜頭跟老羅招呼在一起,


我沒有和稀泥的意思,


你們倆誰要呆不住就站起來走,


道理我不講了,願意的話,就走一個,


以後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現場空氣,緊張得都在顫抖,


「當年,泰森跟霍利菲爾德在拳擊台上對峙,緊張場面也不過如此。」小峰說。


老六看了看他倆,站起身說:


「年輕人,現在國共都合作了,你們不至於比他們人品還差吧。」


老羅站起來,端起酒杯:


「菜頭,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通電話說了什麼嗎?」


和菜頭點點頭。


老羅說:「就不說誰對誰錯了,這事沒勁。」


兩人一碰杯,一笑泯恩仇。





老男人們的感情,


有時會因一點小摩擦而變得更加深厚。


有一年,老男人們年末聚會,


每個人要說點年終總結的話。


醉醺醺的老六摟著醉醺醺的老羅,


說了一句讓大家永遠忘不了的話:


「你帶來歡笑,我有幸得到。」


然後老羅深情回抱,照例粗口:


「媽的,所以我這麼喜歡他,來,干!」


後來,這句話在很長時間內,


成了一些老男人們的QQ簽名。





認識這幫老男人之前,


陳曉卿一直患有抑鬱症。


參加飯局後,抑鬱症竟然好了。


「魯迅在《狂人日記》里說,


中國五千年飲食文明史,


翻開每一頁都寫著吃人兩個字。


我覺得說得太對了!


每次與這幫老男人相約聚餐,


我就覺得人間最好的美味是人。」


有一次,創辦《南方都市報》《新京報》程益中,


參加老男人飯局後感嘆:「在這個冰冷的現實里,北京還是有讓人取暖的場所的。」





▲  盡興後的程益中。





誰也沒想到這段幸福的飯局時光,


會是大家事業登上更高台階之前的最後一陣清閑。


2009年的一天,飯局上,


土摩托突然站起來,一臉哀容: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參加飯局了。」


大家轉過頭,瞪大眼睛看著他。


土摩托笑了笑:「後天我就回美國了。」


全勇先說:「美國都這操性了,你回去幹嗎?」


土摩托認真地說:「以前美國不允許搞幹細胞研究,現在允許了,我想回去干我的本行。」





▲  袁越,別號「土摩托」,《三聯生活周刊》專欄科普作家。



又一次飯局上,老六突然叫起來:


「哦,天哪,哦,天哪天哪。」


所有目光聚焦在老六額頭兩道直線上。


老六說:「一會老頹進來,你們不要驚訝。」


不一會兒,老頹進來了。


那一剎,每個人心中同時發出一個聲音:


「哦,天哪,哦,天哪天哪。」


老頹已經剃度,穿一身褐色僧袍,


見到大家,單手行禮:「各位好。」


王小山從桌底爬出來,用短了半截的舌頭說:


「老頹你盛裝出席啊?怎麼跟我一樣剃光頭?」


老頹輕輕施了一禮:「本僧法號慧宜。」


大家一直以為老頹只是把佛法當成修心養性之道,


沒想到他真會跳出塵世,皈依佛門。





後來,陳曉卿開始經常請假了。


假條上,通常寫四個字:工作太忙。


大家以為他當了官,忙國計民生大事去了。


後來才知道,他拍了《舌尖上的中國》。


再後來,王小峰也開始缺席了。


創業賣T恤、拍DV劇去了。


再後來,老羅也開始缺席。


先是辦了英語培訓學校,後來搞了鎚子科技。


…………


一個一個的老男人,終於各自忙事業去了。





天下,終沒有不散之筵席。


不管我們願意與否,


青春終將逝去,漸行漸遠。


我們默然站起,相對無言,


而後帶著一絲依依不捨、淡淡愁緒,


轉身走向各自的街口。


以後不管成功與否,希望我們都能記住,


那些一起折騰一起傻逼的時光,


和那些情真意切心裡敞亮的飯局。






END




· 有一種愛叫點贊 ·




歡迎轉發朋友圈。


公號轉載須經授權,並不得用於微信外平台。


法律顧問 | 重慶沁山律師事務所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拾遺 的精彩文章:

他放棄千萬收入與俞敏洪承包一片沙漠,竟然還想種出米??
你真不知道「顏值高」的人活得有多快樂?

TAG:拾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