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的國會山之旅:虐並快樂著
導讀
「臉書」(Facebook)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在國會山遭到「燒烤」,數十位態度蠻橫的參議員對他採取了輪番轟炸。雖然過程看上去不輕鬆,但也許扎克伯格的內心,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崩潰」。實際上情況有驚無險,臉書股價在聽證會頭一日還上漲了4.5%。然而,如果你以為這代表著(精明的)投資者在對他表達同情或聲援,那也許是大錯特錯。
不要「監管臉書」——
那正中扎克伯格下懷
文
瑞安·麥克麥肯
禪心雲起 譯
如果臉書今天下午就永遠消失,我也不會為此感到坐立不安。當我看到人們在網站上發布大量個人信息,包括有關他們所有旅行計劃、購物習慣、日常活動和家庭成員的帖子時,我就深感震驚。臉書上的只言片行,不慎泄露了某些事情,就會招來執法機構或「兒童福利」機構的騷擾。受此之苦的人,可以開老長一串名單。而且,鑒於我們所知道的大科技公司和政府機構合作的意願,那些喜歡在臉書上發布他們一舉一動的人,極可能會把他們的日常行程交給了FBI(聯邦調查局)。
其他技術平台也存在著類似問題,從推特到谷歌。
但是,有一個相當簡單的方法,可以最大限度,減少臉書和其他平台收集的用戶信息量。用戶可以停用該平台,或至少不那麼頻繁使用該平台。和咨意強令人們使用其「服務」的國家政府不同,消費者仍然可以自主決定不使用臉書。
此外,生產者仍然可以自由創建和臉書競爭的新企業。許多人都在這樣做。最近的數據表明,用戶花在臉書上的時間變得更少了,年輕用戶更喜歡把時間挪到別處。預計今年臉書將在25歲以下年齡組中失去用戶。有些人會繼續使用臉書擁有的Instagram,但是很多人會使用不屬於臉書的服務,比如Snapchat。【註:Instagram、Snapchat均為美國極為流行的社交圖片分享應用。】
不管出於何種原因,無論是競爭加劇,還是社交媒體整體用量下降,臉書並非披堅戴甲、刀槍不入。它面臨著來自其他企業的競爭。誠然,臉書的競爭對手都不完全像臉書。但這就是競爭的運轉機制。其他企業為消費者提供了選擇,也就是提供了差異化的產品。
畢竟,我們見過像臉書這樣的公司被競爭擊敗。還記得「我的空間」(MySpace)嗎?它一度比臉書更大,如今時過境遷。
如果消費者想要使用臉書以外、提供不同選擇的社交媒體平台,答案就在於更激烈的競爭。但是,如果我們想要更激烈的競爭,那麼進入壁壘就必須維持在低水平,政府的監管條框,必須要麼廢除掉,要麼最小化,消費者必須隨心所欲決定使用或不使用哪些企業的服務。只要情況如此,臉書就永遠不會實現真正的壟斷。消費者偏好總會改變,而且有時會發生巨變。
準備迎接更多監管
不幸的是,臉書創始人扎克伯格本周的國會聽證會表明,無論臉書目前的壟斷力量有多大,發展走向多半以這種力量的增強而告終。華盛頓政客對於監管社交媒體的世界興趣濃厚。如今主宰著這個行業的大企業,最終只會因為這種興趣而如虎添翼。而初創的小企業和未來的競爭對手,路子則會變得更加艱難。
噢,當然,政治家們正在「大秀」他們對每位公民的隱私問題有多麼關心,儘管參議院那些上年紀的議員,還有那些與現實脫節的議員,很顯然都不知道社交媒體是如何運作的。他們勉為其難所做的,就是念出僚屬為他們備好的問題,並費勁弄懂扎克伯格的回答。
(順便說一句,這些人將是未來任何社交媒體管制立法的表決者。)
但即使國會議員對互聯網和社交媒體有著極好的把握,那麼會有誰可從該行業的新管制中獲益呢?
好吧,是的,當然有些人會獲益。受益者包括即將獲得監管職位的政府代理人,能從新立法獲准撈到政績的政治家,以及當前在社交媒體市場佔據主導地位的大企業。
大企業想得到監管
毫不令人吃驚,即使在向國會作證之前,扎克伯格也呼籲讓自己的行業受到監管:
臉書首席執行官扎克伯格周三表示,他樂意讓他的公司受到監管,態度毫無保留。
「實際上,我不敢說我們就不該受到監管,」扎克伯格接受採訪時說(…)我其實認為,與其說『是否應該受到監管?』倒不如說『什麼是正確的監管?』」扎克伯格告訴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
但為何他這般樂意受到監管呢?扎克伯格在回答國會議員的提問時,自己解釋了這一點:
「我認為,監管規定往往安排了像我們這樣的大企業而非初創小企業容易遵守的規則。」扎克伯格在國會山連續第二天作證時坦言。
此言不虛!
最低工資和財務要求的政府監管,對小企業來說,尤其不堪重負,因為小企業獲得資金的途徑相對較少,享受的規模經濟效益相對較低。
例如,像沃爾瑪這類巨無霸支付較高的工資,要比初創小企業容易得多。而且,如果經濟不景氣,那麼大企業更能承受得住高漲的成本。這些企業可以大量借貸、渡過危機。小企業借貸資金的能力則要差得多。
這一點可以從《多德-弗蘭克法案》帶來銀行業新監管之後小銀行的衰落看出。新立法產生的合規成本,導致小微企業減少、初創企業減少、社區銀行減少。大金融機構從滋長叢生的立法中受益匪淺。同時,小企業市場份額蒙受打擊、損失慘重。
給小企業進入和生存製造障礙,最終會破壞競爭。伯爾·拜倫德指出:
受到監管的市場和開放自由市場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它們具有人為的進入壁壘:它們給(某些)新參與者強加代價,再分配運營成本,從而保護了一些老大企業。換言之,新企業減少,競爭也隨之減少。
此外,這種競爭的減弱,意味著生存下來的大企業,對消費者需求能更不理不睬。競爭導致物價便宜的努力也功虧一簣,從而變得有氣無力。拜倫德接著說:
在干涉主義下,企業並不總是需要發現準確的消費者價格,因為進入市場的新企業家所帶來的威脅,比原先的情況下要小。
換言之,政府監管削弱了競爭,也就削弱了迎合消費者慾望的激勵,從而消弱了消費者主權。
優勢企業控制監管機構
監管存在的另一重大危險在於,監管機構趨向於被優勢大企業本身接管。
這在監管體制中屢見不鮮,被稱為「監管俘獲」。【註:「監管俘獲理論」指關於監管機構與被監管的產業利益集團在監管政治過程中相互關係的經濟學理論。】當設立新監管機構來監管像臉書之類優勢企業時,和監管機構決策中利害關係最深的企業,最終反過來控制了監管機構自身。從立法者、監管者和遊說者之間的「旋轉門」當中,我們總是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你也可以確定,一旦發生這種情況,整個行業就會把大門向尋求進入市場的創新企業緊閉。監管機構將以新企業家和新競爭對手犧牲的代價,確保現有大企業的健康。
此外,正如經濟學家道格拉斯·諾斯所指出的那樣,監管體制不會提高效率,而只為操持政治權柄者的利益服務:「根本沒必要為了社會的效率創立監管機構,且它們通常沒有效率;事實上,這些監管機構,或至少正式的監管規則,為那些具有創造新規則之討價還價能力的利益集團服務。」
畢竟,普通人在檢視新監管條規、和監管機構維持關係,並意圖影響監管流程方面,有多少激勵呢?激勵幾乎為零。另一方面,受監管企業的激勵大的驚人。
因此,一旦國會開啟對社交媒體企業進行管理的進程,你可以確信臉書和其他主要涉及公司都會參與其中,並將在制定立法和指導立法過程中起到關鍵作用。為什麼他們會不被允許密切參與呢?正如「邊緣」科技網站(The Verge)所揭示的那樣,臉書慷慨填好支票,開給國會議員作為「政治捐款」【註:感興趣的讀者可以到The Center for Responsive Politics上找相關的一長串捐款名單】。一旦新監管機構建立起來,從選擇監管者到編寫新監管規則的每一步驟,都會有臉書的參與。
毋庸諱言,確保初創企業和其他小企業在切走臉書部分市場份額方面獲得公平待遇,並不是臉書這時優先要考慮的事情。
當扎克伯格說他歡迎國會制定新監管規定時,可並非在曲意逢迎。他不希望臉書最終會落得像MySpace那樣的下場,而新監管規則是粉碎競爭最取巧的捷徑。
按語
TAG:私產經濟學與倫理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