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簡史——發現自己的無知

科學革命

農業革命讓人們逐漸從採摘生活轉換到了定居生活，不同的部落要維持自己內部的穩定，便有了我們現在所謂的各種文化，再後來有了宗教。後來隨著不同部落的發展壯大，易物換物的經濟模式不再行得通，便慢慢發明了「錢」的概念，金錢成為了陌生人之間合作的基礎，是有史以來最普遍也最有效的互信系統。

無論是文化、宗教還是經濟系統，這些都是人類發展過程中產生的結果，目的在於維持部落的穩定，真正讓人類發展突飛猛進的，是因為我們發現了自己的無知。

從1500年到今天，全世界人口增加了14倍，生產增加240倍，消耗的能量增加了115倍。假設有一艘現代戰艦回到哥倫布的時代，可以輕鬆擊沉當時所有世界強權的海軍，只要幾秒鐘就能摧毀整個哥倫布的船隊，自己連個劃痕都不會有。只要有五條現代的貨櫃船，就能承載當時全世界所有船隊所云的貨物。

儘管從認知革命開始，人類就很希望了解這個世界，但我們的祖先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希望能找出支配自然的法則，然而現代科學體系與先前知識體系有三大不同。

1、願意承認自己的無知。現代科學的立場在於「我們不知道」，承認了自己並非無所不知，從而願意在知識進展後，承認過去相信的可能是錯的，於是再也沒有什麼概念、想法或理論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2、以觀察和數學為中心。承認無知後，現代科學還希望能獲得新知。方式則是通過收集各種觀察值，再用數學工具整理連接，形成全面的理論。

3、取得新能力。光是創造理論，對現代科學來說還不夠。它希望能夠運用這些理論來取得新的能力，特別是發展出新的科技。

科學革命並不是「知識的革命」，而是「無知的革命」。真正讓科學革命起步的偉大發現，就是發現「人類對於最重要的問題其實毫無所知」。

由於不同國家和地區對待科學的觀念的不同，也造成了不同國家發展的差異。比如在1880年西方鐵路長度已經超過了35萬公里，但全球其他地區還只有大約3.5萬公里而已（大多是英國在印度所鋪設），中國這個龐大的帝國連一條鐵路都沒有（歐洲人在1876年在中國建造了中國第一條鐵路，全長25公里，但來年就遭清政府拆除）。

在科學革命之前，帝國出征是覺得自己已經了解了全世界，想要征服世界；而那之後，歐洲帝國出征更多的是為了新知識。

拿破崙1798年進攻埃及的時候，就帶了165位學者。這群學者的一大成就便是建立了一個全新的學科：埃及學，並且在宗教、語言學、植物學方面有重大貢獻。

1831年，英國皇家海軍派出「小獵犬號」前往繪製南美、納爾維納斯群島和加拉巴哥群島的海岸線圖。有了這些知識，海軍在開戰前就能掌握先機。小獵犬號的船長自己也是業餘科學家，他決定順便再帶上一位地質學家，研究一路上可能碰到的地質構造。然而，好幾位專業的地質學家都拒絕了他的邀約，最後是由一位年僅22歲的劍橋畢業生接受了邀約，他就是達爾文。

帝國為了獲取知識而進行的擴張，成為了科學發展強大的動力，同時也發現了很多已經消失的文明遺迹，但也對很多當地土著居民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阿波羅11號宇航員在一個類似月球的沙漠訓練時，碰到一位上了年紀的美國原住民，互相了解之後老人想讓宇航員幫他帶個話，因為他們族人相信他們的聖靈住在月亮上。老人說了一串族語，並重複再三，直到宇航員背的滾瓜爛熟，卻又不告訴他們這是什麼意思。等宇航員們回到航天基地找到一位會講當地族語的人翻譯後才發現，他們費盡心力背下來的這句話是：「不管這些人跟您說什麼，千萬別相信他們。他們只是要來偷走您的土地。」

同樣伴隨著發展，經濟系統也變得越來越複雜。舉個例子：

A開了一家銀行，建築承包商B有100萬，存進了A的銀行，有一位經驗豐富但是資金不足的麵包師C發現城市裡沒有麵包店，所以決定開一家麵包店，於是從銀行貸款，A把B存的100萬貸款給了C，C又拿錢找B給他蓋麵包店，價格是100萬，於是B拿到了C給的100萬，接著又存進A的銀行，這時B的戶頭已經有200萬了，而實際上銀行的保險庫里只有100萬。如果B在工程中期告訴C，由於不可控的因素，價格漲到了200萬，C雖然不高興，但是動工到一半，已經無法喊停，於是他再次找到A，讓銀行貸款給他100萬，並再將錢轉到B的戶頭，這時B的戶頭裡就有300萬了，但銀行里實際上一直就只有100萬。

經濟之所以能夠增長，是因為大家願意信任未來，儘管銀行里自始至終只有100萬，而戶頭上已經有了300萬，但是大家都相信，這200萬的差價會在以後麵包店的利潤中慢慢補齊。願意相信未來，資本家也願意將利潤投入再生產。這就為我們帶來了工業革命。

從工業革命之後的歷史大家都比較熟悉了，如今我們每天都在享受著工業革命帶來的便利，不斷有新的技術、概念和商品被發明，我們的生活也越來越便捷。但是由於人類對周遭生態系統的依賴大大減少，人類開始砍伐森林、抽干沼澤、築壩擋河、水漫平原，世界越來越被塑造成適合智人需求的樣子，但其他物種的棲息地就遭到破壞，讓它們迅速滅絕。全球大概只剩下8萬隻長頸鹿，但牛有15億頭；灰狼只剩20萬隻，但狗有4億隻；黑猩猩只剩25萬隻，相比之下，人有70億。可見，人類真的已經稱霸全球。

我們現在覺得我們在毀滅自然，但其實這只是在改變自然，自然是不會毀滅的。6500萬年前，一顆隕石讓恐龍滅絕，但卻為哺乳類動物開啟了一條康庄大道。或許有一天人類會滅絕，但就像6500萬年前恐龍滅絕的時候，還會有新的生物從廢墟中爬出來，繼續書寫大自然的歷史。

不論如何，現在討論人類滅絕還為時過早，但我們也需要認識到，儘管人類現在已經稱霸全球，但我們也不過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世界一直在發生著革命，這種向前滾動的巨輪是擋不住的，而我們能做的不應該是想方設法去阻止它，而是把目光看向前方，保持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和學習，擁抱一天天到來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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