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開待人來
紫 藤 花
楊絮紛紛春已深，
試問什麼最可心？
但得芬芳紫蝴蝶，
不需有酒亦醉人。
（2018-4-12子夜）
這幾天天氣還算晴好，除了4月10日不請自到的沙塵暴。這是多風的季節也是少雨的季節，沙塵暴不期而至，不必驚詫也不必介懷。這樣的天氣，為楊絮飛揚跋扈提供了條件，所以它們到處肆虐，有點肆無忌憚。楊絮漫天飛舞，昭示著春意深深，似乎是在提醒人們春色過半，應該有光陰似箭、時不我待的緊迫感了——你再不來，春天就要走了！掐指一算清明已經過去一周了，再過一周就是穀雨，再過20天就是立夏。那時，荼蘼花就要開了。
說到荼蘼，插播一段軼事。在一次詩歌創作研討會上，東坡哥說「荼靡不爭春，寂寞開最晚。」任拙齋兄說「一年春事到荼醾，香雪紛紛又撲衣。盡把檀心好看取，與留春住莫教歸。」吳淑姬這位小姐姐最後發言，不動聲色地總結道：謝了荼蘼春事休。用現代的話污污地說，就是：停了Jing，啥事都沒了。
之前，臘梅、迎春、連翹、玉蘭、杏花、桃花、榆葉梅、海棠等等都摩肩接踵、紛至沓來，挨挨擠擠地登台展示過了，此時已經退居幕後，悄悄地孕育去了，花褪殘紅青杏小。這麼多花兒開過，哪一個你最可心呢？繼續往下看，答案在後面。
恰在這個時候，紫藤花開枝頭。紫藤花花形像蝴蝶展開的翼翅，花色是淡紫色，而且有濃郁的香味。這都是我的摯愛啊。據說，紫色代表高貴、神秘、沉穩、知性。紫藤花語是：醉人的戀情，依依的思念。貌似跟我這樣的中年油渣男無關呢，呵呵。定個五年計劃吧，小目標——力爭先做一個合格的「中年油膩男」。
我是先認識洋槐花的，山裡娃，吃著洋槐花長大的。後來到了大學，校園裡有很多紫藤，一架一架的，密密匝匝，像簾幕低垂的長廊，於情侶們，那是樂園；與我，卻是失樂園。我是一隻單身狗，從來不敢往裡走。只能遠遠地繞著走，邊走邊吐口水，恨恨地罵一句「狗男女！」其實，十分之九的口水都酸酸地咽到肚子里去了。
紫藤和洋槐一樣，都是薔薇目，豆科，蝶形花亞科的植物。她們的花都是總狀花序。二者不論形狀還是香味都極其相似。甚至連吃法都一樣，可涼拌，可蒸食，可以攪上面糊煎餅子或者掛上面糊油炸吃，也可以做糕點，北京的「紫蘿餅」和一些地方的「紫藤糕」、「紫藤粥」及「炸紫藤魚」、「涼拌葛花」、「炒葛花菜」等，都是加入了紫藤花做成的。不同的是，紫藤是藤本，洋槐是喬木；紫藤淡紫色，洋槐花潔白如雪；紫藤原產中國，洋槐是舶來品，原產地是米國。是不是應該抵制一下呢？
紫藤花雖然漂亮可人、芬芳醉人，可是，古詩詞中吟詠紫藤的似乎並不多。李白曾經寫過一首《紫藤樹》：
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
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
李白到底寫沒寫過這首詩？起初我是心存疑慮的。但是，當看到第四句，我就確信了，這是且的確是李白的風格。李白是個思想狂盪不羈的人，他規矩意識不強，不喜歡格式化的凍凍，相比於凍凍（冰）的結實死板，他更喜愛水，因為水無常形、澄澈靈動。所以他的詩流暢自然，滿滿的真性情，像水一樣富有靈性。相比於杜甫，他寫詩更多地使用口語，常常不事雕琢（或者說他雕琢的技藝更高，精心雕琢後反而更加接地氣、更加有「人」氣）。他寫詩一向比較大膽，像屈原一樣，張口閉口美人，真是三句話不離老本行！有點辣眼睛。其實，別人心裡也這樣想，但是為了維護自己道貌岸然的道德家的美好形象，不敢明目張胆地說出來而已。李白把他們心裡話說出來了，反而被罵。耿直boy就這德性！比如他寫的《清平調》裡面居然有「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這樣的句子，簡直就是小黃文嘛！要知道這可是寫楊貴妃的！這哪是寫詩，分明是刀口舔血、高空走鋼絲啊。萬一皇帝吃醋，定一個猥褻皇帝的女人的罪名。他就是有孫猴子的本事，腦袋也不夠砍的！可是，李白並沒有被砍，蓋因李唐王朝比較開放包容，不會或者說不屑於鼓搗文字獄，所以李白並未因言獲罪。唐朝之開放包容從女人酥胸半露的衣著打扮和朝堂上成批成片的大鬍子、藍眼睛的官員就看得出來。
扯遠了，回來。看見紫藤花，我想起來一個人。她就是金庸小說《飛狐外傳》中的袁紫衣。她自幼出家，法名「圓性」。所謂「姓袁」，是將圓性顛倒而成，而紫衣就是緇衣芒鞋（出家人的裝束）的緇衣的諧音。袁紫衣是胡斐深愛的人，她自己其實也塵根未斷，對胡斐也頗有愛意，只是礙於出家人的身份，兩人之間的感情終究是無果而終。讀這本書時，我才十多歲，現在記憶所剩無幾，僅存的一點也是模模糊糊的一個輪廓。紫色象徵神秘高貴，當時，袁紫衣就總是給我神秘飄忽的感覺，她的出現，她的離去總如縹緲的仙子，似乎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很是撓人心，最終她還是像煙雲一樣從胡斐的視野中消失掉了，給胡斐留下了一世惆悵。
（本文寫於2018-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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