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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最會說情話的才子」朱生豪:醒來甚是愛你

這是漫漫的第62盞燈

有你,甚是欣喜

?

01

清末宣統三年,朱生豪出生於嘉興一個小商人家庭,家境日漸衰微。他勤懇好學,後考取入江大學,被譽為「江南才子」。

1932年的秋季,「入江詩社」的迎新活動在錢塘江畔舉行,按照舊例,入社需要拿出自己的作品。輪到宋清如時,她羞澀地朗讀了自己寫的寶塔詩。只是,她只顧寶塔詩形式上的討巧,尚不知社團從來只討論舊體詩,幾乎無人對寶塔詩感興趣。

聽到稚嫩而又認真的朗誦,本自不苟言笑的朱生豪卻低頭笑了。多年後,他寫下一句詩來追憶這段初見:低頭一笑意已傾

一見鍾情大抵如此。

02

宋清如出生富商人家,因排行第二,人喚「二小姐」。她自幼喜讀書,封建的父母給她定了一門婚事,請來最好的木匠給她籌辦嫁妝,讓她輟學完成婚事。

(宋清如)

她大喊著「我不要嫁妝要讀書!」甚至以絕食相逼。終於,疼愛女兒的母親做出讓步,允許她繼續讀書。宋清如也如願考上入江大學,成為那個在湖邊羞澀地念著寶塔詩的女子。

那次詩會結束後,一向不敏於社交的朱生豪卻給宋清如寫了信,交流詩歌的心得感想。單薄的信紙承載著少年少女的滿腹心事,在時光里一來一回地穿梭著,迅速拉近兩顆心的距離。

1933年,朱生豪畢業時,宋清如送給他一隻水筆,那是她抗婚成功後,留作紀念買下的。朱生豪還不知道,宋清如送出禮物之時,芳心早已暗許。

03

他們交流作詩心得,也互相推薦書目。某次,宋清如捧著厚重的英文字典,艱難地讀著朱生豪推薦的莎士比亞戲劇原著時,感慨道「要是中國有譯本就好了。」

聽到這裡,朱生豪情緒高漲,一字一頓地說:「會有的,中國一定會有的!」

1935年,日本在華肆意作惡,甚至嘲笑中國文化落後,譏諷中國連莎劇譯本都沒有。朱生豪氣憤難平,在世界書局詹文滸先生的支持下,毅然擔負起翻譯的重任。

但莎翁的作品語言講究,句式複雜,翻譯絕非易事。在這之前,魯迅先生曾經請求留過洋的林語堂翻譯,林語堂因為種種原因拒絕了。

明知困難重重,朱生豪卻果斷接下任務,將所有惡意嘲諷和善意勸說拂開,毅然展開工作。於他而言,這不僅是出於對清如的承諾,更是出於那份為國揚威的赤誠之心。

潛心翻譯的日子苦悶而清貧,在他給宋清如寫的信里,隔三差五便可看到關於「借錢」和「飢餓」的字眼,甚至他最喜歡的「暴風雨」劇組來上海演出,他都因為門票昂貴只能忍痛放棄。

在那段寂寥艱難的時光,他唯一的欣喜便是宋清如的回信。他稱呼她為「傻丫頭,無比的好人,小姊姊,我們的清如,妞妞,昨夜的夢,女皇殿下」,在落款上稱呼自己為「一個臭男人,你腳下的螞蟻,快樂的亨利,羅馬教皇,醜小鴨,牛魔王」,用各種饒有趣味的名字,興緻滿滿地說著甜膩的情話。

一封封信猶如戰火中飛舞的蝶,穿梭在濃情織成的網裡,結出潔白堅硬的繭,足以抵禦世事風霜。

04

宋清如是敢於以絕食抗婚的新式女子,她認為婚姻是愛情的終結,瑣碎日常會將所有心動隱去,直至消磨殆盡。因此,儘管如此相愛,朱生豪與宋清如遲遲未步入婚姻。

戰爭形勢愈加嚴峻,日寇的掃蕩越來越頻繁,亂世之中,宋清如只得隨家人逃難到四川,在縣裡做教師。而朱生豪仍留在上海,艱難地翻譯著莎翁的巨作。譯完《暴風雨》後,他把手稿寄給宋清如,讓她做第一個讀者。

當莎士比亞第一卷終於翻譯完成後,朱生豪滿心期待地交給書局印刷。但八一三淞滬戰役倏然席捲中國大地,身處要地的書局未能倖免。朱生豪耗盡無數個日夜翻譯完成的巨作瞬間被罪惡的火苗吞噬,唯一搶救出來的,只是一隻破舊的藤箱,裡面有一本磚頭厚的莎翁英文原著,和兩本快被翻爛的英文詞典。

他一聲不吭,咬著牙,握緊拳頭。

彼時戰爭形勢已經十分嚴峻,上海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心血被毀的朱生豪情緒低沉,鬱鬱寡歡。在這個時候,一向羞澀的宋清如主動來到上海,捧著那份火熱誠摯的情感,用熾熱的語言表達愛意。

亂世中,他們彼此相依,宋清如勻給他力氣,他整頓精神,兩人並肩在亂世中踽踽前行。

05

1942年,他們成婚。宋清如開始相信,如果選擇成婚是為了更好的陪伴彼此,那婚姻絕不是墳墓。

(朱生豪與宋清如)

婚禮簡陋到了寒酸的地步,連新房,都只是一間八平方米的破舊小閣樓。婚禮上,朱生豪的恩師贈與「才子佳人,柴米夫妻」八字,這成為他們動亂一生的真實寫照。

婚後,為了能夠讓朱生豪全心翻譯,本為富家小姐的宋清如從附近洗衣店拿回衣服,日夜縫補清洗,補貼家用。已有身孕後,宋依然挺著大肚子整日操勞,冬日裡,手指紅腫,掌心開裂。

朱生豪不忍,請求她幫忙一起翻譯莎劇,想藉此讓她少受勞累。宋清如搖頭拒絕,「我不行」,她說。

這當然是借口,早在之前,宋清如就已經在當時頗負盛名的雜誌《現代》發表過數篇詩文,甚至連中國意識流的代表作家施蟄存,都評價她「有不亞於冰心女士之才能」。

為了支持朱生豪的翻譯,她放下筆,忽略自己颯颯作響的才華,壓制夢想,在貧寒的生活里,為他煮羹,為他抵擋霜雪。

06

家裡貧窮到揭不開鍋時,有人勸說才華橫溢的朱生豪去鄰縣謀個官職,應付生計。一向性格溫和的朱生豪竟然動怒,用力拍著桌子說「哼,要我到日偽漢奸那裡去求情討飯吃,還不如到姆媽那裡去吃西北風!」

他於是更加發奮翻譯,常常是發覺黎明到來時,才驚醒似的吹熄油燈。

在超負荷工作下,朱生豪的身體開始出現問題,卧病在床的時間越來越多,他只能一邊和病魔決鬥,一邊拚命翻譯。由於藥物緊缺,朱生豪的病情愈加嚴重。

1944年冬天,朱生豪因肺結核去世,臨終前,他握著清如的手,低聲呼喚說,「清如,我要去了。」

那年,他三十二歲,和宋清如結婚兩年,他們的兒子朱尚剛,剛滿周歲。

那個說著「醒來甚是愛你」的人,再也無法醒來。

07

在冷清的歲月里,宋清如秉著那盞叫做朱生豪的燈,獨自撫養兒子成人,用自己餘下的時光,為他繼續編織那個光輝的夢。

她謄寫整理朱生豪的莎劇譯稿,給各大出版社寫信,請求他們出版。2010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莎士比亞全集時,稱朱生豪是「成為播沙翁文明之火的普羅米修斯,成為譯莎事業的英雄和聖徒」。

她搜集朱生豪寫給她的信,結集出版,名為《寄在信封里的靈魂》,於是人們得以見到諸如「我是,我是宋清如至上主義者」、「與舉世絕緣的我,只有你能在我身上引起感應」、「我一天一天明白你的平凡,同時卻一天一天愈更深切地愛你」的情書,將朱生豪譽為民國時期最會寫情書的人。

她將朱生豪作品出版的全部稿費,捐給朱生豪的母校秀水中學和嘉興市的慈善事業,把整理好的親筆譯稿也捐給政府。

08

在嘉興市郊朱生豪與宋清如合葬的墓志銘是:「要是我們兩人一同在雨聲里做夢,那境界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聲里失眠,那也是何等有味。

那來源於一封未曾寄出的信,是宋清如回娘家,朱生豪想念難耐時寫下,又恐打擾妻子與父母團聚,因此遲遲未寄出。

朱生豪和宋清如初遇時的低頭淺笑,最終化為戰亂時的勇敢表白和貧寒時的生死相依,愛意是一隻流暢的筆,將一世一雙人寫成一封絕美的情書。

正如朱生豪在書里所說:因為我們和我們所愛的人終有一天會分手,因此在我們尚在一起的時候就得儘可能地相愛著。

我們的愛雖不能延長至於永劫,但還可以擴大至於無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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