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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父母反對我執意嫁給意中人,誰知婚後不久我便家破人亡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衛好時| 禁止轉載

1

1937年,丁丑年,也就是民國二十六年。

人人都知曉白公館有位小姐名叫白夕鶴,父親是擁有軍權的白司令,母親曾是驚艷上海的名伶,因遇上白父所以心甘情願地放棄自己事業在家相夫教子,白夕鶴還有一個比她年長兩歲的哥哥,名喚白夕城,留洋歸來後便去了洋行做事。

「真不知道那位白小姐怎麼想的,放著好好的親事不要,跟家裡人置氣跑去歌舞廳當歌女……」在一個茶攤位上,有幾位在碼頭做事情的工人躲在那兒乘涼,手裡拿著份今日剛印出的《申報》,看到佔據著大部分版面的白夕鶴,忍不住八卦幾句。

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驀然出現,他戴著一頂圓邊帽,把他的大部分臉都遮擋了起來,讓人看不真切他的樣子。他坐在鄰近那幾位工人的位子上,問茶攤老闆要了碗涼茶。

「不知要娶她的人是誰,就怕是那位長得歪瓜裂棗,把白小姐嚇跑了罷?」幾位工人都禁不住大笑起來。

男人伸手優雅地把帽子取下來,丰神俊逸的臉顯露出來,嘴角抹開一絲笑意,緩緩開口問他們:「你們看我長得如何?」

「葉……葉大少好……」那幾位看清他們旁邊坐的人是誰後,都驚慌了起來。此人是葉幫的大少主——葉鈞瀾,是葉老爺子最寵愛的一個兒子,幫會底下最重要的碼頭以及開的幾家酒樓和歌舞廳都交由他管理。

葉鈞瀾站起身,臉色慍怒,自家工人竟躲這偷懶:「你們幾個曠工,去督工那自領責罰,如果還有下次就別幹了!」

「是,多謝葉大少!」幾位聽到這話慌忙向葉大少道謝,至少他沒有讓他們直接滾蛋,個個家裡都是有妻室和父母的人,丟了工作就等於要了他們的命。

其實葉鈞瀾本不是如此易怒之人,現如今太陽毒辣,幹活累了在此小憩一會倒也無妨,只是那些工人說的話令他有些不快。

因為他們口中要娶白小姐的人,就是他葉鈞瀾。

白夕鶴從小接受的就是新式教育,對於指腹為婚和父母之言媒妁之約都極為鄙夷,她一直都覺得愛情和婚姻應該是自由的。

「如果葉家公子真想娶我,那便自己來追我,我若動心了自然心甘情願嫁與他。若在這期間,我沒有喜歡上他,還希望爹爹讓小女給您另擇一位女婿!」

白夕鶴這番話卻惹怒了白司令,老爺子一氣之下說了幾句重話,白夕鶴性子也足夠倔,第二天一早就拖著一個小箱子,身上揣著私房錢離家出走了。

沒幾天,白司令就從報紙上看見自己的女兒在葉家的一家歌舞廳成了名歌女,並且一夜躥紅。本來想帶人去把白夕鶴五花大綁捆回家的白司令卻改變了主意,他把消息透露給了葉老幫主,葉老幫主對這門親事很是滿意,雖然或多或少帶著些利益關係,但兩家門當戶對,兩人也是郎才女貌,只是無奈白小姐不肯嫁。

當葉老幫主知道白夕鶴在自家開的歌舞廳當歌女時,立刻停了葉鈞瀾的所有工作,派他去追媳婦兒。

2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葉鈞瀾還未踏進自家的歌舞廳,隔著門就聽見裡面傳來柔和細潤的歌聲,他重新戴上帽子,帽檐壓得很低,他並不想被人認出來,畢竟被自己父親派來追媳婦這件事情也不太好到處張揚,可他殊不知這事早已經人盡皆知。

葉鈞瀾在舞廳尋了個位置,歌舞廳的服務小生給他奉上了茶水和瓜果兒。

葉鈞瀾剛端起茶來,隔壁一位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副金絲眼鏡的男子就出聲向他打招呼:「葉大少,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白少爺,嗯,很好……」葉鈞瀾反應過來發現他是白夕鶴的哥哥白夕城。在此之前,他們兩個曾經在業務上有過合作,倒也不陌生。很顯然,白夕城這是剛從洋行下班匆匆忙忙趕過來的,連公文包和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換。

此時台上一曲已唱畢,稍作調整歌聲又響了起來。舞台中間的白夕鶴身著一條暗黑色的短開叉旗袍,頭上戴著黑色頭紗,用一個紅色的玫瑰髮夾固定著,整張臉只剩下一張紅唇露在外面,手上還戴著遮擋到手肘的黑蕾絲手套。

一個人的乾的行當有高低貴賤之分,可氣質是騙不了人的。白夕鶴身上沒有一點兒屬於風塵女子的俗氣,雖有頭紗遮擋,她的面容看得朦朦朧朧,卻是一個美人無疑,還帶著與其他歌女不同的出眾氣質。

白夕鶴在台上專心唱著歌,眼睛的餘光早已瞥到了坐在中間位置的白夕城和葉鈞瀾。她對自家的哥哥還是很尊重的,兩人都是同齡人且接受的教育也所差無幾,對於她這次任性的舉動,整個家怕也就白夕城能說上兩句話了。

而對於葉鈞瀾,白夕鶴的眼裡儘是厭惡和不耐煩。他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但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尤其是知曉與她訂婚的人是他後,白夕鶴對他的印象就更差。

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

彼時白夕鶴剛和他哥哥留洋回來,暌違甚久的家在記憶中已經模糊。她問白司令要了些大洋,準備拉著她哥一起去各處逛逛。但白夕城腦子裡面只有他的書和工作,便沒有同她一起去。

無人管束白夕鶴後,她骨子裡的頑劣性就展現得淋漓盡致。換上一套嫩粉色的洋裝後,白夕鶴便去了那紙醉金迷,聲色犬馬之處——十里洋場。

周圍儘是些金髮碧眼的英國人,對剛回國的白夕鶴來講,英語大抵是要比中文熟絡些的,加上她的身份倒也沒怎麼吃虧,而且這邊的洋貨應有盡有,脂粉首飾挑得她眼花繚亂。

白夕鶴在十里洋場逛到意興闌珊方作罷。走到半路發覺肚子餓得咕咕叫,一摸身上,才發覺大洋已經全部變成她手中袋子里的胭脂和項鏈。

她來到一家飯館兒的門口,心裡想這偌大的上海城人人皆知她白夕鶴是白司令的女兒,賒一次賬應該不礙事的,於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一家餐館。

她大快朵頤,直到服務生帶著賬單來到桌前,氣定神閑的白夕鶴臉上才泛起一絲慌亂。

「白小姐,不好意思,我們老闆規定無論是誰都不予賒賬。」

白夕鶴拎起她在十里洋場買的脂粉首飾想遞給服務生小哥:「這樣啊,要不我把這些都給你,比這頓還貴幾塊大洋呢!」

「不好意思,這裡不接受物品抵押。」服務生臉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那,那怎麼辦……」白夕鶴用雙手捂住臉拚命擠眉弄眼,想讓自己滴些眼淚出來。

白夕鶴在這拚命拖時間,然而那服務生卻也不急,像座雕塑一般死死盯著她。

「怎麼辦?去後面洗盤子!」有腳步聲從白夕鶴的背後傳來,白夕鶴心裡篤定來者不凡,因為這是皮鞋摩擦地面才會發出的聲音,她在家裡經常能聽到。

果不其然,此人就是這家餐館的老闆葉鈞瀾。

「喂!你仔細看看我是白公館的大小姐,錢明天就可以付給你,通融一下不行嗎?」白夕鶴也急了,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對著葉鈞瀾吼了一嗓子。

「這裡姓白的人這麼多,每個人都說自己是白公館的小姐公子,那我這裡豈不是要關門大吉了?」葉鈞瀾不免覺得面前這個小姑娘有點好笑。

白夕鶴被葉鈞瀾的這句話氣到缺氧,她拚命吸氣呼氣調整自己的情緒,最後露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笑,開口還頗有一絲討好的意味:「老闆,那我是不是只要去刷盤子這頓飯錢就算我付了?」

「嗯,洗到有人來幫你把錢付了你就可以走,沒人來你就在這刷一輩子!」

白夕鶴咬牙切齒地從嘴裡蹦出這句話來:「行,那麻煩請您的手下給白公館帶句話。」

葉鈞瀾回給她一個較為禮貌的微笑,隨後按照她的要求遣人去帶話,其實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一頓飯錢,只覺得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很有意思,想要多逗逗她罷了,即使沒人替她收拾爛攤子,明天一早他也自會派人把她送回去。

白夕鶴被服務生帶到廚房後面,大理石砌成的洗碗池旁堆著沾有各種殘羹的碗碟。她上前拿了一個盤子,「砰」的一聲砸到地上。

「不信是吧?洗碗是吧?行,我摔給你看!」

在外頭的葉鈞瀾聽到「噼里啪啦」的聲音立刻沖了進去,看見白夕鶴在那裡很開心地摔盤子。

「我的姑奶奶,停手!」葉鈞瀾著急了,剛遣過去的人已經跑回來告訴他,在他面前撒潑的的確是白公館的大小姐無疑,「飯錢有人幫你付了,你可以走了!」

「哼!」

白夕鶴走出去,看見她哥哥白夕城站在門口等她,她繞過桌子撲進了哥哥的懷裡。

「舍妹不懂事,還望葉大少多多包涵,飯錢以及損壞的盤子錢皆會如數賠付。」白夕城看向葉鈞瀾,眼神中飽含著歉意。

葉鈞瀾揮揮手,嘆了口氣:「你我之間……無須多言。」

沒想到這事沒多久,他就接到自家父親送來的訂婚書,一看竟是那日大鬧餐館的白夕鶴,臉瞬間耷拉下來,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婚姻是沒辦法選擇的,一切都摻雜著利益合作。

「不知葉大少屈尊來此作甚?」此時已唱完兩曲的白夕鶴去後台換了身鵝黃色印花旗袍,腰部還覆著薄薄一層紗,手套和頭紗均戴著,她走到葉鈞瀾的面前,用極諷刺的語氣揶揄道,還斜睨著眼瞥他一眼。

「小妹,你好好說話!」

「白小姐,上次多有得罪,請你……」葉鈞瀾知道,他必須娶到白夕鶴,這是對雙方都好的事情,所以暫且服軟依從面前這位大小姐才是上策。

白夕鶴拉住白夕城的手臂,借力坐到了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葉鈞瀾:「哥,你別管,是他要娶我,葉大少,可是第一印象可不太好改變喔!」

她摘了朵桌子上花瓶中開得正歡的紅玫瑰,遞至鼻尖嗅嗅,隨後拋給葉鈞瀾,「再美的玫瑰都有刺,看你怎麼拔乾淨……」

「在下不勝榮幸。」女子身上的清香配著玫瑰朝他襲去,這一連串的動作把從未涉足過情場的葉鈞瀾的臉撩紅了。

3

自那日後,葉鈞瀾為了把白夕鶴追到手,索性就在歌舞廳的附近租了套房子。歌舞廳里一有白夕鶴唱歌的場次,他沒有一次缺席的,唱畢,一籮筐一籮筐的鮮花往裡送,但白夕鶴並不是容易被打動的人,何況對方還和她有過節。

「扔出去,或者你們分了吧……」白夕鶴看著滿是花籃的化妝間,感到有些煩,她無奈地搖搖頭,忍不住在心裡腹誹:「葉鈞瀾那廝長這麼大怕是從未追過女孩子吧?真是蠢死了……」

剛在心裡埋怨完,主角就來了。

這次葉鈞瀾沒有戴帽子,在微暗的燈光下,白夕鶴卻將他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丰神俊逸的模樣梳著一個大背頭,倒是顯老了些,一身黑色的西服卻襯得他的氣質,不知是不是因為暗黃色的燈光,他裸露出的皮膚是小麥色的,是個能令女人著迷的傢伙。

「你以前追過女孩子嗎?」白夕鶴坐到自己的椅子上,開始卸妝。

「沒有……」這大概是葉鈞瀾活了二十幾年感覺最挫敗的一次。

白夕鶴臉上的脂粉已經卸乾淨,五官精緻配上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雖沒有撲粉時那麼白皙,但她的肌膚卻也是吹彈可破,還覆著一層金色的絨毛,嘴唇不抹胭脂後蒼白了不少,宛似大病初癒的病人剛出院時的模樣,是個清秀美人。葉鈞瀾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似將要破繭而出的蝴蝶那樣蠢蠢欲動。

「葉鈞瀾,你家餐館為何不能賒賬?」白夕鶴和葉鈞瀾面對面坐著,逼仄的化妝間充盈著尷尬,白夕鶴思前想後,她還是過不去這個坎。

葉鈞瀾早料到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來之前就已經備好答案。「不怕你笑話,在你之前是允許的,但是那幾位可沒你那麼誠實,賒賬一次也就罷了,之後越來越囂張,到最後索性就跑了,你叫我如何再敢讓別人賒賬?」

「算了,看在你送了這麼多天花的份上,破財費力這茬過了,但我給你提個醒啊,換個方式追女孩吧。」白夕鶴聽到這回答,忍不住用手掩嘴,兩眼彎彎露出笑意來,葉鈞瀾這個人也挺有意思。

「真那麼差勁嗎?」葉鈞瀾鬆了口氣,這事翻篇一切就好說了,不過他似乎更頭疼如何把白夕鶴追到手。

白夕鶴快速地點了點頭:「很差勁……」

葉鈞瀾有好幾日沒有去找白夕鶴了,說實話,白夕鶴很不習慣葉鈞瀾沒給她送花的日子。這幾天她唱歌時也懨懨的,提不起精神,回到化妝間後就望眼欲穿地盯著門,看葉鈞瀾會不會從門後面出來送她一大束捧花,大抵是時間久她已經習慣被鮮花堆滿的化妝間。

葉鈞瀾是去找白夕城取經了,他從白夕城口中套出白夕鶴很多的事情,從她小時候了解到現在,知道她喜歡的不喜歡的,知道她是個倔性子卻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而最根本的是她還是個女孩。

白夕鶴又有葉鈞瀾的消息了。幾日不見,他似乎腦子開了竅,花只送一小束,上面會有一張特別精緻的卡片,都是葉鈞瀾從書上抄來的情話,中午會差人送來飯食,裡面絕對找不到一根蔥,因為白夕鶴不喜歡。日暮時分他會準時開車到歌舞廳的門口,連哄帶騙地把她拐上車,帶她去僻靜的巷弄,和她聊一些趣事。

葉鈞瀾堅持了整整大半年,白夕鶴的心終於有些許鬆動了,至少帶她出去葉鈞瀾再也不用想什麼借口。看她與自己聊天時,偶露出的羞赧之色,葉鈞瀾做出了個決定。

4

「三日後日暮時分,初見之地靜候佳人。」白夕鶴和往常一樣等著葉鈞瀾帶她去散心,等了約莫一個時辰,只等來了一小束黃玫瑰花,上面有一張精緻的卡片,底下籤著她心心念念的名字。

因歌舞廳老闆與白司令是舊識,所以白夕鶴自離家出走之後一直住在歌舞廳給她安排的屋子裡,收到葉鈞瀾的卡片後,便收拾一番回了家,在歌舞廳唱歌的薪資她也沒要,盡數分給和她一起唱歌的姐妹們。

「爹,對不起……」白夕鶴看她爹的臉色不是很好,就主動跪在地上向他認錯。

「你回來就好,和鈞瀾那孩子好好過日子聽見沒?」白司令依舊嚴肅,說完這話外頭便有士兵跑進來在他耳邊說著什麼,聽了一小會兒白司令的臉色愈加難看起來,「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找你姆媽,我要出去幾天。」

「爹爹慢走!」白夕鶴長吁一口氣,好在父親沒有用家法伺候她,如果明天手臂上全是傷痕怕是沒法見葉鈞瀾了。

白夕鶴滿心歡喜地上樓回自己的閨房找明日要穿的衣服,剛試上一件白色洋裝,她的姆媽就推門進來了。

「囡囡,明日葉家那位估計是要和你求婚,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姆媽,我當初既然堅持自由戀愛就一定不會改變這個想法,始初我確實不喜歡葉鈞瀾,可我離家幾個月他就追了我幾個月,雖然俗氣了些,但這人也挺有趣的。」白夕鶴說這話的時候,沒發現自己的臉色酡紅,帶著些少女情竇初開的意味。

「只要你不委屈了自己就好,姆媽來給你挑衣服吧。」

硃砂紅的朝霞鍍著一層鎏金鋪滿整片天,天色慢慢暗沉下來,金玉似的太陽還沒完全隱褪於地平線後。

姆媽給白夕鶴挑選了件非常傳統的旗袍,一條喬其立絨琵琶襟黑色短開叉荷葉袖旗袍,鑲緄著一圈金絲線,女子玲瓏曼妙的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

白夕鶴去離家最近的理髮店把頭髮燙卷了一下,出門前她還特意描了自己的細眉,塗了些許脂粉把臉上的痘兒給遮住,緋紅色的胭脂抹在嘴唇上更顯她膚如凝脂,像那純白無瑕的碧玉似的。白夕鶴在街上招手喊了輛黃包車,坐在車上那種顛簸的感覺和她現在的心情竟是如此相近。

白夕鶴來到餐館門前,發現門是緊閉著的,裡面沒有一絲燈光。她上前輕輕叩了三下門,突然「啪」的一下門開了。雖然疑惑,但她還是走了進去。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低沉的聲音在黑暗的環境中緩緩響起,白夕鶴一驚,卻不知被誰推了一把,撞到一人的懷裡,那人用手抱緊了她。

「嘶,開燈吧。」白夕鶴被這樣緊抱著十分不舒服,何況她根本不知道抱她的人是誰,試了好幾次她都沒有掙開那個懷抱,她一急用腳下的高跟鞋摸索著,逮著一隻腳就踩了下去。

滿室燈光亮起,白夕鶴才看到這個屋子裡有不少人,葉鈞瀾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正扶著擦得鋥亮的桌子,臉上表情令人難以捉摸,白夕鶴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花大力氣去踩的人是他:「葉鈞瀾?」

「夕鶴啊,你之前問我會不會唱歌,今天我唱的怎麼樣?」葉鈞瀾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也同時讓除白夕鶴的其他人都下去。

「嗯,客觀說不怎麼樣……」

「喂,你踩我這麼重一腳,誇我一句有這麼難嗎?」

「對,很難的。」

因為疼得厲害,葉鈞瀾額頭上不停沁出細密的汗,白夕鶴從袖口拿出一條綉著梅花枝的手絹抬手給他擦汗。葉鈞瀾卻一把抓住她的細藕嫩臂,放到自己的左心房處,另一隻手不再撐著桌子,伸到西裝口袋裡摸索半天掏出了一顆鑽戒。

「白夕鶴,你願意嫁給我嗎?」

「你把歌唱完,我考慮考慮。」白夕鶴粲然一笑,趁葉鈞瀾不注意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她撿起掉在地上的麥遞給葉鈞瀾。

葉鈞瀾又重新唱了起來,唱畢,他看見白夕鶴把攥在手裡的戒指帶到了右手的無名指上,還得意地朝他招招手。

戒指上那顆鑽在燈光下更為明亮,折射到眼睛裡時卻略微有些刺眼。

5

今日份的《申報》刊登的是白司令之女與葉幫主之子的結婚告示。幾個月前兩家訂婚的消息剛放出,就沸騰了大半個上海。白司令是誰?擁有全城最大兵權的人。葉幫主是誰?壟斷全城百分之七十產業的人。

婚禮是西式的,白夕鶴穿著一身蕾絲拖地婚紗被她父親攙扶著一步步朝葉鈞瀾走去,葉鈞瀾身上是一身黑色的西服,兩人十分般配,是對璧人。

「恭喜白小姐和葉少爺喜結連理,在下不請自來,失禮了。」兩人剛交換完戒指,就看見幾個穿著軍裝的人邁著整齊的步子朝他們走來,聽這口音似乎不是中國人。

「佐藤少佐,別來無恙啊。」白司令看清來人後,神色泰然地走過去,臉上硬擠出一點笑,附和著這位日本軍官。

「在下不是有意打攪,不過軍令難違,還請白司令賞臉跟我去見大佐一面。」佐藤少佐的中文非常流利清晰,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白司令這一去啊,回來怕是要變身份了。

婚禮繼續,餐桌上的菜已經上齊,但在場的所有賓客皆失去了食慾,而白夕鶴在白司令跟著佐藤少佐走之後,一直心神不寧。葉鈞瀾沒有法子,便一直在一旁陪著她。

「鈞瀾,怎麼辦,要是……要是……」她白夕鶴雖然任性但她是個孝順孩子,父親在日本人手裡,他們可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

「沒事的,我在,我一直都會在。」葉鈞瀾把白夕鶴摟在懷裡,今日是他們大婚的日子,卻出了這樣的事,實在令人糟心。

自那日白司令被帶走以後,白夕鶴已經兩個月沒見著她父親了。就在這幾天,日本大批部隊進城,自北平淪陷以後,上海城也開始動蕩起來,許多聽到風聲的人都紛紛拾掇起行李來,帶上全部家當準備坐游輪逃往別處避難。

「鈞瀾,你忙你的,不用一直惦記著我。」葉幫主,也就是白夕鶴的公公,年事已高,在兩人完婚後就把所有工作都交給了葉鈞瀾。即使再忙,葉鈞瀾每天晚上都會回家,陪她吃飯看書,盤腿坐床上聊心,時不時撩撥一下白夕鶴,情至深處便是一夜旖旎。

「那你記得按時吃飯睡覺,爭取早點兒給我生個大胖小子。」葉鈞瀾說完就上去吻白夕鶴。

「別鬧……」

門外響起煮鶴焚琴的敲門聲,葉鈞瀾按住白夕鶴讓她坐好,他走過去開門。只看那小廝哆哆嗦嗦的,神色十分慌張,他往裡看了一眼,才把嘴湊到葉鈞瀾的耳朵旁。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葉鈞瀾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回白夕鶴的身邊。

「夕鶴,我接下來跟你說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原題:《夕鶴》,作者:沈洲嶼。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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