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變化會促成戰爭？

最新 04-17

2007年至2010年間，位於中東的敘利亞發生了該國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旱災，肆虐的災害對當地農業造成了毀滅性打擊。大約有150萬人從受旱災影響的郊區逃亡到城市。到了2011年3月，動蕩不安的社會局面終於釀成了內戰。有研究人員表示全球變暖促成了這場旱災，並因此間接加劇了衝突局勢，最終觸發了武裝叛亂分子與阿薩德政府間的全面內戰。

持續近4年的乾旱，使大約150萬人從受旱災影響的郊區逃亡到城市。圖片來源：belovedplanet.com

氣候變化與戰爭

有一項發表在《美國國家科學院刊》上的研究，記錄了該地區一個世紀以來氣溫不斷升高、降雨量逐漸減少的趨勢。構建氣候模型時只有在將人為溫室氣體排放量考慮在內時，才能重現所觀測到的趨勢，這份報告的研究者由此認為全球變暖對近期旱情起到了助力作用。

氣候變化並不是導致這場衝突的唯一因素。不過，論文第一作者，加州大學聖芭芭拉分校的氣候學家科林·凱利表示：「有充分的證據表明，全球變暖對這一地區產生了影響，而且最近一段時期的乾旱可部分歸因於這種長期的氣候變化趨勢。」

激烈的科學爭論

這項研究為「氣候變化是否會影響人類衝突」這一激烈的辯論又添了一把火。2009年時，同是《美國科學院院刊》上的一項研究發現，全球變暖會使非洲武裝衝突頻率上升。2013年，《科學》上一篇對60項研究進行了分析的論文表明，氣候變化在極廣的時間與空間範圍內，都與衝突局面相關。不過，尚未有研究描述氣候變化導致衝突背後的機制，這一缺陷使政治學家們堅持認為，是一系列複雜的因素混在一起，才最終促成了動蕩的社會局面。

發生戰鬥衝突後的城鎮。圖片來源：sofrep.com

華盛頓特區的氣候與安全中心主任弗朗西斯科·菲米亞說道：「我不認為會有人聲稱，氣候變化是造成衝突的直接原因。不過，它會進一步加劇那些可能造成衝突的因素。」他同時補充道，這項對敘利亞進行的新研究結果讓人擔憂，因為氣候模型預測該地區的乾旱情況會在未來十幾年內會進一步加劇。

在同類型研究中，這是第一個針對現代的、正在發生中的戰爭的。凱利表示，他的團隊之所以關注敘利亞衝突是因為有一系列詳細記錄的連鎖事件：乾旱導致該國東北「糧倉」地區崩潰，約150萬人被迫遷往城市地區，而這裡早已被快速增長的人口和大量湧入的伊拉克難民擠得滿滿當當。

在各種社會衝突中，大量民眾流離失所。圖片來源：utlookaub.com

這種情況使得人們對「地下水管理不善」，以及「向水資源密集型作物（比如棉花）傾斜」的政策的不滿情緒不斷滋生。雖然促成起義的主因可能並非是對自然資源的管理不善，但是菲米亞表示「乾旱導致了明顯的社會動蕩」。

沒有乾旱，就沒有衝突？

一些人則認為政策失誤產生的影響才是最大的，而不是氣候變化。馬薩諸塞州伍茲霍爾海洋研究的環境統計學家安德魯·索羅認為，這一研究在氣候與衝突關係的爭論中作出的貢獻非常小。「沒有這場乾旱時，這裡不早就有暴力衝突了嗎？而這個問題你沒法回答。」他說，「我們沒有模擬那種氣候情況的模型。」

菲米亞承認，收集能夠回答這一問題的資料，哪怕是定性資料，都是很困難的。原則上來說，如果詢問人們是否由於乾旱而加入叛亂，的確能提供一些觀點，但他們的答案恐怕也只是些捉摸不定的集體政治記憶（針對某個或某些政治事件而在一個群體內所共享或構建的雷同記憶）。「這場政治運動已經被神化了，人們加入的理由也改變了，與之相關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了。」菲米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