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的孩子,各有各的好。而你,是獨一無二的。」
你好,我是意公子。
今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上了新華社的頭條,有點緊張。這個訪談視頻講的是我們創辦意外藝術的經歷,主題是做自己。
這個主題,是新華社的夥伴們聽完了我們曲折的創業過程後,最大的一個感受。
做自己,其實很多時候是一句正確的廢話。
但當你真的在人生中兜兜轉轉、迷茫無助的時候,你才會真的發現,「做自己」的力量,遠遠比你想得大得多。
天下三大行書,全部是「做自己」
你會發現,它們竟然有一個不約而同的特質,就是:都是草稿。
草稿的意思是:你在一個最鬆弛的狀態下,最「自己」的狀態下所寫的東西。
我們來看「第一行書」的作者王羲之。他就是在最「放飛自我」的時候寫下了《蘭亭集序》。
《蘭亭集序》神龍本,故宮博物院藏
《蘭亭集序》是王羲之在一次歡快的宴會之後,給一個雅集所做的序。
東晉時期的一個三月初三,上巳節。這天,王羲之攜好幾十位朋友一起去一個叫做會稽山陰蘭亭的地方,舉辦了一場露天的party。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能相聚很難得啊,當然一定要做點什麼。單純寫詩喝酒也沒有意思,不如大家一起來玩「曲水流觴」。
文徵明《蘭亭修禊圖卷》
所謂「曲水流觴」,是將上好的紹興黃酒,溫好了倒進一種專用的木製酒杯里,將杯子放在溪水的上游,鬆手,任它漂流。因為溪流彎曲,水的天然之力會讓它自然漂流。有些地方呢會停滯或者打轉,酒杯在誰的面前打轉或者停下,誰就得即興賦詩,這就是曲水流觴。
「曲水流觴」結束,大家想要把詩作集合成詩集,就推選書法最好的王羲之來作序。這個時候,這麼一場聚會盡興完畢,王羲之已然是半醉醺醺然的狀態。只見他大筆揮就,放飛自我,洋洋洒洒寫出一篇《蘭亭集序》。
這篇《蘭亭集序》,在今天已經沒有真跡了。但是在沒有真跡遺留的情況下,依然被稱作天下第一行書,可見它到底有多精彩。
唐朝馮承素所摹的《蘭亭集序》據說是最像原本的,再來膜拜一下
據說,王羲之在清醒後的第二天再想寫一版《蘭亭集序》時,卻怎麼也寫不出來了。這版序,彷彿就像神給王羲之的恩賜,在他完全忘我時才能閃現出來。
說到做自己,能像王羲之一樣乘興放飛自我已經不容易了,但還有更不容易的,那就是釋放自己的感情。
我們要談的第二個人,就是在書法中釋放真摯感情的顏真卿。
大家都知道大書法家顏真卿。從小寫毛筆字,首先要練的就是四四方方厚重大氣的楷書「顏體」。所以,當我第一次知道這篇「看似潦草」的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是出自於顏真卿之手時,是很驚訝的。
顏真卿《祭侄文稿》
這篇稿其實是顏真卿在巨大悲痛的心境中寫的。他的哥哥和他的侄子在安史之亂中被叛軍殺了,只找到侄子的頭顱,他就面對著他深愛的侄子的頭骨,寫下了這篇祭文。
知道了這個故事之後,我們再來看這篇草稿。
整篇文章,有的地方濃墨重描,彷彿執筆人已經憤懣到無以復加。而有些地方,又氣若遊絲,彷彿能看見他悲痛忍淚,哽咽不已。
你看這裡「尓父」,尤其是「父」,最後一捺觸目驚心。
想想顏真卿寫下這篇文章的心情,最親近的哥哥和侄子因不肯投降被敵人無情殺死,壯烈犧牲,而之前被困在城中的時候自己的軍隊還不肯去救援。
悲傷,憤怒,無奈,痛苦…種種情緒糅合交織,一氣呵成,成就了書法史上一篇最富感情的「第二行書」。
說完了王羲之和顏真卿,我們再來看看這「天下第三行書」《寒食帖》的作者,蘇軾。
提到蘇軾,很多人心中可能都會浮現一位吃著東坡肉,享受人生的大文豪。而蘇軾最打動我的地方,卻不是他的瀟洒曠達,恰恰是他在《寒食帖》里,放下一切,在人生最苦的境遇里袒露心境的時刻。
蘇軾《寒食帖》
這篇《寒食帖》,是蘇軾45歲因宋朝最大的文字獄「烏台詩案」受新黨排斥,貶謫黃州後第三年的寒食節所作。在這之前,他是名動京師的大才子,曠達不羈,驕傲不已。而自來到黃州這個偏遠之地,所有的榮光地位全部消失,前途未卜。
但就在這樣一片凄慘傷悲之中,蘇東坡卻真的把自己放下來,發現了那個最真誠最樸實的自己。
我們來看看這篇帖,「卧聞海棠花,泥污燕支雪。」花與泥本屬不同的句子,但蘇軾在書寫上竟將它們千絲萬縷地聯繫到一起。「落花」的「花」最後一個字,跟下面一個字,「泥污燕支雪」的「泥」是連在一起。
我想跌落谷底的蘇東坡可能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把自己當花。花太過嬌貴,不能夠把自己放下來,只有當有一天你和最爛的泥土在一起也能安之若素,才能觸摸到最樸素與真摯的自我。
所以你看蘇軾這個時候的作品,書法上的《寒食帖》,文學上的《赤壁賦》,都是他與自我相遇後,留給世人最珍貴的痕迹。
我們從出生開始,就不斷在「殺死自己」
你看,從王羲之到顏真卿再到蘇軾,他們都是在最「做自己」的狀態下,完成了人生中、乃至整個書法史上最高的成就。
但是,做自己難嗎?
其實很難。
因為我們的人生,一直都活在「很不自己」的狀態里。
我想你一定和我有一樣的經歷,從我們剛出生的時候起,就聽過很多的「不能」、「不可以」。
——這個不可以吃!
——這個不能摸,臟臟!
當我們有了孩子,我們也這樣教育他們。
而這些「不」,就讓一個鮮活到來的生命,被很多框框約束住了。
在這些框框里,還有各種各樣的「硬性標準」:
——你看,別人家的孩子,都不哭。
——你看,別人家的孩子,書讀得這麼好。
這些標準本身,就像是一個工廠流水線在驗收產品一樣:某某某,一等品;某某某,殘次品。
想想,當我們被切割得成方成矩,看似恰如其分地鑲嵌進我們人生格式的時候,我們早就已經「失去了自己」。
我曾經讀過一本心理學的書,裡面講到一個概念,叫「叢林意識」與「花園意識」。
它是這麼描述的:
「在「叢林」里,我們被生存競爭、成功或失敗、形象表現的價值所左右,大家生活在一個以成功、魅力及權力為基礎的社會階層中,而主導這一切的是內在害怕和恐懼的感受。
我們之中許多人,也許是大部分的人,都在「叢林」的氛圍中長大,在壓力、緊張和比較中,總被要求要表現和被看見,好讓人評頭論足,而非單純地活著就好了。這種制約深深植根於我們成長的社會,自然而無意識地傳了一代又一代。這樣長大後,我們會把大量的恐懼和羞愧感隱藏在頭腦和身體中。自我感開始受傷,最終失去了天賦的信任和敞開。
但在「花園」中,世界應該是這樣:
每個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空間中表達他或她自己。在花園中,不管我們處在什麼樣的狀態,都是被接受的。
在這個世界中的最高價值是接受本來的面目,大家互相支持去學習愛自己,無須比較,只要盡情去發現自己的價值、發展自己的天賦就好了。」(引用自《擁抱你的內在小孩》,作者克里希那南達(Krishnananda Trobe)、阿曼娜(Amana Trobe))
而正是因為我們很多的人,自小生活在「叢林」里,我們的身體肌肉甚至已經都快要忘記我們曾經「做自己」的樣子。於是我們常常活在「別人家的孩子」的世界裡。
但誰說人就只能當一活在叢林里的樹呢?
誰說我們就不能當一朵花園裡自在綻放的花朵呢?
回想起自己被催促著要多看看別人的童年,那個時候,我真希望媽媽說一句話:
「別人家的孩子,各有各的好,而你,是獨一無二的。」
當你決定要「做自己」的時候,你就已經贏了
所以,我們再回到「做自己」這個問題。
做自己難嗎?
很難。
但絕對值得。
當初決定做意外藝術的時候,我還是一個電視台的十八線主持人。沒學歷,沒技能,沒資源,連父母一開始都是不理解的。
但五年過去,我們有了全國最大的藝術社群,有了600萬真愛的支持,我們能夠告訴所有人,藝術其實並不難。
而回顧這些年裡和我們不斷相遇的那些藝術家:不斷尋找自己風格的畢加索,衰年變法的齊白石,用一生追逐光的莫奈…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在「做自己」的狀態里,成為了藝術史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藝術如此,人生亦然。
就像蔣勛老師曾經說的:
有自信的人,充滿富足的感覺,總是很安分地,
做自己。
真的,當你決定要開始「做自己」的時候,就已經贏了。
關於這次新華社專訪
有太多的東西我來不及分享
※帶著一束鳶尾,經過麥田、湖泊、森林,墓前告訴你10個故事
※今天,你最需要的是「不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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