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栽花花不開

說起額敏縣馬熱拉蘇鄉的古老頭，那可是大名鼎鼎。因為古老頭的五個女兒個個如花似玉，女婿個個都有本事。

古老頭在家是獨子，傳承子嗣責任重大。那年代，毛主席說人多力量大，鼓勵多生。老婆就放開肚皮一口氣生了五個丫頭片子後才停止。古老頭請老夥計們吃爆炒小公雞，喝茅台酒,抽中華煙，兌現打賭的事情，古老頭仰天長嘆：天讓我們古家從此斷後，我對不起列祖列宗。

在鄉里村裡，有兒子是個很自豪的事情。可以傳承香火，幫家裡幹活；可以陪父親喝酒嘮嗑；可以下地打壩澆水，麥場灌麻袋裝車，可以拉草、蓋房子，家裡兄弟多的可以避免別人欺負還可以欺負別人，總之好處多多。

古老頭沒有兒子，不知道心裡有多少憋屈。五個丫頭倒也爭氣，一個長的比一個漂亮，可古老頭總感覺在眾人面前低人一頭。

古老頭年輕時大家喊古飛虎，好喝兩口。剛結婚那陣，雄心勃勃，和同伴喝酒嬉鬧中，給眾人誇下海口：「就憑我這身板，最少生兩個小子，等他們長大後，就有人給我買酒買肉，陪我喝酒了！」年輕的古飛虎一臉陶醉的模樣。

眾人笑：「你就吹吧！」

古老頭脖子一梗：「誰敢打賭？」

夥計大華說：「你要是生倆個小子。我請你們幾個吃辣子炒小公雞喝西鳳酒，你要是生不了兩個小子，你請我們吃小公雞喝西鳳酒。」

古飛虎大腿一拍：就這麼說定了。

回去後，吃過飯，躺在床上，摸著老婆香香微鼓的肚皮說：「香香呀！你可要給我爭口氣，我可是誇下海口了，一頓酒事小，關鍵是我們古家到我這輩就只有我一個獨苗，古家可不能到我這斷後，再說我也丟不起這個人。」

老婆香香說：「我看你八成輸定了，誰能保證一下生兩個小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古飛虎嘿嘿一笑：「我們打賭的時候沒有說生幾胎，我就不信：我這麼好看胸大腰細腚翹的香香給我生不出兩小子！」

香香：「死鬼，那你晚上可要加把勁喲！」哈哈，谷飛虎，一個虎撲……

到了分娩的日子，谷飛虎心裡七上八下，結果第一胎是丫頭。眾人去賀喜，大華要谷飛虎兌現承諾，谷飛虎辯解說，我也沒有說我一胎就生兩小子，眾人一聽也是這麼個理。可是也有提異議的：「我們不能一直等你生出兩個兒子為止吧。」

「快上桌吧，飯菜都做好了。」古飛虎的母親說道。

那天谷飛虎喝醉了揚言：「我這輩子如果真的命中無兒，我請你們喝茅台抽中華。」眾人似信非信散場。

開始寄希望於二胎，二胎還是丫頭。不死心寄希望三胎，結果三胎仍然是丫頭。無計可施的古老頭到縣上反修公社找神婆子算命。神婆子把不菲的卦資塞進兜里，眼睛一閉嘴裡嘰里咕嚕，一陣天靈靈地靈靈陰陽八卦，睜開鬼眼說谷飛虎命中有兩兒。谷飛虎聞言大喜，也不心疼卦資錢太貴了，回來重振旗鼓，每天在香香的肚皮上不知辛苦的耕耘著。

香香說：「孩他爸，你這樣不行，把身子搞垮了，兒子丫頭不都一樣嗎？」

「蠢婆娘懂什麼，能一樣嗎？丫頭能替我喝酒嗎？生不齣兒子我才垮了！」

第四胎生的時候，谷飛虎就沒敢在家呆，跑到外面老鄉家喝酒等音訊。

結果報信的過來，說還是丫頭。那天谷飛虎又喝醉了。生完四胎後，谷飛虎已經死心了，耳畔不時響起夥計玩伴的嬉笑譏諷：「什麼上輩子沒有積德呀，什麼那玩意太短呀。」

其中有一個生了兩個兒子的老黃說什麼香香中看不中用。更可氣的是生了四個兒子的祝宗對谷飛虎說（大家都喊他種豬）：「要不我們倆換換老婆試試，保證一下生兩個兒子」把谷飛虎氣的直蹦高罵娘。

那個年代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除了喝酒就是上床，避孕措施也不保險，一不小心香香又懷上了。谷飛虎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這是不是老天爺可伶我，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又對香香像第一胎第二胎一樣格外的寶貴起來，不讓下地乾重活，經常買好吃的。香香都無所謂了，樂得享受這種久違的待遇。

結果第五胎，還是丫頭，氣的谷飛虎見到香香第一句話就是：「你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娘們。」

生完五個丫頭片子的古飛虎自己死了心結了扎，背也駝了，人們開始喊古老頭。

大丫頭叫杏花，杏臉桃腮。剛上初中時書包里就塞滿情書，放學的路上經常有男生混混圍追堵截，長大後正趕上大學生吃香，找了個大學生當老師的嫁了。

二丫頭叫桃花，長的柳眉杏腮，生性頑皮。這點隨谷飛虎小時候。性格像男孩子，一天到晚風風火火，爬樹捉鳥偷瓜摘棗。古老頭經常皮帶伺候，不改其色。長大後找了個街上小混混，古老頭不同意。小混混拿著一把殺豬刀跑到古老頭家：「你不同意我把你家全殺了，我再自殺。」古老頭一看要出人命也就沉默了。小混混為了桃花爭風吃醋打傷了人，在監獄裡呆了三年。桃花等了他三年，現在混混出來，做房地產生意成了大款。

三丫頭叫菊花，鳳眉桃腮，從小文靜懂事，讓古老頭少操不少心。長大後找了個青梅竹馬的同學，不過是個工人，古老頭沒有氣死，說啥不同意，問男方家要5千元彩禮，那個年代別說五千就是五百都拿不出來，一般人結婚三五百就打發了。古老頭心想這下菊花和青梅竹馬就死心了，沒有想到青梅竹馬真的拿出5千元彩禮。結婚後第二天古老頭把5千元錢放進他的寶貝木箱子時，發現原來放的五千元不見了，準備報警，讓菊花和她娘給攔住了。原來菊花死心塌地跟青梅竹馬，香香沒有辦法，就告訴菊花，你爸存了五千元在木頭箱子里。自己想辦法。菊花那天給古老頭買了一身新西裝和皮鞋，又給古老頭買了一瓶西鳳酒。結果趁古老頭喝多時，把鑰匙偷拿出來把五千元拿走交給青梅竹馬。現在生米煮成熟飯。古老頭抱頭直呼：家賊難防，防不勝防，女兒都是賠錢貨。此時青梅竹馬和菊花雙雙跪下：「爹，你放心，我們這錢算借的，以後一定給你還。」「罷了，罷了」。古老頭在床上躺了兩天。

老四叫荷花，清純嫵媚。是古老頭找神婆子算命得來的。古老頭生氣的去找神婆子，神婆子早已不見蹤影。古老頭吸取上面三個丫頭的教訓，從小嚴加管教，荷花也掙氣。從小愛學習，一路上到清華，留學美國，定居英格蘭，找了個金髮碧眼的英國小伙，古老頭引以為榮。

老五叫梅花，長的也是清清秀秀。梅花從小就沒有看過古老頭的好臉色，好歹上面有娘和四個姐姐護著也沒有受什麼委屈。梅花長大後找了個年紀大的局長，還是二婚。古老頭氣壞了。說你一個大姑娘家找了二婚，年紀和我差不多，腦子進水了嗎？看著那個局長就不像好人，你以後就等著受罪吧」

梅花說：「他知道心疼我，從來不給我掉臉子，我要啥給我買啥」

女大不由爹隨她去吧，古老頭散手不管了。

誰知，有些事不幸言中。局長官越做越大，在外面招蜂引蝶，梅花經常孤守空房，梅花要離婚，古老頭心疼外孫，這不是你自己找的嗎？當時勸你你不聽，一頓皮鞭打的梅花死了離婚的念頭。

世事難以預料，風水輪流轉。年輕時因為沒有兒子垂頭喪氣的古老頭現在開始揚眉吐氣，風光無限。

杏花的大學生老師現在成了教授，到處講學，時不時帶上古老頭和香香出去旅遊轉轉。

桃花等了混混三年，現在混混出來，做房地產生意成了大款，在給古老頭在鄉下買了別墅，一到逢年過節就大包小包拎著高檔煙酒來看古老頭。

菊花的青梅竹馬當了工人兩年後就下海經商，現在開了好幾家賓館、飯店，還給古老頭買了輛二十多萬的小汽車。

荷花現在定居國外，前段時間古老頭和香香剛從英格蘭探親回來。

局長因為貪污受賄被關了進去，梅花又找了個處長，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孩子和古老頭香香住在一起，古老頭每天帶帶外孫其樂融融。

而那些年輕時譏笑古老頭的生兒子的老夥計，現在頭都耷拉下來。

大華每次見到古老頭開著車從外面回來就羨慕的對古老頭說：還是你有福呀！

種豬被四個兒子結婚成家搞得瘦骨嶙嶙，還不時問古老頭借錢。

老黃也好不到哪裡去，小兒子結婚，女方沒有樓房不嫁，老黃被逼的從樓房搬到平房。每次古老頭請老黃喝酒，說起這事老黃唉聲嘆氣。

如今古老頭活的有滋有味，見人就說養兒不如養丫頭，眾人齊聲附和。

隔山差五，古老頭還把幾個老夥伴叫上，拿出女婿送的好煙好酒盡興，不知那幾個生兒子的作何感想？

以上圖片均來自網路，特此一併感謝。

作者簡介：張雲峰，筆名（山抹微雲）。塔里木農大畢業，近年來，在報刊雜誌網站發表文學作品十幾萬字，崇尚真善美，追求自然本真質樸的生活，喜歡唱歌、寫作、攝影、鍛煉、旅遊。人生格言：走自己的路，給周圍送去溫暖和光亮，以積極向上的心態，面對未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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