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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離信仰,愛情還能站住腳嗎?

夢幻曲(舒曼)

中國國家交響樂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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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德國少女艾弗麗德.佩特蒂在大學課堂邂逅自己的老師、哲學家海德格爾,兩個人很快就墜入情網。

「小心肝,現在我必須跪在你的面前,拿起你奇妙的,充滿祝福的手放在我飽受內心苦痛的額頭上---」哲學家的情書寫得深沉而又肉麻。

然而,他們的結合卻面臨一個巨大難題。因為佩特蒂是基督新教路德宗信徒,而海德格爾是天主教信徒,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這樣的結合是難以容忍的。

在信仰與愛情之間,佩特蒂做出一個不同尋常的選擇。她宣布放棄新教立場,加入了天主教會。

艾弗麗德 .佩特蒂

兩個人如願以償,登上婚姻的殿堂,為兩人證婚的科瑞博神父卻深深懷疑,因為愛而寧願改變自己的信仰,這樣的愛究竟有多可靠?

近兩年後,懷著八個月身孕的佩特蒂冒著嚴寒,找到科瑞博神父,向他訴說了內心的痛苦:「我的丈夫已經失去了他對天主教的信仰,而且我也找不到我自己的信仰了。」

讓佩特蒂感到更痛苦的事情還在後面。海德格爾不斷讓年輕女性來到他身邊,和她們一起工作。身為他的妻子,佩特蒂感到很受傷。

也許我們把佩特蒂的心態歸為狹隘嫉妒,然而事實是,海德格爾的確屢次發生越軌的行為。

1945年之後,佩特蒂曾收到海德格爾多封來信。在信中,海德格爾希望妻子能夠理解自己一而再的越軌行為,聲稱自己的哲學思考需要愛的激情,若不如此,就沒有靈感。

1950年,海德格爾在美國的學生、在學術界已經名聲卓著的漢娜.阿倫特到弗萊堡拜訪海德格爾。在阿倫特到來之前,海德格爾向妻子坦白了他和阿倫特之間的戀情。在這之前,佩特蒂對此一無所知。

漢娜.阿倫特

其實,早在二十多年前,18歲的猶太學生阿倫特就把初戀獻給了自己的老師。

為了保住他們之間的秘密,海德格爾與阿倫特之間的情書要用密碼,他們的幽會也以秘密接頭的方式:敞開窗戶表示有機會,開著門暗示有危險;開幾下燈表示沒有人,關幾下燈表示有人......

海德格爾的名著《存在與時間》出版後,名聲鵲起的哲學家為了自己的前途,以一份告別信打發了把所有的愛都先給自己的學生。為此,阿倫娜差一點自殺。

然而,當她走出絕望的幽谷,開始新的情感之旅,海德格爾又給她寫信表白愛情,稱她為「我的繆斯」和「我思想的激情。」

二戰爆發後,隨著希特勒對猶太人迫害的加劇,阿倫特不得不離開歐洲,前往美國。

二戰結束後,阿倫特回到德國探望海德格爾。這一次,海德格爾逼著妻子與情人握手言歡,而他的手也與妻子和情人的手同時握在一起。

海德格爾給妻子寫過上千封信件,在他去世後,佩特蒂把這些信交給孫女,叮囑她至少要在2000年之後才開啟。

海德格爾給妻子的書信公開出版後,我們才得以獲悉這位哲學巨匠內心世界是何等的幽暗。

在結婚不久寫給妻子的一封信中,海德格爾承認自己不太明白愛的真意:「我們的婚姻意味著某種非常豐富和強健的東西,雖然它或許缺少那份愛。不過關於那份愛,我自己也無法構想出一個明確的概念。」

海德格爾雖然出生於天主教家庭,而且也曾立志獻身於神學。他卻最終離開神學,轉入到哲學領域。他雖然承認神的存在,但更看重思想的自由。他極力抵擋,想要消除基督在自己哲學思考中的印痕。

然而,為了自由而離開神的海德格爾,卻拜倒在一個叫希特勒的人造之神的膝下。哲學家居然成了一名納粹黨徒,這成了他一生洗不掉的污跡。

不在基督里,誰能得到真正的自由?離開神的啟示,誰會明白愛的真諦?

馬丁.海德格爾

海德格爾早期曾給妻子寫過一首情詩,題目是《在你之中朝向上帝》。後來,佩特蒂把這首詩遺贈給馬爾巴赫文學檔案館。在這首詩的背面,她苦澀而幽默地寫道:「這是他寫給眾多情人的所有情書的樣板。」

面對丈夫一封封充滿思辨味道的書信,在給他的一封信中,佩特蒂寫道:「海德格爾啊,你沒有沒有想過,是什麼造就了這些空洞乏味的言辭。」

看到這句話,我忽然想起了馬丁路德說過的一句話,沒有基督,智慧就是雙倍的愚蠢。

對於妻子的責問,海德格爾並沒有作出回答。作家考伯在閱讀了這些書信之後寫道:「這部選集同樣沒有回答的則是:什麼才能彌補這位理應感到憤怒的人所承受的巨大失望。」

當信仰的根基被輕而易舉抽走之後,我們不知道這位昔日的路德宗信徒靠什麼力量,來承擔愛情破滅帶給自己的不可承受之虛空。

每天一首讚美詩:《愛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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