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心嗎？這輩子也許都只是個小人物

最新 04-17

浮誇

陳奕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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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社會一段時間，難免有些心境上的變化。最近時長有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那種幾年前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也慢慢褪去，一個人裡面像是裝著兩個我，一個我渴望去體驗更多樣的生活，可以不顧現實完全遵從內心去做事，一個我則想安定平穩，就像長輩教導的那樣：年紀不小了，找個人和你好好經營自己的家庭，過好小日子不是很好嘛。

當我把我內心反覆出現的某些看似「瘋狂」或者不靠譜的想法表達出來，長輩們的反應不外乎是：不要太想當然了，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或者不值得之類的。這讓我想起一個之前聊過天的大四的學生，決定畢業之後從事和本專業完全不相關的攝影行業，違背了家裡人希望他以後做老師的意願，一直不被家人看好。

聽到我的鼓勵他很驚訝，因為家裡人都認為他不務正業。他到現在還在堅持著自己的選擇，決定畢業後就去學習，希望以後能有個自己的工作室。還說以後給我免費拍照，我說不用了，打個折就行。

「男孩子嘛，就應該闖一闖。」他笑著說。

這是一句多麼熟悉的對白。

我知道他的決定並不是為了逃避什麼或者異想天開，事實上，他已經幫過很多學校的同學拍各類照片，小有名氣，會經常研究構圖後期等，會一邊吃泡麵一邊用賺到的錢去買鏡頭。他一直在為自己積蓄能量。

想要的東西要麼看著別人享用，要麼想辦法自己去擁有它，人應該為自己積蓄能量。眼巴巴地想要，一邊在怨念一邊不做哪怕一點小的改變，是最無謂的事。就算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能夠實現，至少有這個信念感鞭策著我們往前走。

老黃不止一次語重心長地跟我說過，女強人一般家庭都不幸福的。我聽著覺得很好笑，「拜託，我沒有要做一個女強人啦！」

是啊，我從來沒想過做一個女強人啊，而且我還滿注重家庭的。初中開班會的時候，班主任問大家，你們有什麼夢想？提問到我時，我說:我的夢想是以後成為一名鋼琴家。

故事的後續是，我初一之後就沒再學琴，半途而廢。

工作前我一直想做一個記者，一個媒體工作者，即使可以做到，但殘酷的現實磨滅了我的職業理想，最後我選擇放棄。

現在的一切如我所願嗎，也不知道怎麼下定義。從世俗的眼光來看過得還行吧，長輩們都說應該感到幸福，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需要的，但人總是不會滿足於此，甚至我很慶幸自己沒有感到就這樣就很好了，塵埃落定的人生該有多無趣。

怎麼說呢，希望就算有了家庭之後，還能不放棄最初對自己的期許，還能為自己做點事吧。

我從來沒有什麼大志向，沒幻想過要做一個大人物，何況資質有限，就安心地做一個平凡人挺好。

知乎上有個貼子：你有沒有想過，你一輩子都是一個小人物？

其中有個回答是這樣的：人生還有很長，我最想知道的，不是自己未來的樣子。因為我從來不懷疑自己未來的樣子，我每天都在向著那個方向努力……我最害怕的不是自己一輩子都是一個小人物，而是每天仍然是昨天的我，沒有改變。

上個月在張學友演唱會上印象最深的也是他說的，希望自己是一個每天都能有進步的人。誰也不能保證現在所做的努力在未來會不會有回報，小人物在無數個加班的周末嘆息，在無數個白天黑夜幻想，未來究竟是什麼樣？

以前我想，只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很好，但近兩年越來越發現，努力生活的同時，通過自己貢獻的一點點價值，也是在為這個世間往好的方向前進而出了一點力。工作也好，創業也好，生活也好，謀生手段不可缺，能傳遞一種生活方式何嘗不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自從開了公眾號，時不時在上面寫寫字，會聽到有的人對我說你很文藝，是一個文藝青年云云。我的第一反應怎麼怪怪的，這真的在夸人？

世道真的變了，文青反而羞於承認自己的文藝。梁文道都說很文藝的人要裝俗才會被大家認同。看過一篇他的訪談，其中還提到了一個例子，講的是竇文濤。

「最好的例子是竇文濤，大家都說他是一個很真誠的人，很坦白，他的確是，有真俗氣的一面。可是我認識他那麼久，知道他其實也很裝。裝什麼你知道嗎？他大部分不工作的時間，都躲在家裡看書。他最喜歡研究中國書畫。他文藝得一塌糊塗。但問題是，他在電視上就是：喲，優衣庫這個，我也想搞一回啊。他就要說這種話。他絕對不透露那一面。這時候觀眾就說喜歡他，真性情，大家覺得這才叫真。但是明明你真喜歡金文的書法，不能講，你一講就裝逼。」

哈哈，我承認我笑了。為什麼不願意展現真實的一面？因為這個群體已經和這幾個代名詞扯上關係：矯情、無病呻吟、裝，因而成為容易被嘲弄的對象。前段時間的爆文《張楊導演，我愛你》更是給文藝青年招黑，尤其是女文藝青年，所以如果聽到別人拋出這樣「你真是文藝青年」的感慨，我確實一下子不懂如何反應。

扯遠了，真文青也好偽文青也罷，那只是標籤。人想要文藝起來，不是嘴巴說說幾句好聽的話就足夠，需要有能力去支撐你的這份情懷和態度，需要持續不斷地輸入和有所輸出。這種標杆人物在不同行業也已經很多，說明還是很多腳踏實地的「文青」。

如果願意堅持花時間和精力去做一件沒有經濟效益的事情，應該是最文藝的事情，這應該是值得尊重的。可以說我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但自己都不能感動自己，怎麼堅持下去。上課或者搞活動時會發現底下的人很有意思，有的人看手機，有的人埋頭看書，有的人在神遊，難免會泄氣吧，但是，只要還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你，認真地聽你講，這就值得。因為你在對他/她產生影響。

認真做好自己這輩子也許只是個小人物，那又怎樣？

堅持認真努力善良，怕什麼前路紛擾。世人頭破血流爭出人頭地，我願意這樣安安靜靜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