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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應天性的本色寫作——讀李筱詩集《行者的夜歌》

人生的旅途  (鋼琴曲)

 夜色鋼琴曲

趙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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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汪劍釗,著名詩人、翻譯家、評論家。北京外國語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出版《希望在絕望深處迸發》《二十世紀中國的現代主義詩歌》《詩歌的烏鴉時代》等多部專著;譯著有《普希金抒情詩選》《俄國象徵派詩選》《俄羅斯的命運》《勃洛克抒情詩選》《茨維塔耶娃詩集》等多部作品。

李筱的詩歌是一種本色寫作,順應天性而生髮並蓬勃地展開。由於某種不得已的情感驅使,他選擇了以分行的方式來表達五味的生活。其中,給人最深印象的是一批悲悼母親的作品。眾所周知,對於兒子來說,母親意味著永遠的家和溫暖的源泉,一旦失去,便不啻整個世界的坍塌,那徹骨的寒流不僅讓家的四壁異常寒冷,甚至引發了感受的變異,覺得陽光都是冷的,子夜也會痛哭。在詩集的開篇中,作者寫出了這樣一種殘酷的「移情」:

沒有您,門也是冷的

敲門聲不響,連風也是冷的

一個人出門想您,陽光也是冷的

——《沒有您,時光是冷的》

讀到這樣的詩句,我的心頭自是一緊,彷彿被寒意驟然抓住了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經。詩歌在「餘生的時光也是冷的」一句中煞尾,但悲傷仍在繼續。於是,我們又讀到了《嗚咽的風夜夜吹心》《媽媽,我們在黑夜的海上航行》《我要您在陽光拍窗的黎明醒著》《深夜的祈禱》《疼痛》《夤夜的風》《想念您,子夜也哭了》《生命的刻度竟如此薄情》等,詩人以近乎絕望的口吻敘說:

您的疼痛去了

我的疼痛無處安放

一些話還未來及細說

壓在心底的淚水不由紛飛

——《嗚咽的風夜夜吹心》

對於久卧於病榻上的母親而言,告別或許是一種痛的結束,但對於留在世間的詩人而言,則是更深的痛的開始。於是,詩歌就成了他綿綿不絕地傾訴和宣洩的容器,彷彿那漠然的風也有了原本屬於人的情感,為之嗚咽、抽泣,悲嘆生命的脆弱和無常。

與李筱迄今不曾謀面,但從文字中可以揣度,他必是一名多情多思的漢子。這個判斷不僅來自他對母親深切的眷念和緬懷,也不僅是對文學前輩或憑弔同輩友人詞真意切的哀悼,諸如獻給陳忠實和宗蘇的《長空寫滿了如雲的詞》和《一棵樹》等作品,更在於我讀到他感恩腳下那片土地的詩句。例如《因為麥子》一詩,非常貼切地表達了詩人與土地和莊稼的關係:

麥子倒在土地的懷裡

從一穗里抵達

一堆相愛的麥粒

依偎在一起

——《因為麥子》

倒在土地懷中的,與其說是麥子,毋寧說是詩人的靈魂,一顆漂泊的心,同時也是他對生養自己的故鄉的祝福。作為詩人,李筱善於捕捉日常生活中的詩意,讓倏忽即逝的情緒和思考定格,在寥寥數語中凸顯對生命的感悟。誠然,生活有著一定程度的重複,令人覺得單調和倦怠,但敏感的人可以從中發現細微的變化和生命的胚芽,《我們》一詩述說了對生活之愛、對卑微之物的敬畏,「而在春天,我們更像鳥雀一樣/把花朵開在家的枝條上」。

《一個人的白天黑夜》是一幅印象派風格的自畫像,作者捕捉了晨昏更迭的幾個瞬間,在「羊」 「魚」 「金子」 「山」 「河」 「星星」和「晚霞」的鋪陳中,寫出流動的生命,復以「我比朝霞來得晚些」暗示了個人的現在時。至於《距離》則是對生活之辯證法的領悟:

一片雲朵在天上

一片葉子在樹上

無數的枝條向天空延伸

雲朵的重量和顏色不斷變幻

午後,雲朵變成了無數的雨滴

他們的臉終於貼在一起

——《距離》

雲在天上,葉子在樹上,本是自然界常見的現象,而詩人的任務是要在這尋常中找到它們的非常特徵,發現其中秘密的聯繫。枝條的「延伸」和雲朵的「變幻」不斷將讀者的審美期待引向一個令人愉悅的目標,讓「他們的臉終於貼在一起」。這正是一種陌生化的寫作,讓日常事物凸顯出新鮮的美感,就像俄國形式主義理論家什克洛夫斯基所宣稱的那樣:「藝術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使人恢復對生活的感覺,就是為了使人感受事物,使石頭顯出石頭的質感。藝術的目的是要人感覺到事物,而不是僅僅知道事物。藝術的技巧就是使對象陌生,使形式變得困難,增加感覺的難度和時間長度,因為感覺過程本身就是審美目的,必須設法延長。」簡短的形式,給人咀嚼的意味卻是深長的。

就某種意義而論,自然給人的啟示是一筆用之不竭的財富。《月亮睜大眼睛讀我》是一首頗具禪機的作品:

其實,在峨眉,山有時不是山

月亮不是月亮

我也不是我

山是美麗的,傳說也是美麗的

有時,明月照亮了我

而我也會照亮月光

在中年的某天晚上

我再次讀峨眉的月亮

月亮睜大眼睛,讀我藏在內心的火焰

——《月亮睜大眼睛讀我》

相傳,唐代青原惟信禪師曾提出參禪的三重境界。他認為: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對禪略有所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待到對禪徹悟之時,看山仍然是山,看水仍然是水。李筱對這一禪語應是有所耳聞並深有領悟的,但他不是簡單地照搬和模仿,而是在詩中藉助客我的置換,讓美景成為生命的隱喻,表達了一種化入自然的欣悅,以獨到的感受設置了「月亮讀我」的場景,從而讓一個舊典煥發了新意。

顯然,詩人對山川草木的親近和由此參悟的奧秘在一部分紀游體的詩歌中有著更多的體現,它們也標示出作者更開闊的寫作走向和更具探索性的藝術追求,而在恣肆的想像中寄寓了與自然和諧共存的美好理想:

天與地牛與羊雲與水

綠的、白的、紅的海

五顏六色搶先發言

——《途經若爾蓋》

大千世界秘而不宣地存有天籟,那是撥開塵世喧囂才能領略的妙音。如此,倘若有幸得聞自然發言的時候,人就應該學會傾聽。我確信,「一生的意義因此鮮活」(《莊子塬·龜壽山》)。

2017年12月26日於北京

李筱,筆名舜天,陝西省乾縣人,公務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在《經濟日報》《中國詩歌網》《中國網路詩歌》《中國詩人》《星星》《陝西日報》《秦都》《渭水》《華商報》等中省市報刊雜誌網站發表作品近50萬字。多次獲獎。詩歌入選《2016年中國微信詩歌年鑒》《見詩如面》《星星詩人檔案2016年卷》《咸陽文學作品選2010--2015年》《根從乾州生》等多種版本。作品被中國國家圖書館、部分高校圖書館收藏。出版詩文集《如歌的散板》、微詩集《溫熱的詩行》。著有詩歌集《行者的夜歌》《李筱微型詩》《李筱截句選》、散文詩集《今夜的燭火》、新聞作品集《求實》、唐詩鑒賞集《唐詩瓊林》。

詩歌源於生活,順應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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