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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四十,他用一支鋼筆挑戰一架飛機

寫這篇文章時,我一直在聽一首歌,伍思凱的《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這是屬於我們這一代人的回憶。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

伍思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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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在案發不久就已經獲悉了上圖中的大概信息,當時同事告訴我,嫌疑人和我是老鄉。

說實話,作為一個人口大縣,我有一百多萬的老鄉,對這事我並不關心,所以也沒有過問嫌疑人姓甚名誰。

傍晚,同事胖子打電話來,說嫌疑人是建設局的。聽到這話,我腦袋轟的就炸了,我突然就意識到了他是誰。

時光回到28年前,1990年。

在那所叫東坪中學的學校,40班,有個男孩子,叫徐。

校園裡,長的好看的女生經過時,男生們都會沖著女生吹口哨,沒事找事的搭訕一下,就算搏一個嬌羞的白眼也值得。

隔壁班的女生這樣形容,如果是徐經過,她們班的幾個女生都恨不得跑出去沖著他吹口哨。

高挑的個子,稜角分明的五官,郭富城的三七髮型,叛逆不羈的氣質,徐在一大群身體尚未發育的雄性豆芽菜中明顯的與眾不同。

徐的父親是這個小縣城裡最優秀的建築設計師,家境不錯,他能把當時流行的高腰衣、蘿蔔褲穿出女生最喜歡的味道。

和他同學三年,我印象最深的,課前的唱歌時間,他被一大群女生起鬨獨唱一個,他唱的是《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唱的很好,傷心傷意的。

我們那個班普遍成績不好,不屬於尖子班,陸陸續續有人退學。

記得初三那年,徐突然鬧著不讀書了,好像是要去少林寺當和尚學武功。有的學生確實是不會讀書,所以不來了也就不來了,學校也不留,但徐是被班主任和家長好說歹說揪回來的。

班主任回憶說,她當時看徐讀書還行,數學成績不錯,如果放任他流進社會,那就太可惜了。

1993年的夏天,我們初中畢業了。

那個年代,成績好的學生通常不讀高中,初中畢業直接考中專去了。考上了中專,就端上了國家給的鐵飯碗,當幹部,一輩子衣食無憂。

我和徐都考上了理想的中專,他念的是位於湘潭的湖南建築學校,算是子承父業。

那年的夏天,我們這幫考上中專的同學打了雞血般興奮,時常混跡在一起遊山玩水,去班主任老師那感念師恩時拍下了這張照片。

班主任羅老師當時打趣,說你們這些學生,可能畢業這幾年還記得我,過了幾年影子都會見不著一個。我們連連表示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我們不一樣。

羅老師對不起,被您說中了,我們和您說的,一模一樣。

記得1994年的時候,徐從湘潭到長沙來看我。那天暴雨,他的鞋子濕透了,我的腳比他小兩個碼,但我正好有一雙大碼子的波鞋,雖然是爛的,他依然穿著一起去五一廣場玩。

兩個窮學生,嗦著最便宜的米粉,擠在三尺見寬的小床上,憧憬著等畢業了、賺錢了,要一起去買五一廣場地下商場里最貴的衣服,吃玉樓東、楊裕興里最貴的小吃,蘭花干,要五串十串的吃個夠。

但是,我們都沒等到賺錢後一起買這吃那的這一天,我們走散了。

這也是我在記憶里能夠找到的,我們作為好友的最後一次交集。

96年,我中專畢業,當了警察,他慢一年畢業,去了建設局工作。

大家都忙,都在為未來打拚,都想活成自己想要的那個樣子,就算在小縣城裡遇到了也只能匆匆打個招呼。

之後關於徐的很多事情,基本都來自於其他同學,來自於「聽說」

聽說,他98年停薪留職去了深圳打工;

聽說,他的父親過世了;

聽說,他結婚了,女方是我父母的鄰居;

聽說,他生子了,我偶爾能遇到他的岳父母帶著他的娃出門;

聽說,他遭遇情變,離婚了;

聽說,他二婚,又離了,又復婚,又生子,再次離婚。

幾年前,我在一個快餐店意外的遇到了他,或許我們太久沒有聯繫了,或許我們對彼此的生活際遇一無所知,明明曾是多年的同學好友,卻只能客氣的幾句寒暄。

他告訴我,他現在的妻子和我在同一個城市。

我們相約有時間一起聚聚,然後匆匆而別。這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面。

之後不久,發生了一些讓人意外的事情。

我們初中同學的微信群,他和我一樣,很少說話。

那天,他一反常態在群里活躍起來,在和一個男同學開玩笑時,他突然說了句:

「你陷害了我一次又一次,你還想把我害成什麼樣子?」

「別以為我不說就當我不知道,你耍的那些手段我都清楚。」

這絕不是開玩笑。一連串的話讓所有人都懵了,我私下問那個男同學,他無奈的告訴我:雖然我和徐讀書時關係很好,但他去深圳後這十多年我們基本沒有聯繫,我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

這還不算什麼,徐之後在微信群里的表現更讓人目瞪口呆。

那天,他突然在群里冒出來,指著一個女生罵:

「你到處和人說我QJ了你,你今天就把這個事情說個明白,我是怎麼QJ你的!」

雖然這年月男女之事並不稀奇,但發展到QJ的地步不去公安局報案,而是在微信群里打嘴仗,明顯就不正常了。作為同學,我們都不相信有這種事情的存在,畢竟他們一個在深圳、一個在老家,幾乎就見不著面。

群里的人鴉雀無聲,只有被指責的那個女同學到處辯解哭訴。

有人私信問徐,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願意過多解釋,只是反覆強調被那個女同學誣陷。

這件事情發生後,徐退出了同學群。

這一退,也就切割掉了多年的同學情誼。

當時我和幾個同學交流過關於徐的事情,我判斷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吸毒後產生的幻覺,一種是精神出現了問題。

畢竟曾經和很多的患有精神病的嫌疑人打過交道,我更傾向於徐屬於後者。

今天有很多的同學和我聯繫,無不驚愕惋惜。

有個同學說,徐的前妻和人提起他有妄想症,很嚴重,一天到晚提防有人害他。

有個同學告訴我,徐一直在考一級註冊建築師資格證,為了這張證,他考了二十年,好像只有兩門沒過了。為了備考,他這幾年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裡,幾乎與世隔絕。

慶幸無人傷亡的同時,所有人都在揣測他的動機,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們都不知道,這個曾經陽光率性的男孩,為什麼會變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如同我們不清楚堂吉訶德為什麼會用長矛去對抗風車。

像我們四十歲的人,歲月應該給予我們的,應該不會姍姍來遲,生活該捨棄我們的,也斷然不會心慈手軟。

我們能活成什麼模樣,或得意,或潦倒,其實心裡已然有數,只不過有人依舊心懷不甘,有人已經舉手投降。

我們很早就發現了徐精神狀態的反常,但我們都選擇了迴避。

我們都願意為舉手之勞的善意伸出援手,但如果這種幫助需要費些周折時,我們會事不關己,擦肩而過。

至少在徐的事情上,我也是這樣。

平時碼字,為了省卻一些不必要麻煩,文末我都會加上一句「純屬虛構」,但今天我會強調:全是事實。

今天寫這個,不是想為誰辯解,畢竟這麼多年了,我並沒有完整的了解過他。

我只是想收拾一些零落的記憶碎片,還原一下同學眼中這個悲哀落魄的中年男人,也藉此祭奠已被歲月沖刷得煞白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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