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的石器與火堆

相信

對親愛的自己說聲您好，您辛苦啦！

Believe

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給自己留下了什麼遺憾，想笑。

——《百年孤獨》

遠古的石器與火堆（組詩）

文/夜語

1

白毛風整整颳了一千年

巨大的蕨類植物站滿

平原、沼澤、盆地和丘陵

高原上，缺少製造冰川的雪

那些雪是另一種形態的存在

比如髒水、污水、泥水和血水

缺少一把火，能把整個高原上的石頭點著

能把整個北方的金子融化成鏡子

所有動物在天黑聚集在一起

在火焰中跳舞、交配、死亡

2

一塊石頭，從遙遠的昆崙山中脫落

一塊石頭，從憂鬱的大江大河中被淘出

一塊石頭，在千萬顆石頭中被排擠、打磨、嘲笑

一塊石頭，在烏鴉的翅膀下醒來

一塊石頭，在男人的手中成為英雄

又在火焰中成為刀、成為斧、成為食物

3

天亮了，雨停了，豹子來了

女人被掛在垂死的樹枝上

石頭在瘋狂生長的雜草中生鏽

羊的骨頭、糞便、毛髮

正在變成北方的金子

這些厚重、不齒、艱難的存活

在火焰中被烤化

在神的僕人的文字代理中

變成人類對人類的征服和對動物的奴役

像食肉與食草的，像食肉與食肉的

沒有工具，只有發燙的石頭

沒有愛情，只有女人和食物

4

那匹馬空跑了幾千年

那群馬集體踩塌了一個王朝

其中一個王朝在馬背上崛起

駱駝的背上馱著傳承的火種

一支箭從北方而來，又快又准

射穿了烏鴉的眼睛和羽毛

金子做的皇冠跌落在雨水裡

黑夜被誕生在漆黑的密林中

石頭被磨成刀的形狀

男人的手邊是乳房和金子

火焰中戴著面具的巫在溝通斷了信息的天神

鮮紅的酒里泡著動物的骨頭

5

豹子將鹿逼入峽谷

獵人將箭對準群狼

女人的身邊布滿陷阱

火紅的果實將填飽肚子

洞穴的深處一隻狐狸大著肚子

一群野馬從東向西

一群蝙蝠從黑夜向著黑夜

越過北方的風從北向南

禱告並沒有什麼用處

一群強盜劫持了一群無主的羊

並盜走埋在地里的金子和嫁妝

6

喝酒的瓶子裝滿沙子沉沒在河中央

一群躲避災禍的魚視而不見

背井離鄉的男人今年沒有回來

大雪將深山牢牢鎖住

沒有鑰匙、信件和遠望

在一個沒有火光漆黑的夜晚

一隻烏鴉從北方飛回

它險些死在獵人的槍下

山的裡面還是山

密林的後面還是密林

下雪的村莊空無一人

7

一群羊吃光了北方的草

一群野馬由北向南呼嘯而下

高原的冰谷里發現烏鴉的屍體

強盜的刀架在明亮的火焰上

神的女兒將在明天出嫁

整個北方的金子都是嫁妝

太陽從唐朝升起，黑夜如污水惡臭

有人說那個姓楊的女人洗過澡的水

如甘泉一般滋補喚醒了男人血液中的獸慾

8

今夜我們都無罪

黑夜赦免了一切罪惡

強盜放下手中的刀和斧

女人放下雙手，貞操比月光重要

空酒瓶里藏不下金子和銅銹

鮮紅的肚兜上粘滿乳汁

迷途的羔羊在帳篷外瑟瑟發抖

發燙的石頭在男人手心刻下烙印

雜草中狐狸在哀嚎、呻吟

她的孩子死於難產，沒有火光

沒有同情，沒有接生，沒有圍觀

我們什麼都看不見

9

隔壁的姑娘出嫁了

隔壁的姑娘出家了

迎娶她的漢子養著三千隻羊

迎接她的廟宇掛滿蛛網

高原上的群狼徹夜嚎叫

月光里的宮殿空蕩蕩

銀子做的嫁妝碎成一地

成千上萬的野馬過後

處子般豐腴的水草地荒蕪不堪

沙漠與鹽鹼在不久的將來到來

生鏽的農具躺在骨頭的前面

坐南朝北像是一個帝王

10

混亂的不僅是結局還有開始

困獸始於月光消失的夜晚

強盜在刮白毛風的夜裡跨上馬背

火堆邊動物的屍體烤的滋滋作響

女人蜷縮在洞里，臉上戴著面具

魔鬼消失了幾千年，遺棄的刀子正在生鏽

蒼鷹射穿雲層，雲霞變成絲綢

沿著漢唐開闢的那條路

銀子比刀劍有用，酒比銀子有用

農具比女人更有用

戰馬的背後馱著卷屍的皮革

射出的斷箭扔插在敵人的屍體上

人們圍在火堆旁跳舞，罪惡暫時消失

酒在銀子的碗里發光

漁陽的馬蹄聲震塌了崑崙

唐朝被烽煙籠罩

幾千年的殘陽，人們只會怪一個女人

高原上昨夜發生了地震

群星像是樂器再被逐一敲打

深邃的星空吞噬了強盜

豹子的身影如一道閃電

結束了一些非分之想

躲在皇宮中的烏鴉點亮了一盞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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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不易

轉載請聯繫夜語

編輯：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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