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人要是不死一死，別人都不能好好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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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死了。

早上起來，我發現這件事之後我開心壞了。

怎麼死的？

仔細看了下自己的屍體，噢昨晚喝多了，嘔吐時把自己噎死了。

這事挺棒的，死前還不忘了向這個世界嘔吐一下，而且一吐一被窩。

終於死了，不用上班了，不用還信用卡了，不用擠公交車了，不用誇我們領導家孩子可愛了，也不用再他媽相親結婚了。

先打開電視機，看正在追的《迷霧》。

看完了最後四集，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再也不用看這種垃圾劇了。

打開冰箱，準備喝酒，死了真好啊，早上起來第一件事不是化妝而是可以他媽喝酒。

就讓我永遠死下去吧。嗯，的確是永遠死下去了。

打開一瓶珍藏了許久的世濤，發現喝不到。

天啦，死了居然不能喝酒！

感覺自己好像白死了。

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不能喝酒太無聊了。

做個人吧，我沖著上帝喊，我他媽都死了，酒都不讓我喝，還讓不讓人活了。

上帝不說話，我只好窩在沙發里聞酒的香氣發獃。

再開一瓶長相思。

再開一瓶赤霞珠。

小房子里充滿了酒香。

聞了一個小時，酒也不香了，天也快黑了，我想自己應該去干點嘛。

去看看前男友吧。雖然前男友和我分手的時候兩個人撕得很難看，但是誰他媽讓我還愛他呢。

我到他家時前男友穿著背心坐在地板上看電影。電影是我之前給他推薦的《布拉格之戀》。他一邊喝啤酒一邊摳腳一邊看。我們很久沒見了，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他朋友開的飯館裡，他委婉表達了要分手的願望之後，我直接把一碗意麵扣在他臉上了。我那時覺得他肯定是出軌了，如果他不出軌，怎麼會忽然不愛我了呢。後來經歷了別的男人我才知道，男人說愛的時候是真心的，說不愛的時候也是真心的。不愛就是不愛了，再美的人也不會比酒精更迷人。

我坐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看這部又長又悶的片兒。他眼睛一眨一眨的，鼻子有剛剛冒出頭的黑頭，可是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好看。

如果說我的人生有什麼亮點，大概就是交了一個這樣的男朋友吧。我們晴天的時候在大街上亂逛，雨天的時候也在大街上亂逛。我們都沒什麼錢，兩個人扶著酒瓶子在街上亂喝。

我以為他和我分手後會他媽戒酒呢。

看來他戒掉飯都不他媽會戒酒的。

操。

電影到了結尾的時候他拿起了手機，點開了我的微信，就像這段時間我做過的那樣，我心提到嗓子眼裡：說我愛我說愛我說愛我。

他又放下了，嘆了口氣。我摸了摸他的臉，和一隻蜜蜂從窗戶飛出去了。

以後，也要偶爾想起我啊！我對他大喊，可是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聽到了。

2、我回到家收拾行李，準備開始環球旅行。

既然我已經死了，那應該非常自由，至少我他媽想去哪就應該可以去哪。

我開始準備出行的衣服：格瓦拉t恤牛仔褲匡威鞋肯定是要帶著的，大紅連衣裙也得來一條，畢竟在海邊拍照也得用，旗袍也來一件，路過古建築，還得假裝個古代小姐姐拍照留念呢。

紀念品呢，要帶著嗎？這個房子很快就會因為沒人還貸被銀行拍賣了，我他媽可不想把自己最愛的東西留給一個陌生人。

《九故事》就帶著吧，裡面還有我做的筆記。那個藍色臭娃娃也得帶著，畢竟他陪我去過的地方，比我男朋友們陪我去過的還多，對，還有那瓶讓我喝到死的灰雁伏特加的空瓶子，那個我常用的打火機。

很快我的行李箱就滿了，準備背包走的時候發現操他媽的鬼是不能背包的。

我不得不正視這件事了，我死了，丟棄了塵世的煩惱，同時也失去了塵世的快樂。

我坐在沙發里感到沮喪的時候，聽到有人敲門。

媽的，死都不讓人死安心。這幫人是不是智障！是不是！

我沒起身開門，反正起身了門也開不開。

過了兩個小時之後門自己開了，我的領導帶著我辦公室里幾個廢物男同事來我家找我了。

他們看到了我的屍體。

坐我前面那個大胖一下子就崩潰了，別看他人高馬大，哭起來像個孩子，我也不知道他是傷心過度還是驚嚇過度了。

領導就是領導，我們領導二胖看到我屍體後，告訴大家不要破壞現場，他得得索索撥打了報警電話，然後問我各個可愛的同事我父母的電話。

我父母早就不在了。我剛生下來我媽死了，我爸知道我媽死了之後，也心臟病發作死了。

我也沒有男朋友。我忽然發現自己混得太差，連一個死後肯埋我的人都沒有。我呆坐在沙發上，開始默默流淚，再然後抽泣，再然後嚎啕大哭。

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他媽男朋友都沒有。生前自己玩，死後沒人埋。

我孤獨我寂寞我空虛，我每天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寂寞的時間都用看電影聽音樂看小說喝酒來消遣。我總以為自己站在了審美的高峰，是個成功的文藝青年。現在我才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我是一個連朋友都沒有的傻逼。如果還有明天，我他媽肯定要把家裡的書碟子酒杯都砸了。走出家門，找到幾個有相同愛好的人，一起哭哭笑笑。

可惜他媽的我已經沒有明天。

同事老馬說，要不我們直接給謬謬辦個葬禮吧。

領導想了想同意了。

我操。我要氣死了，這幫人給我辦葬禮？就這幫每天聽小蘋果社會搖的同事要給我辦葬禮？

我反對！我寧可臭在家裡。

然而死人反對無效。我看著我的屍體被警察裝進裹屍袋，看著幾個同事假模假樣的哭泣，心裡噁心死了。

我不太關心我的屍體會被如何處理，我比較關心自己的葬禮。我是他媽非常害怕自己的人生告別儀式被導演成一出鬧劇。我自己好歹是個朋克，怎麼允許別人在我一塌糊塗的生活里再他媽的嘔吐！

領導說老馬，既然你有心，那就作為這個婚禮的總策劃吧。老馬心裡一定在大吼，MMP哦，老子他媽就是客氣一下啊。

哈哈哈誰讓你那麼虛偽呢。

為了看下自己婚禮，不，葬禮什麼樣並且在他們搞得太糟時做些微小的阻攔，我決定這幾天和老馬同吃同睡，必要時就要出手挽救我的葬禮。

警察把屍體搬走了，同事們也鳥獸散了。老馬開著他破舊的紅色馬自達回到他北京二環的家。原來他媽的老馬是我們同事中的隱性富豪！北二環，學區房，大三房。

天啊！別看老馬平時只穿優衣庫，喝水只喝白開水，原來住著十萬一平的房子。

老馬到家後，脫了灰色羊毛衫，換了鞋，立刻蹲在家門口給貓鏟屎。他媳婦穿著白色睡衣從衛生間出來了：怎麼樣啊，小姑娘沒事吧。

「死了。」

老馬媳婦特震驚，臉上的洗面奶沫子噗噗往下掉，落在地板上摔得粉身碎骨：「家裡人通知了嗎？」

「沒人。父母都死了。」

他媳婦說：「你沒逗我吧。」

老馬沉默，點了根中南海：「沒，我們同事想給她辦個葬禮。」

他媳婦長得挺凶，人倒是很不錯：「辦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和我說下。」

老馬笑了：「你說人死了我們還能幫啥呢？」他媳婦看著老馬眼圈也紅了，兩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看著就

操起來了。

操他媽的，我死了都不忘了喂我狗糧。

第二天早上，我跟著老馬去了公司。老馬到公司的時候還挺早，除了領導之外其他同事都沒來。我生前天天遲到，今天難得早到，溜進領導辦公室，看看他在幹嘛。

領導在刷微博。呵呵，領導也不務正業嘛。咦，不對，這他媽不是我嗎？

領導在給我微博評論下點蠟。

天啊，他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微博的？我前陣子失戀加月經失調，天天在微博上鬼哭狼嚎說自己不想幹了。偶爾還吐槽他，說他指甲太長，感覺像GAY。

九點，領導秘書玲玲來了，領導說和我們小組的人說下，中午開個會，看看這個葬禮的事怎麼辦。

我和玲玲一起出去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中午的到來。

中午到了，大家帶著盒飯來到了會議室。

老馬作為葬禮的總策劃人先發了個言：雖然我和繆繆接觸不多，平時她也對我們愛答不理的，但是人還是挺好的。我來公司三年她主動為我背鍋十幾次了吧。所以我覺得我得為她做點事。

我聽到這就更氣了。他媽的，鍋是我要背的嗎？老馬你說你人到中年找個工作不容易，加上你又是項目負責人，這錯誤你要是犯了就直接回家了。而我背鍋，最多也就是個小小的失誤。我又年輕又漂亮，離開這家沒多久就能找到工作。這不是你說的嗎？你在全項目組裡選中了我，當著全體組員面給我敬酒，最後搞到領導也看不下去幫你說話，我才幫你背鍋的啊。

媽的，真想把他從台上一把推下去。

不過看在老馬昨晚和老婆淚眼婆娑的份上，我也就原諒他了。老馬繼續說：我覺得繆繆挺酷的，所以我們不能就辦個普普通通的葬禮。就算真辦這種普普通通的葬禮，也沒幾個人來哭她，不如我們辦個大家一起嗨的葬禮吧。

大家聽了，都覺得不錯。只有我他媽是懵逼的：比較嗨的葬禮？你們是要拿著我的屍體去POGO啊還是去跳水啊？我總覺得這是個大坑。

老馬繼續說：我覺得人死了就是要向自己喜歡的世界告別。或者說他應該最後一次來享受下他在這個世界愛過的東西。那麼我們這個葬禮就改成送禮吧。大家一人送一件繆繆最愛的東西怎麼樣。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是又想他們送什麼，我都享受不到了，頓時又覺得有點失落。但是大家都覺得這主意不錯，領導拍著老馬的肩膀說：行啊。你可以。

老馬給我們，不，我的同事們分了下工：玲玲負責告訴我所有的好友我去世的消息，並告訴大家如何來參加我的葬禮。

坐在我前面的大胖負責給我的葬禮挑選背景音樂。

老馬負責聯繫場地，找風水先生看日期。

經常和我一起湊單點外賣的小珠負責給我選葬禮的衣服。

老馬安排完任務，向領導二胖請示：行不行？

領導二胖說：不行吧，這麼搞，你們都這麼搞了，我他媽幹啥去啊？

老馬小聲嘀咕：我他媽哪敢給您派活啊。

二胖說：那這樣吧，我負責整理繆繆生前的照片做個VCR吧。

媽的，想都不用想了，他肯定是要把我生前的微博里照片一張張扒出來做成個VCR了。我頓時感到自己的內褲要被人扒光了。

天啊，人死了還要被人圍觀下內褲的顏色。我此刻已經非常不想死了：上帝啊能讓我再活一個小時去刪除微博微信還有QQ空間嗎？

上帝依舊不理我。

會議本來在一片祥和里結束了，末了二胖放出王炸：最後這些費用，大家都留著，我看看公司能不能給報銷。不能的話，就從你們年終獎里均攤扣掉吧。

散會了以後，大家下午也是難以平復心裡激動的心情，給陌生人辦葬禮，對於大家來說估計都是第一次，大家在我們吐槽領導的微信群里炸開了鍋。

老馬很快聯繫好了場地：周六，陽明山墓園。這錢我自己出了。

大家在群里又炸了：這麼快，這麼快，你不讓我們活了？我們這準備工作哪裡來得及做？！

老馬說：得了吧，你們死了不想早點入土為安嗎？再說這個月也就這周六墓園還有檔期了。行了行了，大家盡量吧，這事本來也事發突然不是嗎？

大家不吭聲了。可是老馬！！！我不想啊，老馬！我真想就臭在家裡，真的。

因為葬禮時間太近了，大家開始忙著準備葬禮了。

大胖幫我選葬禮音樂。他先打開了我的朋朋友圈，仔細聽每一首我分享過的歌曲。聽著聽著，和老馬說：這不能夠啊。她不是個朋克嗎？怎麼還聽暗潮啊。

老馬說：你說啥？？？

大胖笑了笑，打開了他的網易雲音樂，拉出一個暗潮歌單：我覺得吧，繆繆肯定愛死這個歌單了，這個是我打算在我葬禮上放的歌，現在先貢獻給她把。

我瞥了眼電腦：誒呀我的天啊。我天天覺得周圍人都是在聽社會搖的傻逼，沒想到啊我前面就坐著一個安娜的歌迷。我的天啦，為啥我們活著的時候我和他不交流下啊。

大胖也是一臉懊喪：早知道她也喜歡暗潮，我們可以交換下彼此的歌單和CD啊。誒呀，聽這個的人太少了。

我看著大胖，真想再問問他：你看卡夫卡嗎？喜歡昆丁嗎？愛烏瑪瑟曼嗎？

沒機會了。

小珠在淘寶，她一邊淘一邊問玲玲：她是喜歡皮衣的吧。

「是啊，但是這天穿皮衣太熱了吧，而且皮衣又貴，咱們得扣多少年終獎啊。」

「也是。那買條禮服裙吧。顯得比較隆重。」

「省錢是省錢，但是我感覺啊，繆繆死之前那個月吃了太多外賣，太胖了，死人肚子能癟下去嗎？癟不下去的話，穿一大紅裙，肚子跟要生了似的，誰也受不了啊。我覺得就穿她自己的衣服挺好的。」

「死了還是穿件新的衣服吧。」

媽的，女人真無聊。

不理她們了。我去看我們領導在幹嘛。

領導聽說葬禮就定在後天后，果斷放棄了做VCR的計劃，開始在辦公室做上了PPT。

我的人生被他按照階段劃分成學生時期，工作時，下班後。

看著自己一張張曾經po在社交媒體的照片被貼在PPT上供人展覽，我真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

都晚了。

後天我的屍體就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而我也要和這幫同事告別去開始環球之旅了。

周六到了。

天不錯。

同事們作為葬禮的主辦人都到了。

我朋友圈裡的熟人們也稀稀拉拉來了幾個。

領導問玲玲：怎麼回事啊，你通知了嗎？

「通知了，通知了，用她微信群發了所有人啊。繆繆平時話不多，但是微信好友有一千多個，我群發了十幾次才發完呢。」

領導拿出手機看了下：哦，你通知錯時間了，這些人都是早到的。

天啦，我微信好友有一千多人嗎？我怎麼不記得？趁著玲玲他們去招呼其他客人，我看了下我的手機，誒，是有一千多人。我太愛亂加別人微信了。我家樓下買煙的，隔壁賣水果的，做房產中介的，還有什麼網上代購的做微商的我好友里就有三四百個。你說我是不是傻逼，我加這麼多人幹嘛？！

翻完通訊錄，想看看有沒有人給玲玲回消息。好吧，其實只是想看看我前男友有沒有給玲玲回消息。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連個省略號都沒回。

我死了還要再崩潰一次，我也是沒想到。

人陸陸續續到了。來送行的人大概來了一百多個。我也是沒想到。

下面是領導講話，不，是繆繆生平介紹。有請二胖。

我們的領導二胖穿著黑色西裝上了台，向大家展示他熬夜做完的PPT，末了和大家說：繆繆啊，雖然不愛工作，但是也是個可愛的女生。她不愛工作，我也不怪她。誰他媽愛工作呢？變態才他媽愛工作。我知道她最愛喝酒，因此啊，我帶了一瓶山崎給她。希望她在那邊可以繼續喝。

說完二胖下去了，那瓶山崎就放在了我屍體旁邊。

接著大胖上了台：我帶了一張永恆沉睡的專輯。我和繆繆原來都是安娜的歌迷，但是她死前，誰他媽知道啊。人啊要是不死一死，別人都沒法了解你。說起來我挺後悔的，常常為了社交去看一些狗屎一樣的電影聽一些狗屎一樣的歌，其實呢，如果你不愛那些狗屎，為什麼要讓愛那些狗屎的人做你的朋友呢？我很後悔，從明天開始吧，我想我以後只聽自己愛聽的歌，讓社會搖滾犢子吧。

接著玲玲上了台：我送她一本《九故事》吧。她之前午休時在辦公室看這本書，這書被我灑了湯。當時她沒說什麼，但是眼睛裡的心疼都是真的。我早就想送她一本一樣的了。結果這件事居然拖到今天才做。真的，真的對不起啊。

接著老馬上了台：我送繆繆的是一袋巧克力。有天晚上她加完班，從抽屜里拿出一瓶紅酒來，特別得意和我說：紅酒配巧克力才好喝，我覺得今天大家應該有不少送她酒的，我就送個巧克力吧。

大家都紛紛上台，說他們送我禮物的原因。有些事我都不太記得了可是他們居然都替我記得。而有些人我覺得我們點頭之交，可是他哭得像個傻逼。有些我覺得非常重要的人，比如我的前男友，他來都沒有來。

我想，就當他也死了吧。

葬禮馬上進行遺體告別時，我家樓下煙酒店的阿姨來了。我有點愣神，我沒想到她也會來。她自己氣喘吁吁跑到台上說：我來晚了，因為還要關店。

我給繆繆帶了一包紅方印和一罐燕京。她不管什麼時候下班，只要回家都會到我店裡買這兩樣東西。有時我看著她臉色很差，想勸她少抽點。可是又覺得作為一個陌生人不太合適。有天她喝醉了到我店裡還是買這兩樣東西，雖然她喝多了，但是並沒有哭，她笑著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媽的忌日呢。

她付錢的時候，我不想要了，我想和她說：這送你做生日禮物吧。可是我沒說出口，不是我在乎錢，而是我不好意思。畢竟我們還是陌生人。其實呢，現在想想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這有什麼關係呢？其實這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的屍體周圍被禮物堆滿了，這些東西都是我生前想要得到的，可是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想對我說的話都是他們曾經想要告訴我的，雖然我現在聽到了，可是再也沒法給他們回應了。

死亡對於生者的意義大於死者的意義。我人生第一次目睹死亡就是自己的死，這生命對於我來說太輕了，可是對你們來說，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重量吧。

我要走了，和你們一起告別我的遺體。

不過啊，希望你們這些活著的人，以後可以珍惜身邊的人呢。

謝謝你們，給我一個這樣有些溫暖有些遺憾有些快樂有些傷感的葬禮。

餘生珍重啊。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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