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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長華:靖亂三秦 治蜀政清——汪惟正對鞏固蒙元政權所起的重要作用

在蒙元帝國對南宋用兵的同時,它自身也經受著權力更替的困擾。南征的步伐,不得不被爭奪最高統治權力的內鬥所拖住。

而汪氏家族中第三世的代表人物——汪惟正,則在蒙元最高層的權力之爭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在「秦蜀三叛,鯨鯢而奔」的紛亂局面中,他臨危受命,「挫斃狐豚」,平定叛亂,為維護帝國的統治秩序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蒙元征蜀的戰爭結束後,百廢待興。汪惟正在治蜀期間,「政清事簡,蜀人便之」,為醫治戰爭創傷,儘快恢復生產,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汪惟正的事迹,在《元史·汪惟正傳》、《隴右金石錄》和《汪氏族譜》等史籍中都有詳細的記載,尤以奉正大夫、前參知政事、樞密副使的商挺所撰的《中書左丞汪惟正神道碑》所載最為詳實完備。本文即以其為據,並結合其他史料的記載,對汪惟正的生平事迹,做一概略評述。

商挺(1209—1288),是元代著名散曲家,字孟卿,一作夢卿,號左山老人,是汪惟正的同時代人,對汪惟正的生平所知最詳。

商挺是曹州濟陰(今山東菏澤市曹縣)人。年二十四,北走與元好問、楊矣游。蒙古憲宗三年(1253),入侍忽必烈於潛邪,遣為京兆宣撫司郎中,就遷副使。至元元年(1264)入京拜參知政事。六年同簽樞密院事,八年升副使。九年出為安西王相。十六年生事罷。二十年復樞密副使,以疾免。卒後贈太師魯國公,謚文定。

商挺在《中書左丞汪惟正神道碑》的開首,讚頌了汪氏家族對於蒙元開國所立下的赫赫功業。

作為人臣者,應當竭力盡智,輔佐和幫助承天受命的君主,以助其成就大事,然後獲得封爵厚賞。在他們的後代中,也有人由於忘記了祖輩和父輩的勤勉,因為罪過而被廢黜,但忠誠謹慎者也大有人在,這個道理古今一轍,無不如此!

大元承天受命,總領豪傑雄俊之士,以定天下,並分疆裂土,給他們以封侯的賞賜。當初,何嘗不希望他們抱著君國一體,休戚與共的信念?但到經過了五六十年,這些人的子孫後代日漸衰落,有的輾轉改任為地方官吏,有的降職為地位卑微的官員,有的還因罪過而遭到廢黜。只有隴西汪氏,仍然不失舊有的封爵領地,這不是國家對於大臣的恩遇有厚有薄,專門對汪氏有私心,而是他們能夠承繼祖上的傳統,欽慕聖賢的緣故!

考之於古代,周穆王曾經對大司徒君牙說:「君牙!你祖你父,世代篤誠忠貞,服務王室,有勞於國,很有成績,他們的事迹已被太常官記錄下來。現在我命令你,就像羽翼一樣,作王室的股肱和心腹,儘力輔佐,繼承先祖的美德,不要有愧於你祖你父!」

比如便宜總帥義武公(指汪惟正之祖父汪世顯)率領軍民歸順大元,便宜總帥忠烈公(指汪惟正之父汪德臣)氣度恢宏,勇武有略,克敵制勝,平定遠方,就非常符合古人所說的「紀於太常」的規定!而貞肅公(汪惟正謚號)竭盡忠智,勤於國事,三次平定叛亂,也符合古人所說的「無愧爾祖」!遂為一代宗臣之家,這是多麼值得盛讚的事情啊!

汪惟正,字公理,是忠烈公汪德臣的長子。他自幼入小學,記憶和背誦詩文的功夫就遠遠超出了和他同學的兒童。長大後,最喜收藏各種書籍。其祖其父,曾從蜀中得到數萬捲圖書,一部分貯藏於鞏昌私第,一部分則貯藏於蓼川別墅。汪惟正經常與各位文士一起,探索古今治亂之世的規律、研究歷代將相的成長過程和他們的用兵得失,諸如兵家戰場對陣、用兵的奇正謀略、奇門遁甲孤虛之法、風角預測占卜之法等等,他都非常熟悉,了如指掌。每次出獵,他都要率領隨從的騎士,進行衝鋒陷陣和潛伏隱蔽等軍事方面的演習。有識之士都認為,這個年輕人日後必定會成為國之干城!

承襲父爵 攘除凶頑

戊午(1258)年,忠烈公汪德臣隨從憲宗皇帝(蒙哥大汗)入蜀,進攻釣魚城、合州,不幸薨于軍中。當時,汪惟正尚在襄武家中,經各位伯叔,以及鞏昌軍將吏李庭玉等人的推舉,認為汪惟正應當繼承其父德臣公的勛爵,並上奏於蒙哥大汗的行在所。大汗傳旨召見汪惟正,但還沒有來得及覲見,蒙哥大汗就駕崩了。經請示皇侄壽王乃蠻台首肯,汪惟正承襲其父的封爵,並佩其金虎符。從此,汪惟正奉命入蜀,戍守青居山(位於今南充市北,扼嘉陵江中游,它保衛著四川的東北方,是南宋順慶府治所在地)。

庚申(1260)年,忽必烈即大汗之位,建元中統,設立陝西四川宣撫司,治所在長安。這一年,汪惟正被正式任命為鞏昌等二十四處便宜都總帥。當時,他只有18歲。

當初,蒙哥大汗任命大將軍渾都海駐守六盤山地區(今寧夏回族自治區固原市一帶),其麾下有騎兵二萬;另以大將乞台不花戍守青居,有數千兵力。

蒙哥大汗駕崩後,渾都海想起兵北上,響應阿里不哥爭奪汗位。陝西四川宣撫司合併秦隴之兵追襲,但戰事不利,這時,甘、涼地區的局勢也變得攘擾不寧。緊接著,又聽說乞台不花也有異志,陝西四川宣撫使廉希憲派人到青居軍中,與汪惟正秘密合計,並商量說:「六盤、青居兩處地方,其形勢互為表裡,那裡先叛亂,這裡必然要做外應;一旦裹挾著諸軍進行叛亂,再帶領漢中之軍,出大散關,那麼,三秦之地的軍力將難以支持,這會加劇朝廷的西顧之憂,明公認為怎麼辦好?」汪惟正毅然說:「必須迅速採取措施,大局則有救,我有必勝的決斷!」這天晚上,汪惟正派遣手下軍士,將乞台不花在帳中一舉擒獲,並縊殺了他。後來,經搜查,果然獲得了乞台不花密謀反叛的證據。世祖忽必烈對其臨機果斷,處置叛亂的行動十分讚許,特別嘉獎其功,並將蜀地東川軍事全部委託汪惟正處理。

中統二年(1261),汪惟正奉旨入朝,世祖忽必烈賜之以甲胄、寶鞍。第二年(1262),世祖詔命汪惟正還駐於鞏昌。

鞏昌西面有一西善部落,部長名叫火都,剛強兇狠,放縱不羈,已成為鞏昌一帶百姓的心腹大患。六盤山地區的渾都海起兵作亂後,他也蠢蠢欲動,準備率領屬下各部兵馬跟隨反叛,但尚在狐疑猶豫,去留未決之際。而且,火都還不時率部出擊,四處擄掠,民眾深受其害。汪惟正輕蔑地說:「此人無非就是一隻狂犬,正是瘋狂咬人的時候,而且還偷偷地窺視我境內,我們應當和他交戰!如果戰而不勝,附近的城邑就會變為廢墟,隴右也將不得安寧!但為勝之計,卻要採取一定的策略,不能直接和他交戰!」於是,汪惟正大力徵調兵馬,遠遠地跟隨著火都所部,並不與之交戰。火都軍想安營紮寨休息,汪惟正則讓小股部隊去騷擾;火都部想尋機決戰,汪惟正則率部躲避,不讓火都找到作戰的機會。就這樣過了兩個月,輾轉千餘里,火都的軍需糧草供應逐漸發生問題,而且越來越嚴重。汪惟正說:「時機到了!」於是,率部果斷髮動進攻,屢戰屢捷,火都部被汪惟正打得狼狽不堪。他心生一計,先派遣三十人前來約定投降。汪惟正將二十人留下,命令其餘十人回去報告說:「可以投降,但必須快一些!」卻悄悄地派兵跟隨於其後。火都沒想到汪惟正的兵馬會突然到來,猝不及防,只好束手就擒,後被斬首于軍中,西善部落的民眾才得到安寧。

世祖忽必烈十分欣賞汪惟正這位青年將領的軍事才幹,他認為,汪惟正一家三世元勛,累建奇功,特別贈予其祖父和父親勛爵,並給其祖父賜謚「義武」,給其父賜謚「忠烈」,並封為隴西郡公,再封其祖母潘氏為「貞順夫人」,其母皇摑氏為「臨潢郡夫人」。

至元七年(1270),南宋軍民重新整修了合州、重慶,準備長期堅守。忽必烈詔命汪惟正建立武勝軍(住置在今廣安市。軍與縣同級,取「以武力勝南宋」之意,軍治今四川武勝舊縣鄉,後升定遠州),以作下一步進攻的軍事基地。汪惟正命軍士在嘉陵江和長江邊上修築柵欄,扼守住兩江水道。每日閱兵演武,每十天犒勞士兵一次,並抓緊修築守城器具。夜晚,在城上懸掛大燈,並修築柵欄。再用箭竹做成火炬,順著地勢蜿蜒而走,光亮能照到百步之外。宋軍偵察到汪惟正有所準備,不敢偷襲。而且,在此之前,就知道蒙古軍隊勇武好戰,不敢輕易與之交鋒。

至元九年(1272),忽必烈詔命汪惟正進攻合州、重慶諸山寨,但沒有攻克;轉而率軍擄掠忠縣、涪陵,俘虜了縣令、主簿各一人。接著,又攻破落瓮、羅文、何老、士居、清平、鄧舍、貼平七寨,生擒守將六人,民眾降者一千六百多戶,俘虜五百人。

至元十一年正月,丞相伯顏不花攻克襄陽,世祖忽必烈商議乘勝平宋的方略和人選。汪惟正久有東下之志,這時也躍躍欲試,摩拳擦掌,上奏朝廷說:「蜀地沒有攻下的僅有幾座城池,這就像案几上的肉而已,守兵雖然較多,但如果餘杭守不住,他們將依靠誰?臣願率領本部兵馬出嘉陵,下夔峽,與伯顏丞相會師於錢塘,就算一戰而死,也算是報答了國恩。」世祖忽必烈對他的忠心嘉許有加,但考慮到整個戰局的需要,以及蜀地的重要性,特別遣使告訴汪惟正說:「四川之地極其重要,非愛卿不能防守。他日蜀地平定,功勞難道小於攻下餘杭嗎?愛卿的深謀遠慮實在可嘉,但請姑且成就近功,以完成朕的大志。」此後,東西兩川行樞密院合兵一處,共圍重慶,詔命汪惟正以兵馬增援,共同進攻重慶。汪惟正率軍攻取了重慶的門戶洪崖門,俘虜了宋軍統制何世賢。

至元九年(1272),元世祖忽必烈將他的第三個兒子忙哥剌封為安西王,鎮守党項族之地(開城安西王府位於今寧夏回族自治區固原城南20公里處六盤山北段東麓的開城鎮,是蒙元政權早期西北軍事、政治的中心。設立之初,恰逢元朝攻滅南宋的關鍵時刻,地位較為特殊。節制專事伐宋的東西兩川行樞密院,替代陝西四川行省的職能,兼領陝、甘、川等處軍政,凡軍政大事常決於開城王府)。因為鞏昌軍民思念汪惟正,於是,朝廷將他召回,還駐於鞏昌。

擒獲土魯 安定六盤

至元十四年(1277)冬十月,朝廷詔命安西王率軍北伐。第二年春天,汪惟正供事於安西王相府,藩王土魯在六盤山一帶起兵反叛。安西王相府命令安西監郡別速帶領兵數千從西面集結,以汪惟正為副帥。而監郡別速帶不懂軍事,行軍過程中,秩序大亂。過了三天,汪惟正說:「領兵打仗不能亂無秩序。」於是,他整頓部下,夜間宿營時安排警戒,敲擊刁斗巡邏內外,並加強了軍營保衛,別速帶非常佩服汪惟正的軍事才能,倚以為重。所部抵達平涼,汪惟正先用書信徵調鞏昌之兵,到了月底,到達者有八十人,都是精銳的軍士。汪惟正說:「這就足夠用了,我可以無憂了!」到了六盤山地區,叛軍佔據著西山,汪惟正將安西王府的兵力分為左右兩翼,惟獨以鞏昌兵居中,作為前鋒。行軍才有一里作用,汪惟正命令軍士全部下馬,手持弓矢待命。正在督戰之時,軍中的監軍太監正要用飯。太監哪裡見到過這樣危險的陣勢,嚇得連飯都不敢吃了。汪惟正安慰說:「不要害怕,吃完飯,我們來看戰士們如何作戰。」這時,叛軍派遣百餘騎兵來突擊,汪惟正命令道:「拉滿弓,不要射!」敵騎快到跟前了,汪惟正又命令道:「瞄準了再射!」眼看敵騎越來越近,汪惟正命令軍士萬箭齊發,敵騎中箭者三分之一,其餘騎兵倉皇逃了回去。汪惟正率兵追擊,敵騎慌不擇路,急忙撤退。蒙軍登高,則敵撤往低下之地;蒙軍下到低下之地,敵則登往高處,如此三番,敵騎翻過三次山而向北逃跑,蒙軍一直追至武延川一帶的蕭河,才生擒了叛將燕只哥。接著,又擒獲了叛軍首領土魯。安西王至此北伐全勝,汪惟正迎拜在道旁,安西王一一列舉他的功勞並嘉獎他說:「今天本王才深深地見識了汪總帥的才幹!」接下來。安西王府舉行盛大的慶功宴會,論功行賞,安西王頒授汪惟正以金尊、金杯、貂裘,並賜以卮酒。宴會上,禮賓執事稱讚汪惟正說:「這是王爺專門賞賜明公的,不要拜謝!」並且把汪惟正安排在其他將領的位置之上。但汪惟正還是特意穿上貂衣,鄭重地離開自己的座位,行大禮,再次拜謝安西王!由此來看,汪惟正真是謹遵禮制,一刻不離!

第二天,汪惟正啟稟王妃說:「臣有老母,前日的戰鬥,因為敵眾我寡,母親生怕戰而不敵,為臣憂恐不已。現在捷報已傳到鞏昌,昨天已經承蒙安西王的賞賜,不知老母能否沾一點王府的恩澤?」王妃說:「你竭智盡忠於我家,我家怎麼能不念你的母親呢?」王妃立即給汪惟正的母親賞賜了珠絡帽衣。汪惟正入堂拜謝,王妃說:「你的母親真是有福之人,有你這樣的兒子,所以才能得到皇家兒婦所制的衣服。拿去吧,代我向你的母親祝壽。」

政清事簡 蜀人稱便

世祖忽必烈召汪惟正來朝覲見,還沒有到達京師,世祖就頻繁地派遣幾批使者催促。等到見到汪惟正,世祖特意賜宴,並賞以珍貴的飲食,還賞賜白金五千兩,錦衣一襲,授金吾衛上將軍、開城路宣慰使。

至元十七(1280)年,汪惟正授龍虎衛上將軍,拜中書左丞,行陝西四川中書省事。由於行省的治所在長安,距離蜀地較遠,一旦有事,就難以迅速有效應對。因此,皇太子召見汪惟正商議後,決定將四川與陝西分省。汪惟正請求在四川邊陲為朝廷效力,但世祖念其長年行伍勞頓,特別下詔不允,並賞賜白玉帶,皇太子也賞賜了錦衣。

四川自從遭受兵災以來,人民沒有固定的住所,經常避居於荒山野草之間,一聞馬嘶,就十分驚恐,害怕得就像聽見霹雷一樣,立即捲起衣被逃避。汪惟正嘆息說:「平川沃野之地,竟然也是這樣蕭條冷落,耕田鑿井修葺舊屋者看不到幾家,如此下去,人民如何安居樂業,蜀地何時才能得到有效治理?」於是下達了幾條嚴格的禁令:「官吏軍士一旦侵擾民眾者,必須抵罪,接受應有的懲處!」從此,四川之地得到大治,政清事簡,蜀人稱便。不久,汪惟正升遷為資德大夫,其他職務仍舊。

至元二十二年(1285),汪惟正又被授予陝西、四川行中書省左丞,回到治所長安。在去上都朝見的路途中,忽然感到腹痛。世祖忽必烈派遣太醫賜給藥物,並賜以御膳。等到疾病稍稍得到緩解,他就立刻上奏摺,陳述對於幾條重要的軍國大事的建議。世祖對其所奏之事非常重視,全部採納了他的意見。不久,汪惟正就離開京師,西歸於長安治所。這年八月,汪惟正行至華州(在今陝西省渭南市華州區境內及周邊地區,因州境內有華山而得名,轄境屢有變化。華州前據華山,後臨涇渭,左控潼關,右阻藍田關,歷為關中軍事重地),他的腹痛的疾病又發作了,而且十分劇烈。當時,弟弟汪惟能、汪惟和在其身旁伺候,汪惟正對兄弟倆說:「我的病看來不會有起色了,祖母、父親我都沒有機會給他們養老送終,母親看來又是這樣,實在可惜啊。」其他的事還都沒有說,就溘然長逝,這是二十九日的事情,享年四十四歲。十一月初四日,歸葬於鞏昌鹽川之祖墓,一切遵照喪禮而行事。

汪惟正先娶石抹氏為妻,不幸早逝。蒙哥大汗後來將已故丞相耶律鑄的長女許配於汪惟正為妻。耶律氏對長輩非常孝順,對親戚朋友十分慈愛,人們都稱讚她是婦道的楷模。耶律氏生有二子,長子汪嗣昌,任武略將軍、成都等路管軍副萬戶;次子汪壽昌,任昭勇大將軍、鞏昌等二十四處便宜都總帥兼鞏昌府尹。三個女兒,長女嫁給了元帥蒲察瑞,其餘兩個還在家中。世祖忽必烈聞聽汪惟正去世的消息,嘆息惋惜了很長時間,詔命太常官員賜謚「貞肅」。

克纘武功 光照先烈

汪惟正雖然出生於功勛世家,但卻絲毫沒有依靠祖宗功業盛氣凌人的紈絝習氣。他外表和藹,待人平易,但其內心卻頗有原則,表裡如一。平常日子,在家事母極其孝順忠愛,對待親戚朋友、功勛宿將、伯叔伯舅,也恩禮有加,關係十分融洽,使人人能歡心愉悅。但是,一旦戰事來臨,發號施令,卻軍令嚴明,毫不馬虎。家人或下屬官吏之間偶然有了矛盾,都想向他訴說,但看到他坐在座位上,一臉的嚴肅沉默,都十分膽怯,不敢向他說明,糾紛就這樣自然而止。戰場上,雖然面臨大敵,但他總是儀態悠閑,旁顧左右而言他,從不疾言變色。二十年來,他馳騁沙場,戰勝強敵,攻取城池,不負秦人之望。但他總是謹慎謙虛,從不以功高名顯自居,其好賢樂善的事迹,難以勝書。論者以為,汪惟正繼承了其祖上的武功,光照先烈,為天下諸將之中最守信義者!但是,上天卻不假其以壽命啊!

耶律夫人在京之時,認為商挺曾經在陝西供事過,對汪惟正的了解最為深切,就攜帶著幾位兒子,請求他為汪惟正撰寫神道碑,並懇切地說:「為了讓他的功績能夠傳之後世,此事非君還能託付給誰呢?」商挺難以推辭,先後為汪惟正撰寫了神道碑文字,並作銘以紀之。銘曰:

山西出將,將出將門。粵稽汪氏,合古有言。義武始基,忠烈勤垣。及公堂構,有子有孫。秦蜀三叛,鯨鯢而奔。公以拆箠,挫斃狐豚。皇帝曰忠,錫馬斯蕃。皇子安西,旌以金尊。國初納土,比肩作藩。彼為寓公,我固本根。未艾而薨,鞏人則冤。勛藏盟府,守典者存。鹽川之阡,羊虎行蹲。刻詩麗牲,永表忠魂。

已故隴西文史學者戴楚石先生在其手抄本《隴西金石錄》中,對《汪惟正神道碑》的碑石情況和碑文有詳細的記載:

該碑為汪氏四大神道碑之一,立於隴西南門外大碑院(即隴西公祠堂),至今猶存,側卧於南牆根,已公布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

碑石為漢白玉質地,現在身首分離。碑首為深浮雕蟠螭,已斷裂,最大的一塊擱置在近旁褐色的斷碑上。碑身方肩,上下帶榫頭,左肩略殘;高284厘米,寬139.5厘米,厚40厘米,周邊飾纏枝牡丹紋。碑面中部受損開裂,經水泥修補彌合。碑座佚失不存。碑陽題「大元故資政大夫中書左丞行陝西四川中書省貞肅汪公神道之碑」27字,列三行,楷書,字徑六寸。側旁落款題「集賢學士太中大夫宋渤書」,下題「鞏昌石匠提領王煥刻」。碑陰刻正文33行,滿行83字。首行為標題,次行為篆額者及撰書者的具銜,宋渤(宋渤,元代詩人、書法家。官至集賢殿學士)、商挺都是當時翰苑巨匠,《元史》有傳,可資參考。

此碑碑文,民國時代因碑石貼地,無法抄錄,故世多不傳。《隴右金石錄》卷五僅錄了銘辭;《汪氏族譜》雖首尾俱全,但經編者覆查,魯魚亥豕,實難憑信。據聞,《隴右金石錄補》收有此碑全文,但不知據何而錄,無緣拜讀,不敢妄斷。1987年秋,編者赴大碑院實地考察,並親手抄錄全文。當時,碑石側卧,又靠近牆根,碑後僅容一人站立,編者在其間側身躬腰,扭頭轉目,耗時耗力,艱辛實難言喻。碑陰銘刻久經風雨剝蝕,有幾十處泐(le)蝕不清的地方,後經與《汪氏族譜》及《元史·汪惟正傳》互相校勘,才得以彌補缺失。儘管如此,還有若干無法校補的文字,本著信傳信、疑傳疑的態度,暫付闕如。本篇即據大碑院碑石整理。

據碑文,惟正卒於至元二十二年(1285)十一月初四日,由其夫人耶律氏向參知政事商挺求銘,刊石立碑一事,當在至元二十三年,即公元128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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