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哲理:從老虎報恩說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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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班
殷元禮,雲南人,擅長用針灸治病。
在一次戰亂中,他逃進深山。這時,天快黑了,離村莊又遠,他怕遭遇虎狼,遠遠看見前面路上來了兩個彪形大漢,就快步趕了上去。
到了跟前,那兩人問他:「從哪裡來,到何處去啊?」
殷元禮講了自己的姓氏籍貫,兩人拱手致敬:「原來是名醫殷先生,久仰大名!」
殷元禮反問他們的姓氏,兩人自稱姓班,一個叫班爪,一個叫班牙。
他們對殷元禮說:「先生,我們也是避難的,有間石屋可以暫住,求先生屈尊前去,我們有事相求。」
殷元禮一聽有落腳的地方,就跟他們走了。
(二)治病
三人來到一個地方,靠近山谷有間石室。
兩人點著木柴,殷元禮這才看清他們的面貌:相貌兇惡,身軀威猛,不像善類。可眼下又沒別的地方可去,只好聽天由命。
這時他聽到床上有呻吟聲,仔細一看,是一個老太太直挺挺地躺著,很痛苦。
殷元禮的職業習慣驅使他問道:「得了什麼病?」
班牙拿著火把照著床,請殷元禮近前觀看。
老太太鼻下口角有兩個瘤子,碗那麼大,痛得厲害,妨礙飲食。
殷元禮道:「好治。」拿出艾團,為老婦人灸了幾十下:「過一夜就好了。」
二班很高興,烤鹿肉給殷元禮吃。班爪很慚愧地說:「太倉促了,只有鹿肉,招待不周。不要見怪才是。」
殷元禮吃飽,就枕著石塊睡下。二班雖然很誠樸,但粗魯莽撞,讓人害怕。
殷元禮翻來覆去不敢熟睡,天不亮,就招呼老太太,問她病情。
老太太用手一摸,瘤子已經破了,只留下兩個瘡口。
殷元禮催促二班起來,用火照著,給老婦人敷上藥末,說:「好了!」
然後拱手告別,二班又拿出一條熟鹿腿送給他。
(三)再見
三年以後,殷元禮有事進山,途中遇到兩隻狼擋道。
這時太陽快要落山,又來了一大群狼,殷元禮前後受敵。一條狼把他撲翻在地,好幾隻狼搶著咬他,衣服都已經被撕碎了。
殷元禮心想,這回是死定了。
就在這危機存亡的時刻,忽然竄過來兩隻老虎,群狼一見,四散逃跑。
老虎一聲怒吼,群狼都害怕地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老虎撲過去把它們全殺死,才走了。
殷元禮僥倖逃生,狼狽地繼續趕路,正擔心無處投宿,迎面走來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他的樣子,忙說:「殷先生吃苦了!」
原來這位老太太正是當日,殷元禮於石室救治的那一位。
老太太領殷元禮到自家做客,拿出衣褲讓殷元禮換下破衣服,又擺上酒菜,熱情招待。
老太太自斟自飲,非常健談,又能飲酒,不像個一般女人。
殷元禮問起二班,方知老太太是二班的母親,而且他倆剛才去接老殷了,至今未歸。
殷元禮感激他們的情義,開懷痛飲,不覺大醉,酣睡在座位上。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四面一看,根本沒有房子,他自己一個人正躺在岩石上。
這時岩下發出牛吼一般的喘息聲,走近一看,是只老虎正在睡覺。老虎的嘴間有兩塊瘢痕,都大得像拳頭。
殷元禮害怕極了,怕老虎醒來,便偷偷地逃跑了。這時才醒悟,救自己命的那兩隻老虎,就是二班。
(四)腦洞
顯然這是一個老虎報恩的故事,兇狠的老虎都知道報恩,人類不應該反省嗎?
但是小寶覺得更應該反思的是老虎和人的關係。
1、殷元禮就算是救了老虎,他仍然害怕。
2、如果殷元禮不是醫生,是不是早就死翹翹了?
人和老虎是不同的種族,放到現實中何嘗不是如此呢,有些東西是可以超越種族,但是終究還是要回到:非我族類,必有異心。
為什麼會這樣?歸結到底:生存空間是有限的,我多你就少,這就是為什麼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的原因。打天下是做增量市場,大家互不侵犯。守天下是重新分配市場,必然你爭我奪。可共患難,不能共富貴,也是同樣的道理。
面對共同的敵人——死神,老虎和人可以同盟。當敵人消退,怎能不懷疑:老虎要吃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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