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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有套路,字字藏殺機,步步是陷阱,從地方到京城,且看他如何破局


1、鐵口直斷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顆會吃到什麼口味的。


  這句經典的台詞源自《阿甘正傳》,傅華第一次看到時剛到北京念大學。那時他才十九歲,青春年少,野心勃勃,整個世界在他眼裡是絢麗多彩的,還不能體會這句話真正的含義。所以當時看過就過了,並沒有留下深刻的印象。如今斗轉星移,十二個寒暑過去,回過頭來再想想這句話,心中便多了幾分酸澀。

  還在大四的下學期,一場大病突如其來擊倒了傅華的母親,往日健壯的她變得日漸嬴弱,最終到了傅華畢業的時候,她只能卧床,徹底失去了勞動能力。傅華的父親早年因病去世,是母親支撐起了這個家,辛苦賺錢把他養大,供他讀書。現在母親這個樣子了,傅華明白是他應該反哺的時候了,他徹底打消了繼續攻讀研究生的念頭,收拾起行李回了家鄉海川市。


  即使海川市是地級城市,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京華大學的學生分配到這裡工作。當時剛到海川市任副市長的曲煒聽說了秘書處剛分來的小秘書是京華大學的,就特別點名將他要了去做秘書。傅華本身就是京華大學的高材生,學生會幹部,黨員,各方面的能力都是出類拔萃的,曲煒用起來自然得心應手,因此十分賞識傅華。


  一晃八年過去了,曲煒從海川市副市長做到了常務副市長,然後又做了市長,傅華一直是他的秘書。期間曲煒也曾覺得把傅華留在身邊做秘書有些屈才,動過把傅華放出去的念頭,可是跟傅華交流意見的時候,卻被他拒絕了。傅華明白自己目前的生活重心不在什麼工作,而是治療母親的疾病,而留在一個賞識他的領導身邊,是可以獲得很多庇佑的,這比被放出去做一個小官對他有利得多。


  這八年間,傅華想盡了一切辦法為母親治病,可是仍然沒有能夠遏制住疾病的惡化,終於母親還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彌留之際,母親已知大限將至,抓著傅華的手說:「華兒,我要走了,是我拖累了你呀。」


  傅華看著母親,搖了搖頭:「媽,你別這麼說,能做你的兒子是我這輩子的幸運。」


  母親的另一隻手不舍地伸手撫摸著傅華的臉頰:「孩子,我去了你可以好好找一個老婆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雖然他長得一表人才,又是遠近聞名的孝子,很多人提起他來都嘖嘖稱讚。可是真要一個女人去面對結婚後馬上就要伺候一個卧床病人的狀況時,很多尤其是條件出眾的就自然而然的打了退堂鼓。傅華又自視甚高,不肯屈就一些條件相對差的,所以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卻仍孑然一身。海川市不同於一些大城市,適婚的年齡在二十五、六歲,過了三十,即使是男人也算大齡青年了。


  「媽媽,你不要擔心這個,好好將養你的身子,我會給你找一個好媳婦的。」傅華的聲音已經帶出了哭音。


  母親搖了搖頭:「孩子,我怕是看不到了。我走也是一種解脫,記住,我走了以後你不要哭,日後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哭,要笑,像我一樣笑。」

  母親摸了一下頭髮,感覺到頭髮有點亂了,就笑著對傅華說:「華兒,幫我再梳一次頭吧?」


  傅華含淚點了點頭,拿起梳子給母親梳起了頭,母親原本還有些花白的頭髮在他的梳理下變成了像雪一樣的純白,久病發青的臉此刻也變成了像玉一樣的瑩白,抬頭紋展開了,她慈祥地笑著離開了。


  傅華呆坐著看著母親的笑容慢慢黯淡下去,終於明白這世上那個最疼他、最愛他的人已經永遠的去了,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母親下葬以後,傅華悵然若失,以前照顧母親是他生活的重心,現在這重心沒掉了,他的心一下子空了一大片。房屋中似乎還迴響著母親爽朗的笑聲,母親的笑容彷彿就在眼前,可這以前伸手可及的景象卻是那麼虛幻,虛幻的就像肥皂泡一樣一碰就會破滅。空間中少了最熟悉的人,一切彷彿都變得陌生和壓抑起來。


  當初,傅華之所以選擇從政,是因為這份職業有著一份穩定的收入,可以支撐他和母親兩個人的生活。現在這唯一的緣由不在了,傅華覺得是應該重新考慮對自己的定位了。


  傅華信步走出了家,這裡的壓抑氛圍不適合他冷靜的思考,他需要換個地方。不知不覺,他走到了大廟一帶,這裡是海川市的舊貨市場,時常有人在這裡賣一些古舊書刊,傅華很喜歡在這裡淘一些古書,是傅華在工作和服侍母親之餘,唯一一個可以透口氣的地方。


  由於不是周末,大廟裡擺攤的很少,也沒多少顧客,顯得有些冷清。傅華習慣性的在幾個有限的攤子面前逛著,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著書攤上的舊書。書攤上的書籍真假混雜,傅華看過幾個攤子上的,沒什麼能引起他注意的,心中鬱郁,便想離開,一甩眼,卻看見在最後一個書攤上放著一疊巴掌大的線裝書,便走了過去,伸手拿過來一本,只見封面上用小篆體寫著綱鑒易知錄,卷三、卷四第二冊的字樣,字跡古奧有勁,心裡就有七、八分喜歡。


  翻開封面、扉頁,就看到尺木堂綱鑒易知錄卷三的字樣,蠅頭小字,字畫清晰,一看就知道是石印本。心裡一喜,這是自己久聞其名的一套書,是清山陰吳承權編撰的通史,初刻於康熙年間,流傳很廣,很有名氣的。


  傅華拿起了全部的線裝本,細細翻閱,發現這是光緒十二年的刻本,而且不全,缺失了第一本。雖然有所缺憾,傅華還是覺得這套書難得一見,決定把這套書買下來,便問攤主這套書多少錢?


  老闆是一個五十多歲,略顯猥瑣的男子,見傅華問價,伸出了兩個手指頭:「貳佰。」

  傅華笑了笑:「不值吧,這書品相很差,又缺失了第一本,兩百有點貴了,你說個實在價。」


  老闆看了傅華一眼:「你說多少。」


  「五十我拿走,」傅華還價說。


  老闆說:「你殺的也太狠啦,這樣吧,一百,不能再低了。」


  這個價格跟傅華的心理價位基本差不多,他掏出了一百塊錢遞給了老闆,拿起綱鑒易知錄轉身就要離開。


  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年輕人,不要急著走,我們談談。」


  傅華並沒回過身來,繼續往前走,身後那個聲音又叫了起來:「說你那,年輕人。」


  傅華這才意識到後面的人可能是叫自己,就回頭去看,就看到一個六十多歲,留著幾綹長須,瘦瘦的老人正沖著自己笑,便問:「你是在叫我?」


  老人銳利的眼神在鏡片後掃了傅華一下,點了點頭:「就是叫你。」


  傅華自嘲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已經好久沒被稱作年輕人,乍聽還真不習慣,我們見過嗎,老師傅?」

  老人搖了搖頭:「我們不認識,只是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一下。」


  傅華這時已經注意到到了老人面前桌子上立著一塊牌子,上面寫了四個字:鐵口直斷。便知道這老人是做什麼的啦,他向來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事物不是太相信,就笑了笑說:「老師傅,我不信這個的。」


  老人笑了:「年輕人,我不是想騙你的錢,我只是有幾句話要跟你談談,沒別的意思。反正你目下也沒什麼事情要去做,何妨陪我聊聊呢?」


  傅華想想也是,現在就是回去,也只是回到了那個空洞洞的家,還不如跟著老人聊聊。他向來很尊重老者,就坐在老人對面坐了下來,笑笑:「老師傅,不知道你有什麼指教嗎?」


  老人指了指傅華胳膊上帶的孝箍:「不知是哪位尊親離世?」


  「家母。」


  老人點了點頭:「令堂雖然未享高壽,此時離世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看來她是病故的,而且是久病不治,我說得對嗎?」


  傅華驚訝地看了老人一眼:「您是怎麼知道的?」


  老人並未回答傅華,只是自顧地說下去:「你目下是不是有遠行之意?」


  傅華心裡再次感到十分震驚,不錯,他是想要離開海川市。傅華自幼喪父,母親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童年的他和母親相依為命,備嘗艱辛;學成之後,母親卻又病倒了,他不得不留在海川,服侍母親。因此他對海川更多的是苦難的記憶。現在母親病逝,他對海川的最後一點留戀也沒有了,正打算辭去秘書一職,離開海川呢。

  傅華心裡奇怪著老人是怎麼看出自己的想法的,一邊點了點頭,確認了老人的猜測。


  老人接著問:「能講一下你準備去哪裡嗎?」


  「北京,」傅華說。


  「我們海川市地處東方,五行屬木,北京在我們的北方,五行屬水,倒是相生之地,此去倒是很有利於你的發展。」老人捻著自己的長須,搖頭晃腦地說。


  傅華遍覽群書,對於五行生剋倒是知道一點,水生木,是五行中的相生關係,這一點倒不假。


  雖然老人一上來就說中了母親久病不治和自己將要遠行,傅華還是覺得老人的話並沒有什麼新意,便站了起來說:「老師傅,你這裡需要我付多少錢?」


  老人笑了:「跟你講不要錢了,你稍安勿躁好不好,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2、請將不如激將



     傅華只好再度坐下,笑笑:「老師傅,有什麼話儘管講吧。」


  老人看了傅華一眼:「年輕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徹底了斷在海川市的一切是吧?」


  傅華苦笑了一下:「老師傅,就算我不想了斷,海川也沒有了可令我牽掛的東西了。」


  老人搖了搖頭:「年輕人,不要一時意氣,雖然海川能夠給你的美好記憶不多,可是這畢竟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你的血液中流動著海川的氣息,你就算走到天邊,別人還是可能一眼就看出你是海川人。這又豈是你說斷就斷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老師傅,你這麼說豈不是自相矛盾?你剛剛說過北京很適合我發展,現在又說不能斷了跟海川市的聯繫,真不知道我應該如何去做。」


  老人笑了:「這並不矛盾啊,你可以去北京發展,但是必須是立足於海川的基礎之上。年輕人,你看到了那隻風中紙鳶了嗎?」


  傅華順著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見不遠處的廣場之上,幾個學生正在放風箏,一直很大的蝴蝶風箏在學生的拉拽下正在廣場的上空飛舞,十分漂亮,就點了點頭:「我看到了。」


  「你就是那隻紙鳶,必須有一根海川的線牽著你才能飛得更高,否則你只會一敗塗地。」老人眼睛幽幽的看著傅華,別有意味地說。

  傅華不以為然地笑了:「老師傅,就算我想這麼做,可也需要有這樣的機會啊。可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機會肯定是有的,」老人神秘的說,「只是我也不清楚這個機會對你來說是好還是壞。機會之門即將為你打開,你會經歷你人生當中從未經歷的事物,權力、財富、美色這些都會一一呈現在你面前,而且唾手可得。你會為之而興奮、為之沮喪、為之高興、為之痛苦,……這一切就要看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啦。」


  傅華看了老人一眼,越發感覺這老人是在故意搞得神神秘秘,便笑笑說:「是不是像佛祖所說的,成佛成魔皆在一念之間?」


  老人點了點頭:「是,皆在你一念之間。你千萬別認為這一念的抉擇是容易的事情,等到你真正經歷到了,恐怕比殺了你都難。」


  傅華笑了,心說這老頭為了糊弄我幾個錢還真賣力,竟然連殺頭這樣的話都會說出來,玩心上來,就問道:「老師傅,你說了這麼多,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我下一步可能的發展方向?」


  「亦官亦商,」老人說話的語氣很堅定。


  傅華越發覺得老人說的不靠譜了,這已經不是滿清的時代,還可以有什麼紅頂商人,雖然也還有類似官商的國企,但國企更靠近於商人,其官的屬性淡化了很多。再說自己目下根本就沒有進入國企的打算,又何從談起亦官亦商。


  傅華心中認定老人是騙錢的了,越發沒有了談下去的興趣,就說:「老師傅,你也費了半天口舌了,要多少錢可以說說啦,不然的話我真要走了。」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我說了不要錢的,我只是想跟你談談,你如果想走,馬上就可以離開。」


  傅華笑著站了起來:「我真要走了?」

  老人攤開了手:「隨便,不過,年輕人,你的天資極高,希望你日後能好好琢磨一下我今天跟你說的話。」


  第二天,傅華的喪假結束回市政府上班,雖然昨天那位老者最終也沒向他所要一分錢,但傅華還是覺得他的那套說辭是故弄玄虛而已,因此並沒有打消要離開海川市的念頭,反而這種心情更加強烈了,因此一上班就找到了曲煒市長,想要提出辭職。


  曲煒見到了傅華,笑了笑:「回來上班了,嗯,神情還不錯。」


  傅華說:「我該為母親做的在她生前都做了,現在她老人家已經去了,我再傷心也沒什麼用處了。」


  曲煒點了點頭:「你這話說得很有阮籍之風啊。現在既然回來上班,那就好好工作吧。」


  傅華看了看曲煒:「曲市長,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這麼多年您一直很照顧我,我在這裡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謝。」


  「等等,傅華,我怎麼覺得你說這話味道有些不對啊?」曲煒詫異地看著傅華,敏感的意識到傅華話中有話,「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話要跟我說啊?」


  傅華點了點頭:「曲市長您也知道我是為什麼回海川市的,現在我母親已經去世了,我覺得也是我離開海川市的時候了。」


  「你想幹什麼?傅華,我們相處也有八年了,就一點情誼沒有?你怎麼說走就要走呢?」曲煒有些急了,這些年他是得了傅華很大助力的,傅華不僅是他的文膽,也是他的智囊,在很多關鍵時刻,傅華的建議中肯到位,讓曲煒得益匪淺。他當然不捨得這個有力的助手離開自己。


  傅華苦笑了一下:「曲市長,我知道這些年您一直很賞識、很照顧我,我這個秘書說實在的做的很不到位。」

  確實,曲煒考慮到傅華家裡有一個病卧在床的老母親,有時候就會自己擔當起一些本來是秘書承擔的工作,好讓傅華多一點時間照顧母親。這也是傅華自感到幸運的一點,他遇到了一個很好的領導,心裡對曲煒是十分感激的。


  曲煒有些不滿:「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離開?」


  傅華說:「可是做秘書不是我的志向。」


  曲煒笑著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當初為什麼選擇進政府做秘書,無所謂啊,我早就想把你放到下面鍛煉一下啦。現在你母親去世了,你也沒了牽絆,正好放手干一番事業。我可是看好你的。」


  傅華苦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曲市長,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海川給了我太多苦澀,在這裡我總覺得壓抑。」


  曲煒撓了撓頭,他也知道傅華在海川市過得並不愉快,尤其是婚姻方面。傅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如果沒有病卧在床的老母,不知道會有多少女人爭著要嫁給他。但不幸的是,傅華的老母親是現實存在的,而他又事母至孝,一直堅持要把母親留在身邊奉養,不肯將她送到敬老院去。這就讓很多女人對傅華敬而遠之了。曲煒也曾親自出面為自己這個得力的助手做媒,但最後都因為這一點而沒有成功。一晃傅華都成了大齡青年了。


  不過,曲煒覺得現在傅華的母親已經去世,這個對傅華婚姻最大的障礙已經去掉,如果再加上自己市長的威勢,解決女人這個問題不會太難,就笑著說:「傅華啊,我知道這些年你在女人方面是受了一點挫折,不過現在你母親已經去世,你再找對象應該不成問題,說吧,有沒有看好的,有的話告訴我一聲,我親自出面給你做媒。」


  傅華淡然一笑,原本他肯接受相親這一類的安排,是想找一個說得過去,同時又能伺候母親的女人,重要的是他是為了母親著想才接受相親的,現在母親已經去世,他就更沒有了接受相親的理由。


  傅華說:「這方面大概需要緣分吧,我現在一個人習慣了,也不著急。」


  曲煒看了看傅華:「看來你去意已決了?」


  傅華說:「對不起,曲市長,您是一位很好的市長,按說我應該留在海川,可是這裡實在讓我感到壓抑,我不得不離開。」


  曲煒問:「你有去向了嗎?」


  傅華說:「我想去北京。」


  「去北京做什麼?」


  「我目前還沒有想到,我想先去北京,找找我京華大學的老師和同學,然後再定奪。原本教我的張凡老師很欣賞我,當時想要留我讀他的研究生的。」


  「胡鬧,你什麼譜都沒有,貿貿然去北京幹什麼?你要不知道北京那是繁華之地,一舉一動都是要花錢的,你一旦撲空,在北京要如何生存?傅華啊,你想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吧?」


  傅華苦笑了一下,雖然曲煒說話的口吻飽含指責,但他知道曲煒這是關心自己才這麼說的,確實自己急於逃離這裡,行事有些草率了。


  傅華說:「這我沒想那麼多,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在北京不會吃不上飯的。」


  傅華之所以心中有底,是因為他知道他京華大學的幾個同學在北京發展得還不錯,自己去投奔他們吃口飯應該不成問題。


  曲煒還是不捨得放走傅華,他勸說道:「傅華啊,你在海川也是經營了八年,你捨得就這麼拋棄嗎?而且有我支持你,你盡可以在海川放開手腳大幹一番,這裡同樣可以做出一番事業的。」


  傅華說:「曲市長,我知道在你的支持下,我在官場上的發展肯定順風順水。但你應該了解我這個人,我喜歡做事勝於做官的。」


  見傅華說道喜歡做事勝於做官,曲煒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既能把傅華留在身邊,又能讓傅華達成心愿的去處,只是這是一個在海川出了名的麻煩所在,而且事務繁雜,幾任主官都沒有把這個地方給搞好,怕傅華未必肯接受。請將不如激將,自己激一下傅華試試,便笑了笑說:「傅華啊,我這裡倒有一個職務很適合你目下的想法,是個做事勝於做官的去處,只是我怕你會挑不起這個擔子啊。」


  傅華笑了,他是一個很自信的人,不相信還會有他搞不好的地方,就問道:「什麼地方啊?」


  「海川市駐京辦事處。」


  傅華還真楞了一下,這個海川市駐京辦事處確實是一個比較麻煩的去處。


3、很好的舞台



     海川市官場上的人私下都把海川市駐京辦事處稱作「百慕大」,因為這裡不但不出成績,反而有官員在這裡接二連三的折戟沉沙,不是因為貪污受賄被舉報,就是出了跟女同事不清不楚之類的醜事。幾番折騰下來,海川市的官員們都視駐京辦事處為畏途。所以自上一任駐京辦主任郭軍因為挪用公款被抓之後,海川駐京辦事處主任一職一直空缺,海川辦事處一直由副主任林息以副職主持工作,時間已經過去半年多了,主任人選還是難產。


  傅華知道,海川市駐京辦事處肩負著一聯、兩接、三協助六項職能。一聯,是聯繫當地在京名人,包括從海川市起家的老幹部、將軍到學者,甚至歌星,這些人對海川市的發展都有用處;兩接,一是接待來京的海川市領導,二是接訪,接待送返來京上訪群眾;三協助是協助海川市招商引資、提供信息、服務海川市在京務工人員。這裡面的每一個單項職能要做好都是很不容易的,何況六項職能集於一身。尤其是接待送返來京上訪的群眾,是其中尤為重要,也是最難做的一件事情,往往是出力不討好。


  隨著國家發展的中心日益向經濟轉,招商引資工作已經成為了駐京辦的一個重心工作,但是海川市駐京辦設立這幾年以來,在這方面毫無起色,惹得曲煒直罵駐京辦只會搞些歪風邪氣,一點正事不做。


  這個地方倒確實是做事勝於做官的,由於駐京辦的重要性和遊離於權力中心之外,一個成功的駐京辦主任往往會一任多年,很難被取代,自然也很難升遷。只是這樣一個地方自己能搞好嗎?傅華心中未免有些打鼓。


  曲煒看傅華不說話了,知道他有些畏難,笑了笑說:「算了,駐京辦這副擔子確實不好挑,你暫且不要著急,等我想想再有沒有其他合適的位置可以讓你去做。」


  傅華自然不會聽不出曲煒激將的意味,不過他細想一想,這倒不失為自己登上京城舞台的一個好的台階。他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不是剛畢業的毛頭小夥子了,讓他去屈居於同學之下,向他們要一碗飯吃,這個滋味並不好受。何不選擇這個獨當一面的職位呢。是啊,這個職位要做好有著一定的困難,但對於一個有能力的人來說,困難更多的是意味著機遇,意味著挑戰,而不是退縮。


  再說自己的心情很難在海川待下去了,傅華決定接受這個職位:「曲市長,我願意去海川駐京辦。」


  現在變成曲煒悵然若失了,雖然是他激將讓傅華去接駐京辦這個位置,可是想到傅華真要離開自己去北京,他還是有些不舍。同時,他也知道駐京辦確實很難搞好,很可能成為傅華的滑鐵盧,他心裡又有些後悔提出這個建議了。


  心中百味雜陳,曲煒嘆了口氣,拍了拍傅華的肩膀:「傅華啊,記住,我始終拿你當我的子弟看,駐京辦主任這個位置我會為你安排的,如果你做不下去了,跟我說一聲,我會將你調回來的。」


  傅華自信地搖了搖頭:「不會有那一天的,您放心吧,我會做出成績讓您看的。」


  在海川市市委書記孫永的辦公室,當孫永聽到曲煒想要傅華出任海川市駐京辦事處主任之時,詫異地看了看曲煒,問道:「老曲啊,讓傅華去合適嗎?這可是一塊好材料,可堪大用,別廢在駐京辦了。」


  雖然孫永和曲煒之間並不是十分和睦,但是孫永還是很賞識傅華的,一來傅華實實在在是個孝子,孫永是一個比較尊重傳統的人,對孝子天生就有好感,他認為傅華這個人在德這一方面可堪表率,這在時下的官場已經是很少見的官員了;另一方面傅華的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孫永甚至有些遺憾他到海川的時候,傅華已經被曲煒所用。基於這兩點,孫永是不希望傅華被不恰當的使用的。


  曲煒苦笑了一下:「孫書記,你當這一點我不知道嗎?我也是沒辦法。這個傅華因為他母親去世了,對海川市已經沒了牽掛,想要離開市裡去北京發展,我自然不捨得放他,就想到了這個駐京辦主任的安排,他這才答應留了下來。」


  「傅華這樣的人才是不能輕易放走,」孫永點了點頭說,「細想起來,其實傅華倒也是一個很恰當的駐京辦主任人選,他就讀過京華大學,而京華大學的弟子遍布京師,人脈估計傅華是不缺的。傅華這個人很有自己的堅持,海川駐京辦雖然亂,但也不一定能動得了他的心志,只要他潔身自愛,駐京辦對他來說只會是一個很好的舞台。老曲啊,你這一招高啊。既留住了人,又解決了駐京辦的問題。」


  曲煒看到這很難與孫永取得的一致,搖了搖頭說:「我比較擔心的是傅華一直跟在我身邊當秘書,沒有獨當一面的經驗,我不怕他個人行為上出什麼問題,我怕他擔不起這個擔子。」


  孫永說:「你這個顧慮不無道理,不過對這個同志我們要多愛護一點,不行就把他再抽回來。」


  曲煒心裡暗自搖了一下頭,他知道傅華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這一去成功還好,失敗了的話他肯定更不想回來了,但這些話他並不想跟孫永說,只是說:「也只好這樣了。」


  孫永和曲煒取得了一致,不久常委會就通過了對傅華新的任命,他被正式任命為海川市駐京辦主任。


  任命公布後,曲煒又專門跟傅華談了一次,其間特別提到了海川駐京辦的副主任林息:「曲煒說,傅華,你這一去林息肯定不會高興,我聽別人說私下裡林息託了很多人,就想把自己扶正,可是我和孫書記都認為他能力不夠,所以一直沒讓他如願。再有一方面,據說幾任駐京辦主任出事,都是林息在背後搞的鬼,你看為了你順利開展工作,有沒有必要將林息調離駐京辦?」


  傅華想了想,說:「還是把林息留在駐京辦吧,一來他是駐京辦的老人,對駐京辦的工作比較熟悉,留下他對我還是有幫助的;二來有這麼一個人在旁邊盯著我,也能讓我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違背了有關紀律。」


  曲煒笑了,傅華,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多了。


  傅華早早地就上了飛往北京的飛機,他發現真正要長時間離開海川,他心中還是有些眷戀的。人都是有感情的,畢竟這裡是生他養他和工作過的地方。傅華心頭有著莫名的傷感,也有些彷徨,此去北京會是個什麼樣子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在得到了駐京辦主任的任命之後,傅華想起了那天在大廟攔住他非要跟他談談的那個所謂的鐵口直斷的老人,還真叫他說中了,自己確實選擇了一個跟海川市有聯繫,卻又在北京的工作,這個工作在某些方面也確實有著亦官亦商的特徵。傅華生平第一次對這種被稱作迷信的算命有了某種程度上的信服,他很想再找到這個老人,向他詢問一下自己去到北京該如何去開展工作,因為雖然他在曲煒面前表現的信心滿滿,其實內心中一點開展工作的思路都沒有。


  但是,傅華找遍了大廟,竟然再也找不到這個老人的絲毫蹤跡,就連那天賣《尺木堂綱鑒易知錄》給他的那個書攤老闆也一口否認大廟市場上有過這樣一個老人。可傅華明明記得當時那個老人的攤子就擺著緊鄰書攤的地方,那個老人就是看他買書才攔住他的。


  難道這一切從來沒發生過嗎?傅華站在大廟裡,環顧四周,他又看到了遠處廣場上又出現了幾個孩子在放蝴蝶風箏的畫面,蝴蝶華麗的張揚的在高空中飛舞,耳邊又迴響起那個老人講的:你就是那隻紙鳶,必須有一根海川的線牽著你才能飛得更高,否則你只會一敗塗地。


  詭異,這一切真實的彷彿就在眼前,可是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見過那個老人呢?傅華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切暫時要擱置到一邊去了,眼下自己要面對的是如何打開駐京辦工作局面的問題。曲煒說讓他不要急,先熟悉一下情況再說。可是傅華是很了解這些領導幹部的想法的,他們嘴上雖然說不急,可是你真的在短時間之內沒做出點成績來,他們的心中就會對你有所失望的。傅華這些年一直在體制內生存,深知在體制內的官員都是很急於出政績的。而領導對你失望,就意味著你失寵了。傅華雖然不想去爭這個寵,可是他也不想讓曲煒對自己失望,曲煒這幾年對自己是有賞識提拔之恩,就沖這一點,傅華也覺得要做到最好。何況傅華是一個對自我期許很高的人,他的字典裡面容不得失敗這兩個字。


  再就是要如何解決林息,傅華不肯同意將林息調離,一方面倒也確實有他跟曲煒說的那個理由,另一方面傅華知道林息已經將家安在了北京,自己如果將他調回海川,林息的處境必然會十分尷尬。


  自己會不會有點婦人之仁了?


  傅華正在胡思亂想著,頭頂忽然有一個很好聽女聲說:「先生,麻煩你讓一下,我的座位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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