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離開了你，不然總擔心你什麼時候會離開
陪伴你
一直到故事說完
拾字撰花
吃了
你的故事
Seven涼奈
01
喬治問我：為什麼不願意去見郁然。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可是我，依舊固執的握緊了一捧空氣，拳頭攥得緊緊地。然後看向窗外，天空灰亮亮的刺眼，扯了扯嘴角，笑著對他說：明天一起去看展覽好吧。
喬治有些生氣，扔了手裡的筷子，大口喝掉了剩下的大半杯酒。
「要去你自己去，我明天要去公司加班。」
我咧開嘴沖他笑，然後將手從口袋裡拿了出來，掌心的汗讓我將筷子握得更緊，一個勁的往嘴裡塞著食物，撐得腮幫子鼓鼓的，如同嚼蠟。
喬治，真的是倒人胃口的一把好手。
02
我記得客廳茶几下面的抽屜里還有一盒煙，是之前郁然留下的。
某次找剪刀的時候發現了，因為沒有拆封，所以又被我塞進抽屜了。
到家之後我好一頓翻找，才從抽屜的角落裡找到了那盒煙，打開之後才發現，全都長毛髮霉了。
經歷過上海的梅雨季節，什麼都逃不脫腐爛的命運。
包括我和郁然之間的愛情。
我換上拖鞋從冰箱里拿出一罐酒，打開之後慢慢喝了一大口，整個人忍不住顫了一顫。
戒煙已經有近四個月了，郁然跟我分手搬出這個家的那天，我就扔掉了家裡所有的煙，發誓不會再碰。
他不知道，苦口婆心地勸了我很多年，我都不管不顧不聽，但是當他離開我的那一刻，突然我就聽話了。
郁然曾經對我說：
我喜歡自己的女朋友特別聽我的話，在外面再怎麼獨當一面倔強堅強，但是在我身邊就會特別乖巧，十分依賴。你就當我大男子主義好了，我就喜歡這樣。
可是你不是，蕭雅你從來都和我對著干，堅決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但是我依舊愛你。
我不相信郁然說的這句話的，從來都不相信的。因為我習慣了在感情里悲觀，覺得那些話就算不是謊話，也只存在於當下的他，和那刻的我之間。
離開那時那刻，再提及愛的我們，都會有諸多顧慮。
03
郁然的媽媽覺得我哪哪都不好。
不是本地人 不好
長相不大氣 不好
比你年長兩歲 不好
連碩士學位都沒有 不好
工作也一般 不好
不太愛笑看起來不喜慶 不好
她兒子太聽我的話了 最最不好
總之，在她的眼裡，我從頭到尾由內而外，統統不好。
我覺得我最不好的大約是，沒有愛郁然愛到願意花費全部的心力和時間，去討好這位母親。
所以我不怎麼跟郁然提起結婚的事情，就連關於我們的以後，都不曾在腦海里設想過。
他讓我搬到他那裡住的時候，我說現在租的房子離公司近，住著方便挺好的。
手機里他長久的沉默，似乎根本沒料到我的拒絕，所有計劃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嗯，他應該是知道我有多想搬出現在的公寓。我們還是普通朋友的時候，跟他抱怨最多的就是租的房子不朝陽，上海潮濕，曬不著太陽感覺整個人都發霉的快長出蘑菇來。
但是我這個人特別懶，不願意搬家，更不願意重新找房子。房間布置布置感覺溫馨也能安穩的住下。
那時候他還勸我說：改變不了現實，那就改變自己的心態好了。
可是生活中有許多事情，就算你心態再好，也沒辦法去妥善面對。
家長里短，柴米油鹽，都是瑣事，但是最最傷人。費力傷神，讓人恨不能永遠逃避，無需面對。
跟郁然在一起，其實我是帶著私心的。因為我覺得28歲的年齡，也是時候戀愛了。擺脫孤獨最好的辦法就是參加朋友的聚會，看到合眼緣的人就坐得近一點，聊一些對方喜歡的話題，就算自己不懂那就安靜的聽好了。
於是我遇見了郁然，在喬治的生日聚會上，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時期陽光灼灼的夏天，他笑起來的樣子，重合了記憶里的某張臉。
我想擺脫一成不變甚至有些頹喪的現狀，以為擁有他就用了嶄新的陽光。
他是雲是海是春風是貓，是冬日的暖陽是深夜的酒，是一根救不了我的稻草。
04
喬治說：你真的不願意去見他？蕭雅，郁然的媽媽給他介紹了個對象，那個女孩每天都煲好了燙去醫院看他。
「哦，挺好的。」指間起了一些死皮，我固執的扯著，撕扯掉的那一刻，竟滲出血絲來。
喬治深深地嘆氣，將從超市裡買來的大包食物，一點點的塞滿我的冰箱。
就是個騙子，說了要去公司加班的人，還是在周末出現在了我家。
「如果不是郁然因為你，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進了醫院，我看到你現在這樣頹喪的樣子，簡直都要懷疑被分手的人是你。」
我笑，「這跟誰先提出的分手有什麼關係？還有啊，喬治你算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一副長輩的姿態，對我的感情指手畫腳？」
「我是你哥哥。」喬治摔上了冰箱門，「你和郁然在一起會很好，你絕對配得上他，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們會特別合適！你為什麼不珍惜？」
「呵，你知道你每次說你是我哥哥的時候，你女朋友看我的眼神嗎？是淬了毒的。我一直躲著你，可你為什麼不放過我？
你對我的教訓太慘痛了喬治，讓我從此失去對男人的信心，更否決了愛情的存在。和你分手後近十年間，你以為我真的沒有人追求，需要你贖罪似的給我介紹對象？我們從小相識，又在同一個環境中長大，你尚見異思遷，中途變心，偶然認識的人，怎麼可信？
還有，和郁然分手，是因為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一直都配不上。我越喜歡他，他對我越好，我越發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05
我去了新的城市。
換了新的工作。
搬到了朝陽的新家。
加班到凌晨，打開門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手機里沒有一條消息安靜的像是一塊石頭。
我煮著泡麵時候，想起公司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抱怨最近的忙碌生活真是讓人沮喪，忍不住笑了笑。
差一秒就能衝進去的地鐵
信息遲鈍而被售罄的限量商品
滿心歡喜去接近卻被小貓抓傷的瞬間
還有多看一眼彷彿就會得到回應的人
令人委屈的事情還有那麼多呢
豈止是滿身疲憊飢腸轆轆的現在呢。
願每個人在紛呈世相中不會迷失荒徑，可以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
如果你有故事
我溫一壺烈酒
一朵食人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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