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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階級成分引出的故事

文革中出身階級成分引出的悲歡離合的故事太多了,從那個年頭過來的每人可講出一大串。

1

一根藤上的苦瓜

在我們當年去新疆農場的上海支邊青年隊伍中,有一位將軍的兒子。他的父親是一位少將軍官,在上海也算個不小的幹部。這小子雖然血統高貴,可就是不學好,學習一塌糊塗就不去說,還從小結識一幫流氓,打架鬧事,闖了不少禍。他的父母不少教育他,可這小子軟硬不吃,苦口婆心勸不聽,要來硬的更不買賬。有一回他的父親把他說惱了,他一個「背包」就把他的革命老爸摔在沙發上。傷透了心的老爸一咬牙,把兒子送上了西去的列車。

到了農場以後,農場領導沒少培養這顆好苗苗,連師里開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代表大會也把他塞進去算個列席代表。可這小子還是馬尾拴豆腐,動拳頭動刀子是家常便飯,到哪兒都弄得雞飛狗跳。連隊領導誰也不敢惹他,都拿他沒辦法。

團里新調來個副參謀長,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很想露兩手建立點威信。正巧,這一天這小子跟人打架,把人家打傷了。連隊領導馬上打電話到團里把問題上交,看領導怎麼辦。副參謀長聽說連里有人打架還打傷了人,不由得火冒三丈,馬上命令把這小子帶到團部,他要好好教訓一下這肇事者。

這小子大大咧咧地來到團部,徑直走進了副參謀長的辦公室。副參謀長見他毫無怯意,想一上來就鎮住這小子。不料副參謀長說一句,這小子就頂一句,根本沒把副參謀長放在眼裡。副參謀長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一拍桌子,使出了他的殺手鐧:「什麼出身?說!」

這小子也一拍桌子:「資——本——家!」

副參謀長從來也沒見過這麼厲害的狗崽子,一下子愣住了。旁邊的參謀見事不妙,馬上湊在副參謀長耳邊嘀咕了幾句。只見副參謀長臉上繃緊的肌肉鬆了下來,堆出了一絲笑容,「啊……哈哈……我知道你不會是資本家出身,咱們是一根藤上的苦瓜,有話好好說嘛,何必這樣呢?」

2

抓革命促生產領導班子

文革中有兩個詞幾乎是家喻戶曉的:「上調」和「下放」。這兩個詞真是很形象。農村明擺著成了最低下的,托門路也好,請客送禮也好,只要能離開農村回城或者進工礦,就算「上」了一個台階。反過來,犯了錯誤,挨了批鬥,作為懲罰的一種標記就是「下」到農村。

農場的情況也差不多,農業連隊是最低下的,調離農業連隊簡直就是一種榮譽。

那個年頭,從農業連隊調人首先要查出身。結果我們連隊的知青除了三四個出身好的但表現一塌糊塗的二流子以外,其餘的知青差不多都是篩選下來的狗崽子。

這不,畜牧連又來了調令,要求選拔兩個知青去畜牧連餵豬。選拔條件是:

1.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

2.無產階級革命立場堅定。

3.出身好。

連長一見調令就火了,馬上一個電話打到團部。「喂喂,又要調出身好的,團部也要替農業連隊想想。我們連隊就剩三四個出身好的知青,再要把他們調走,連隊農業學大寨,抓革命促生產領導班子還要不要人啦!」

3

「格爾」與「巴哈」

我們連隊有一個東北小夥子,姓有點特別,姓衣,是個自流人員。自流人員通常是自然災害那幾年,家鄉鬧饑荒餓死人,有點力氣的為了活命離開家鄉,逃荒要飯來到了新疆。他的家鄉好象還沒到餓死人的地步,因為他是富農出身,可能有什麼苦衷,隻身離開家鄉來到了新疆。

小夥子力大無窮,幹活特別踏實,連隊里誰也干不過他。那年頭我在連隊里當司務長,一下就看中了他,指名把他要到了我手下的菜地組。那年頭菜地在連隊里也算個肥缺,比大田勞動更自由些。小夥子特別感恩,中午都不休息在菜地除草,把我樂得不住地誇獎他。

階級覺悟高的連長覺得不對勁了。連長是個複員兵,從農村出來當兵,部隊里混了5年入了黨,當到通訊班長然後複員到新疆。文革中兵團有個文件,凡是林副主席掌管國防部後入伍的複員兵一律提拔為連級幹部,早幾年彭德懷期間入伍的複員兵還是當農工。這樣他就當上了連長。在連隊開會時,連長就發話了。

「階級鬥爭要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現在,有人偽裝積極,想要矇混革命群眾,辦不到!革命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就是燒成灰也還是富農!」

會一散,小夥子就氣得打起背包,要離開連隊另謀出路。我趕緊跑到他房間去勸他打消這念頭,幾個平時合得來的知青也來到這房間幫著勸他。我對他說,「算啦,還是留在這兒吧,大夥對你都不錯,咱對你還可以吧。這個年頭,你到其他團場,其他連隊的領導就會好一點?一回事兒,唉唉,咱就不說了。管他連長怎麼說,你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就是了。」

其他知青也接著幫腔。

「對呀,對呀,連長他發神經病,你理他幹嘛。」好說歹說總算把他勸住了。

連長好象也感覺到他的講話不太得人心,認定是我在裡面起壞作用,因為我在連隊知青里的威信還比較高。他決定要先制服我,才能讓其他知青信服。天一黑,連長就來到我的房間,單刀直入就問:「我問你,地主富農出身還是地主富農,這話對不對?」

「當然不對啦。馬克思講過的,階級是要按經濟地位來劃分的。地主富農出身的從來就沒有剝削過人,他們的經濟地位比誰都低,怎麼還是地主富農呢?」

連長一聽急了,嗓門大了起來,我們倆一來一往辯得越來越激烈。為了捍衛我的觀點,我把馬克思,恩格斯,甚至黑格爾和費爾巴哈都說了出來。我相信當時的引證一定會有張冠李戴的笑話,好在咱欺負只有高小程度的連長,怎麼引證都可以把他蒙住。可憐的連長根本弄不清黑格爾和費爾巴哈是什麼人,只知道這些洋菩薩惹不起,是和馬克思平起平坐的。再加上這格爾和巴哈特別嚼舌不好念,辯來辯去,本來一心想教訓我的連長反而慢慢地佔了下風。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的心裡也在打鼓。再這樣辯下去,明天我准被連長揪出來批鬥,得找個台階退場。這時,氣急敗壞的連長拍開了桌子,「我不管你什麼格爾,什麼巴哈,咱們就說說村裡的貧下中農協會。貧下中農協會只有貧下中農子女才能進,地主富農出身的永遠也進不了。我問你,這不是說明了貧下中農出身的永遠是貧下中農,地主富農的子子孫孫永遠是地主富農嗎?」

我故作驚奇地張開了嘴,臉上露出了虔誠的表情,「啊呀,連長說的對啊,我可是從來也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呀。我要好好想一想。」

憑心而論,連長說的是有些道理,我們國家實行的其實就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的政策。

連長也覺得他獲得了最終的勝利,這才放低了嗓門說:「你好好想想吧!」

第二天一早,連隊的知青哥兒們告訴我,昨天晚上他們就趴在窗外聽我和連長辯論,心裡真替我捏把汗呢。

【來源:華夏知青網 文/D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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